过年时小孩要收压岁钱,于是黑蛋,狗剩还有乔治啾都收到了压岁钱
黑暗中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这一刻,他是这片黑夜的中心,所有隐没在夜色中的观众席静静的悬浮在空中,仿佛行星。
而他是唯一的恒星。
华丽的,仿佛圣咏一般的音乐从他的口中吟唱而出,顶级的音响设备忠实的将他的声音原封不动的传达于每位听众耳中,仿佛贴耳呢喃。
整首歌达到高潮的时候,一双巨大的白色羽翼自歌者的双肩后忽然挣出,那是怎样的美景哦——现场的观众们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不少人激动到流泪,而他们本人甚至完全意识不到这一点。
直到那白色的羽翼忽然在空中碎成一片白色光点,消失,如雷的掌声方才从黑暗的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大声的呼喊声、口哨声,中心的歌者微笑着向着观众席挥手。
周围仍然是黑暗,歌者仍然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黑暗中,坐在歌者正前方某个座位的男子忽然站起身来。
那是本场演唱会最好的一个位置。像真正的行星,可以按照主人的意愿围绕歌者转移,以此实现在演唱会的全程中都能保持最佳观看视角。
千金难求的位置,他的主人如今却舍弃了它。最后看了一眼准备演唱下一首歌曲的歌者,他迈开长腿,头也不回的沿暗阶而下,动作间,一对和刚才歌者几乎完全一样的羽翼忽然从他背后绽放,绽放间,那雪白的羽毛之间隐隐发出金属摩擦的清脆声响。
无论看起来如何柔软,那对羽翼显然竟是由金属构成!
钢羽的主人即将走出被黑暗笼罩的演唱会现场了,前方已经出现了一片光明,白色的天空,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墙壁,那是这个世界惯常的永昼。
光终于照在他脸上的那一刻,这个一直隐藏在黑夜中的男人也终于露出了他的真容。
那是一张非常端整的面孔,几乎可以用完美形容。
白金的发色,比发色稍深的瞳孔,笔挺的鼻梁高且直,下方是两片薄唇。
所有见到他的人几乎都会忽然愣住,而让人愣住的却并非是他完美到几乎无法形容的容貌,而是他的脸,身躯至少有四分之三都微微闪耀着金属光泽,和身后的羽翼一样,他身体的大部分竟是由金属构成的!
踏出黑暗的那个瞬间,他忽然回过头,歌者的声音仍然若有似无的回响在耳边,而在那黑夜中,以他现在的角度,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然后他便抬起脚,毅然决然离开。
“陛下,最后的准备已经完成,现在出发的话,我们将在五分钟后抵达目的地,然后,再经过一天一夜,您就将得到永生了。”数名身穿华丽白色衣袍的男子迅速恭敬的围了过来,他们小心翼翼的与男子保持着距离,眼中全是狂热和尊敬。
“走吧。”至此,男子终于说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冰冷而清越,亦仿佛金属一般。
梅瑟塔尔历九十九年二月十二日,梅瑟塔尔陛下获得了“永生”。他的统治得以持续下去,听闻这个消息后,生活在“永昼”的臣民不少人甚至流下了眼泪,他们纷纷从家中冲出来,向着远远白色高塔的方向膜拜,用各种方式表达着自己内心的狂热与激动。
这一天后来被认定为不知道自己生日的梅瑟塔尔陛下的诞辰日,人们将它当成一个节日来庆祝。
混沌历349年某一天
仍然是黑夜之中。
不同于那场演唱会人为制造出来的黑暗,这里是真正的漆黑。
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味,即使看不见,然而用嗅觉就可以判断的出来,这周围的环境并不会好。
他站在门前。
在获得永生,大脑与智脑融合的日月中,乏味的工作处理之余,他曾经无数次推演着当年的各种情形,就像一道数学题,他将各种条件代入,每一次推演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仿佛被命运选择了一般,无论在哪一种情形中,他都将登上最高的权利王座,最终获得所谓永生,被束缚在乏味的岁月中。
各种推演成了他唯一的游戏。
而如今,就像过去无数推演一般,当他真的站在门前的时候,一开始,他会以为这只是某个梦境,某个模型,某次过于真实的推演。
直到这个时候,他忽然想了起来,是了,过去的每一次,他都推开了这扇门。
其他各种变量的变化模拟都是打开门之后,他一直没有选择“不推开门”这个想象。
因为他讨厌黑暗。
他本能的觉得“不推开门”意味着“死路”。
然而——
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门板片刻,伸出的手最终慢慢垂了下去。
背转身子,他毅然向门的反方向走去。
推开门后的各种命运都尽在他掌握之中,这一次,他决定选择“不推开门”这个选项。
死路又如何呢?
