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罗格尔长剑是北部草原的制式打造武器,打造长剑的铁匠家族姓罗格尔。格尔多草原具有此类传统,不同家族的铁匠们用精铁打造出武器进行互相劈砍,断掉的武器和失败的铁匠家族被驱逐此地,剩下的铁匠家族,把光荣的名字留在这个地域的武器上。

小克鲁迪用唾液润湿了嘴唇,这山间的水十分苦涩,灌在皮囊里的水除非是渴到不行,他实在不想再去喝了。

菲尔布鲁一只手里是一条刚斩下的,又长又黏的触须,他苦闷道:“不知道还要斩掉多少!”菲尔布鲁看向小克鲁迪的眼神中满是怨怪。

克鲁迪家部队每往前多走一部,两侧的山道上会伸出几条长长的触须阻拦他们。细弱的触须扑向克鲁迪人时,须尖端的硬木树皮倏然展开,张吐出生满倒刺的腔体,这并不恐怖,毕竟合两个克鲁迪人之力即可斩断。可怖的是,有的触须来的毫无征兆,突然“砰!”的一声,一堵山谷石壁之间就会伸出一条迅捷粗壮的触须,把克鲁迪士兵卷起抛上十余丈的高空,克鲁迪人丝毫来不及防备,被摔成齑粉。

小克鲁迪因为平时缺乏在战场上磨砺,用长剑去格挡触须时,虎口用力过猛,已经是疼得龇牙咧嘴,豁开了创口。

“啊!”小克鲁迪身边的一个士兵又是被卷住,那触须横向一甩,克鲁迪士兵的头部就撞向了岩壁上,一股鲜血激射出来,飞溅了克鲁迪家士兵一身。

菲尔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一支伸向克鲁迪,粗若大腿一般的触须斩断。

小克鲁迪吓得大喊道:“谁手里有火折子,都他妈赶紧准备好了!”说着,又跑向菲尔布鲁说:“别让士兵的阵形散乱开,不然我们死的更多!整顿成三列,两边的士兵盯着山壁中出来偷袭的怪物触须,中间的士兵盯着前面!菲尔大叔你快回到你应该去的位置!”

“哗啦”一声地面龟裂开,一条合五位成年男子腰般的触须拔地而起,一下又顶飞了三四个士兵。

“咱们撤吧,乔治!咱们搞不定这只怪物的!”菲尔布鲁咆哮起来。

“走?之前的人白死了?你没看它的触须越来越壮。它这是怕了咱们,白天里都不舍得触动的大触须现在蹦出来了,别看这些触须越来越粗壮,它的本体一定非常柔软,只要一个火折子就能消灭了它。”说着,小克鲁迪又是摇晃起身边的一个士兵,“都他妈别怕!”

如此情形,克鲁迪人早已忘记了前些日子小克鲁迪的话,更忘记了几个月前老克鲁迪战死的情形,在危险面前,和这些张牙舞爪的触须拼命的是他们,两代老克鲁迪族长的话都是屁,只有生命是最宝贵的!那些曾经用罗格尔长剑一剑斩断的触须,现在已变得须合三五人之力来回劈砍,就算如此,这些怪物触须还只是吃痛收回。

克鲁迪家就这样每走一段路,都会牺牲掉几名士兵。菲尔布鲁昨晚就接到小克鲁迪的命令,坐镇在军队的最后方,若是有人逃跑,直接斩首。但菲尔布鲁是个心软的老实人,他见逃走的士兵多了起来,走脱了许多曾经的面孔。

菲尔布鲁不自觉间想到了老克鲁迪那夜的死战,危险和困境来临的时候,如末日一般,看不到一丝阳光。

“都******站起来!”小克鲁迪也是不顾被古怪触须刮蹭脸部的疼痛,一脚踹向一个畏畏缩缩的士兵的两腿之间。

还未等小克鲁迪整顿好军纪,便听一声叫喊:“你们看,在那儿!”士兵中有一个人乱叫起来。

“我的天!”另一个士兵拉长了下巴,高高的抬起头看向那个巨大的怪物。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菲尔布鲁顺着众人的指向看去,气急了骂了起来。逃跑的士兵都旋头看向那株参天的怪物。

只见山巅处,一株顶了天的植物遮盖了格尔多草原上的子阳。昏暗的天色下,树干附近有前几夜,十来个被吃掉的克鲁迪军士残骸,克鲁迪的士兵们甚至都能猜到那些人的名字。

怪物的树干十分粗壮,就算五十人合抱也无法将它抱住。一般的树木上往往是长满了绿色的枝叶,这株怪物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绿色,枝干还像一只八角章鱼一般,满是触须。每一条触须连接树干处,都长着一只来回乱眨丑陋的眼睛,密麻麻的眼睛遍布在树干上,远看上去和蜂窝的孔洞一般。整个树冠除了遍布的触须,中心处还长着一张臭气熏天的巨嘴。那味道令小克鲁迪如此熟悉,也许水囊中的怪味就来自于这巨树怪物。怪物巨嘴不时咀嚼人类躯干时发出如锯断木头般的声音,还流淌出粘稠的涎液,这涎液从枝干上流下,慢慢汇集在树干下根部附近,竟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水坑。

一些士兵别说上前的勇气了,就连站立起来都困难,小克鲁迪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还在为水囊中的味道反胃。

菲尔布鲁赶忙过去扶起小克鲁迪,呵斥道:“这就是你要消灭的魔法生物,每个宗主不是没有想过消灭魔法生物来获取魔法结晶,实在是它们长什么模样,多强大的实力谁也不知道!”

