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玩笑(1 / 1)

“呵……”

破旧的练武场上,三十来个年轻的身影双脚稳稳立于青石地面上,青石已经磨得有些发亮,正挥舞着拳头一招一式跟随着最前方一位看起来三十岁的中年大汉演练着,仔细聆听,最前方中年大汉的四周,空气中隐约有着猛虎嘶啸声音传出,那是武技修炼到高深境界才能产生的景象。

这些年轻的身影,年长的有十来岁,最小的才五六岁,那些年龄稍大一点的看起来一招一式已经趋于成熟,而那些年龄小的,五六岁的小孩脸上带着稚嫩,跟着前面中年大汉一下一下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拳头,却也还是有模有样。

在这三十来个孩童远处的空地上,有着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巨石,最轻的也有百斤重,大的则有千斤之重,还有一些石墩零散摆放,此时正有一些年纪约摸十二岁到十五岁不等****着上身的少年或握着石墩锻炼臂力,也有一些少年肩扛或者背着抱着一块巨石往前移动,破旧的青石练武场也因为这些年轻的身影呈现一片热闹的景象。

在外界看来,这些背着抱着扛着巨石的少年每迈出一步,地面之上都发出沉闷的声音,额头身上早已沾满汗水,却依旧咬着牙坚持着,对他们来说,只有坚持到身体的极限,才能打破身体的桎梏,若是有朝一日能够踏入多少人做梦都想着的先天境界,他们自己,他们的家人,地位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踏入先天之境,才算一个修者,灵域大陆崇尚武风,实力为尊,可是多少人要想达到那样的境界又谈何容易,对于脱凡境的他们来说或许不再遥远,又或许那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是很多人终其一生的追求只为踏入更高的境界,却止步于脱凡之境不得寸进,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者眼中,不入先天,终究只是比凡人强壮一点的普通人。

“呼……”

长长呼出体内的浊气,马云静静立于青石地面,周身的虎啸之声也渐渐消散于无形,虽然已经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但每一次演练,马云只觉得虎啸拳博大精深,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高人创造出来,传说虎啸拳修炼到极致,一招一式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力能撕裂猛禽野兽,可是那样的境界,马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明日再来吧!”马云清朗的声音回荡在青石广场上众多少年的耳边,听到这话,那些年龄较小的孩童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每一天都要来到这青石广场练拳,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也不知道马师傅教的是什么拳,一招一式他们只觉得全身酸痛,骨骼仿佛要断了,可是那马师傅严厉无比,只要稍微有点松懈,马师傅明明背对着他们,却好像背后长着眼睛一般,立马瞪来冰冷的目光,要是还想着顶撞,第二天马师傅总会变着法让他们受到更加严厉的训练,久而久之,这些孩童都非常惧怕马师傅,此时听到马师傅说可以回家了,这些孩童一天的疲惫都好像烟消云散,一窝蜂似的往各自的家跑。

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马云突然生出一种迟暮的感觉。

“也许人生就像这西沉的落日,初升的朝阳充满希望,充满活力,正值壮年却似中午的烈日,热情且充满激情,日落西山却又好比到了迟暮之年,人生,天地万物规律,真是好生奇妙!”

目光扫视到宽阔练武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个不起眼的角落,三年来或许早已被人遗忘,马云却没有忘记。

落在马云眼中的情景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少年面容清秀,清秀的面庞上带着一抹稚嫩,身着一身干净的布衫,其他孩童都欢呼雀跃回家了,但少年还在挥舞着拳头一招一式演练着虎啸拳,在马云的眼中,少年演练的虎啸拳比起自己也相差无几,甚至已经隐隐赶上自己,对于少年的悟性,就连马云也不得不感叹,有如此悟性,奈何修炼资质却很平凡,五年前就已经脱凡巅峰,踏入他现在达到的先天之境,一直以来,他都以龙阳为骄傲,每当提前龙阳,马云说不出的自豪。

可是如今五年过去了,龙阳不仅不得寸进,反而倒退了,现如今反而只是脱凡三重之境,在五年前,五六岁就已经达到先天之境,这种悟性已经是很妖孽了,至少,在风云小镇存在的那一天到至今,这少年是第一个,可是五年来一直不得突破,马云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这也许是老天爷开的一个小玩笑。