他已经体会过比死更加糟糕的事情了。
黑夜中,他轻轻的离开了那扇门。
之前,他在这扇门前开始了他的新命运,今天,他在这扇门前结束了他的命运。
“变成这样你还能认出来?”身后,那个机器人问话了。
“怎么看不出哦!你看,我的脚丫子骨骼这么匀称,第二个指头和脚拇指一般长,据说长得好看的人才多半这样哩!还有,你看我的小脚趾下面还有一颗痣,在内侧不太容易看出来,可是你看你看……”
荣贵身后的机器人:……
这要有多自恋才能对自己脚趾内侧的痣都如数家珍哦。
不知道身后机器人的想法,荣贵只是心疼的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掌握不好目前这具机器人身体的力道,他就非常轻的碰触,慢慢的向上,忽然,他被棺材里多出来的第三条腿吓了一跳。
“妈呀!这里怎么还有一个人?”荣贵险些丢掉了自己手里捧着的大腿,不过好险重新接住了。
“啊,那是我了。”金属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那个机器人再度开口了。
捧着自己大腿的荣贵于是呆住了。
半透明的棺材被端端正正的摆在正中央的桌子上,里面两具身体暂时摆在一起,身体的主人则站在桌子旁。
没有灯,借助于现在这具身体才有的夜视能力,荣贵终于知道打量自己周围的环境了。
“这是哪儿啊?”他呆呆的问。
“四十分钟零五十九秒。”站在他对面的机器人忽然道。
“哈?”
“这是你从醒来到问出这句话的时间。”机器人平坦道:“同等条件下,正常人一般会在清醒后五分钟内提出这个问题的。”
荣贵:=-=
好在对方没有在这个可能暴露他智商的问题上纠结太久,很快的,那个看起来是机器人、其实应该也是个人的家伙继续和他说话了。
“我在冷冻仓内查到过你的资料,你应该是在二零一七年二月十二日由于重病被放入冷冻仓冷冻起来的病人。”
“哈?”荣贵还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说着,对面四肢短小的小机器人忽然伸出机械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你,似乎是这里不好的样子。”
“喂——”我知道我头脑不好,可是你也用不着翻来覆去一直暗示好不好?
荣贵正要生气,对方却继续说话了:“你的大脑部分区域感染了当时无法治疗的病灶,在亲属的要求下你在陷入昏迷后进行了当时针对这种情况的唯一解决方法——冷冻。”
荣贵忽然抬起头来:“亲属?”
“最初签字的人名字叫荣福,由于冷冻期时间过长,中途监护人变更了数百次,再后来监护人就缺失了,不过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金钱,这才让你的身体长久的保存了下来。”机器人说着,将一张卡片一样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从档案中抽取的关于你的资料,你现在的身体上有读取口,有时间可以读读看。”
荣贵看着那枚小小的卡片,半晌将它轻轻抓了起来。
荣福……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他有点记不起来了,然而奇异的,就在他“想”了一会儿之后,一名女子的影像却忽然栩栩如生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是了,那个女人就是荣福了,是和他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姐姐啊……
最早离开了孤儿院,之后却固定时间过来的荣福,是孤儿院所有孩子的姐姐。
而他是老二。
荣贵愣了愣。
低头看看手中躺着的卡片,半晌后他抬起头向对面的机器人问道:“能教教我怎么……怎么……读读看这张卡片吗?”
对方没有拒绝。
于是,在对方的帮助下,荣贵小心翼翼的将卡片塞入了胸口下方隐藏在盖子下的读卡口,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几乎是在插入卡片没多久,荣贵发现自己多了一段记忆。
荣福的脸出现在那段记忆的最初。
“阿贵,是我帮你做出这个决定的,你的病……现在的科技无法治疗,只能选择冰冻的方法暂时拖延,搞不好几年之后就有解决方法了呢?”荣福的脸看起来有点憔悴,虽然用粉饼很好的遮掩了,然而荣贵还是看了出来。
不过稍后荣福忽然笑了:“放心,我会妥善保存你的身体的,不过你要是醒的太慢,腹肌可能就没了,这个我可没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