小克鲁迪大口的喘着气来平复心情,一边眼睛闪烁跳跃,数着树干上的触须:“哈哈,我就说嘛!死了七八十军士,斩了它无数的触须,它也只剩二十只大触须做垂死挣扎了,你们看,那怪物的树干上除此之外就只剩一些肉芽而已!”

小克鲁迪这回终于没有说谎,这巨树怪兽的分支尽是死掉脱落的触须后连接着的一个个的小眼睛。尽管小克鲁迪指明只有二十条触须,但每个军士都不敢轻举妄动,无不战战兢兢,因为这二十条触须实在粗的堪比两人横着捆在一起。

菲尔布鲁命令弓兵朝树干的大嘴和枝桠上的眼睛射去,‘飕飕飕’,还未逃跑的近百军士射出手中的弓箭。箭在空中绵软无力的飞行了一段,在距离那张大嘴还有五米处,被粗壮的触须给拨飞到了别处。

“这怎么办?我们的箭根本射不到!”菲尔布鲁恼怒的跺脚。

触须怪树突然间那么多眼睛一眨,二十条触须中的十条就朝着克鲁迪家的军士缠绕过来。

“前军将长盾插到土地中,做好防御,弓箭手继续维持射击,一半射怪物的嘴,一半射眼睛试试看!”小克鲁迪也紧张地抽出一把生锈的长剑,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菲尔布鲁对逃兵的控制远远比自己想的要弱。

在乱箭维持压力的过程中,怪树触须鞭笞的速度开始减慢,力道也开始下降,连破土而出的这招都不再使用。

那怪树突然之间抽回缠绕在克鲁迪士兵巨盾上的触须,将触须的大部分互相绑着来回缠绕,小克鲁迪眼前立刻出现了一面环形包裹的触须肉墙,触须相互虬结,肉状的须条生出厚厚的一层树皮,全面防御起来。还有一部分触须伸入了树干下的深水坑中浸泡起来,不一会,本已蔫了的须条又恢复活力坚韧如初。

小克鲁迪胸有成竹的吩咐起军士道:“就知道这恶心货会这样!众军士都扯开你们皮甲,从内衣里撕扯一块破布出来,用火折子点燃,朝那个恶心的东西扔过去。”

紧接着‘呲啦呲拉’一阵撕扯衣服发的声音,天空中就有五六十个烧着的破布火团子,朝着那触须缠绕的巨盾飞了过去。那触须巨盾突然间紧急散开,露出树冠上的那张恶心的巨嘴,一口喷出粘稠的唾液将几十个火团子浇灭了大半。剩余的火团子打在那只巨树的眼睛和嘴边,烧起一阵焦糊味道,那古怪的味道又是令克鲁迪人的盾步兵恶心过去几个。

“我的天!口水还能这么用!火折子别弄灭,继续扔!”小克鲁迪腰间也藏着一个菲尔布鲁递给他的火折子,他没急着点燃。

又一阵“呲啦呲拉”的声音,这回火团子少了些,也有二三十个扔了过去。

小克鲁迪又看到巨树开始呲开大嘴,一喷口水喷灭了大部分的火团。但他留意到树干下的臭水池,那树怪用力一汲取树根,臭水坑又是下去大半。

小克鲁迪用生锈的长剑指着这只怪树,意气风发地高声道:“兄弟们再来一阵火团子,这家伙铁定挂!”

确实,那怪树下的臭水潭已经逐渐缩小,地势高的地方已经露出潮湿的岩石,但是克鲁迪全军士兵几乎再没有了动静。

“什么情况,胜利就在眼前,扔啊!”小克鲁迪一下转过身,看到士兵们的状况,有露出了胳膊都,露出了小腿的,有的肚子前露出一块虚肉。

菲尔布鲁苦笑道:“士兵们总得留些东西御寒吧,就是把这怪物烧死,也得在山谷间被冻死啊!”

就趁小克鲁迪和菲尔布鲁争吵,克鲁迪家士兵无动于衷的时间。那触须怪树伸出最为粗壮的两根触须向小克鲁迪突袭伸来,速度之快,两侧的克鲁迪士兵来不及丝毫反应,一下就将小克鲁迪从地上抓起,卷着小克鲁迪抛向了树冠上的张巨口之中。

“菲尔,扔啊!”小克鲁迪被卷入树冠巨口时,发出的声音微弱,他的腰被缠的要死,再没有了更多的力气。

菲尔布鲁扯下大腿处的一块破布点着了火,无望地扔向了重新凝结了盾墙触须的怪树。场面已经完全失控,他无可奈何。

克鲁迪士兵见头领被抓,早已恐慌万分,“小乔治他不行了!”死亡在士兵心中扎根,像病毒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士兵们撒丫子逃跑的速度飞快,连小克鲁迪讨厌乔治的这个名字也不再顾忌。

菲尔布鲁的那只孤独的火团子在空中飞舞了一下,就被巨树怪兽用一截触须给打落了。菲尔布鲁看着小乔治被怪树一下子卷入了口中,知道小克鲁迪必然没有生还希望,他崩溃地嚎啕大哭:“老族长,菲尔愧对你啊!我没能保护好小乔治少爷,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乔治他收尸的,把克鲁迪家的队伍整顿好,交到马希尔克鲁迪的手上!”说完,菲尔布鲁竟是和那些克鲁迪家士兵一起逃走了。

小克鲁迪在被卷进触须怪树的一瞬间,有一个孤独的念头,从他脑子里滑过,妈的,这就放弃我了?谁说穿越者有王者之气,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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