“龙阳,今天先回去吧!唉……”马云无奈一声叹息,这声叹息却包含了说不尽的感慨。

“好的马师傅,再练一会儿我就回去了!”少年抬起头,干净的面庞上带着一抹执着,清秀的双眸中闪烁着一种叫做坚毅的东西,只有龙阳自己知道他倒底付出了多少。

少年他一直相信勤能补拙,总有一天,他会再次向前迈出一步的,他一直相信着……

“唉……”马云无奈一声叹息,这少年修炼天赋虽然……但是这股子韧性,却不是一般少年所能拥有的。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洒在大地上,马云刚毅的面庞上也染上了一层金色,伴随着无奈的叹息,马云双手背在身后,只留下一个背影拉得老长老长……

直到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龙阳才收拳而立,此时的龙阳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要不是龙阳骨子里的坚韧意志支撑着他,估计他连站立都不能做到。

闭着眼睛许久,身上的汗渍随着清冷的夜风也消散了许多,仿佛被针尖刺痛的肌肉渐渐有了一些力气,龙阳迈开脚步离开了练武场,也许现在父亲母亲早就等得有些着急了。

这是一座普通的小院落,三间正房坐北朝南,在两侧还有各三间偏房,房屋中间是一个约摸百十平方的小院,小院的西边偏房前,几株枫树静静伫立,如火的叶枝带着一抹血色。

在东边偏房前,同样是几株枫树傲然挺立,只是在枫树下,还有几根木桩倒插在地面,木桩却被磨得光滑无比,但木桩上几处暗红的色彩却和光滑的表面格格不入。

此时在这个普通小院的正堂中,一张方桌摆在其间,桌上有着四五个家常小菜还冒着热气,正中坐着一名大约三十来岁的汉子,刚毅的脸上不苟言笑,在其右手边,一名同样三十来岁的********静静而坐,在美妇的身旁,一名扎着两只辫子看起来八九岁的女童依偎着美妇,两只大眼睛眼巴巴盯着桌上的饭菜,时不时还忍不住咽口水,这些中年男子看在眼里,却也不做声,一家人陷入诡异的安静。

“爹爹,哥哥怎么还不回来,梦儿都快饿扁了!”最终还是八九岁的女童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梦儿乖,哥哥马上就回来了,等哥哥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吃饭了,今天娘给你们做了你们最喜欢吃的糖醋鱼,等下梦儿就可以吃了!”********抚摸着女童的小脑袋,眼睛里满是宠溺之色。

“好耶好耶,有糖醋鱼吃了耶,哥哥也最爱糖醋鱼了!”其实桌上的糖醋鱼叫梦儿的小女孩早就看到了,每看一眼,梦儿都忍不住咽一口口水,可是端坐在正位的父亲一直不曾说话,在梦儿记忆中,这个不曾说话的父亲可是很严厉的,打心里梦儿对父亲就有种说不出的惧怕之意。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小院的门好像被轻轻打开,然后又轻轻关上,动作虽然细微,端坐在首位的中年却也觉察到了。

当龙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里的时候,看着正堂之中一家人守着一桌子饭菜等着自己归来的情景,龙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曾经,自己一直是这个家的荣耀,家人都已自己为自豪,父母在外,村里的人们都羡慕龙阳的父亲有个好儿子,那时候的龙阳父亲,每当村里之人夸奖龙阳的时候,虽然嘴上都谦虚的回应,心里的那抹自豪不言而喻。

可是在三年前,龙阳停留在脱凡之境一直不得寸进,直到今天还是脱凡三重,那些曾经在龙阳之后的少年现在已经赶上龙阳,甚至超越了龙阳,背后总难免有着冷言冷语,人就是这样,也许,这就是人性吧!

看着一家人每天都如此等着自己归来的温馨情景,龙阳心里充满了酸涩,脱凡之境感应天地灵气凝聚先天,每一时每一刻龙阳都觉得天地之间有着淡淡灵气滋养己身,可是那些天地灵气却莫名其妙消失在身体之中,上天和他开了这个玩笑,只有龙阳自己才知道,他也不敢和任何人提起,当然,也包括自己从来不苟言笑的严厉父亲,因为龙阳坚信,有一天他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顾不得心中的酸涩,龙阳对着端坐在首位的中年男子恭身问好,清秀的面庞上带着浓浓的疲惫之色,中年男子古井不波的面庞之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那美妇看到龙阳脸上的疲惫之色,只觉得心灵深处有着深深的刺痛,却又不好说什么,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脸上的那抹心疼毫不掩饰,倒是梦儿看到龙阳回家了表现得很是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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