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西郊,曹宅内,袁紫郢端坐在白玉石桌边,安静地喝着茶,转眼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突然间,落地的帘子突然打开,一个人影走了过来。
除了他还有谁,袁紫郢不紧不慢地喝茶,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这个人影一眼。
“郢儿,怎么了,不开心么?”对方缓步走了过来,抱住她的腰,亲了她的脸颊一口。
只见此人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深邃的眸子里露出一股强烈的戾气,正是舜奕。
“还不是你,非叫我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合作。”袁紫郢指的正是慕容白。
舜奕将她杯中茶斟满,笑道,“此人的用处可大了。不过,另一个人的用处更大。”
“谁?”袁紫郢一惊,难不成他真的要用凌若风?
“你听说过最近江湖上的传闻么?就在前天,洗剑亭亭主司马德勤死了,死因不明。”舜奕亦呷了一口茶,思绪深远。
“你的意思,是你叫人干的?”袁紫郢问道。
“是我叫之前来毛遂自荐的年轻人去做的,没想到他两天就给我办好了这件事,”舜奕说道,“江湖上武功这么好的年轻人,我竟然听都没听过,郢儿,你要帮我调查他。”
“这么说,公公就是打算要用他了?”袁紫郢问道。
“不要叫我公公,我在你面前甚至没有伪装,你还不懂怎么做吗?”舜奕说完,将袁紫郢紧紧抱在了怀里。
袁紫郢的心中不是滋味,但表面上还是笑脸相迎。
他就是十二年前被曹正淳灭口的杀手之一舜奕,也是今时今日唯一能躲过东厂追杀还能再换个身份回来的人。
十二年前,舜奕知道了曹正淳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替东厂办完事之后,竟被曹派人围攻,身上及百处剑伤,而后掉下山崖,可惜他命不该绝,被路过的采药人救了,虽然他骨折严重,曾受过药水常年的浸泡,但如今却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骨骼惊奇,功力大大提升。
每当舜奕回忆当年不堪回首的往事时,他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让那些想他死的人统统死在自己手里。
“所以你找机会杀了公公?”袁紫郢低眉淡然问道。
“不,他没死。”舜奕嘴角带笑,眼中闪过一丝矍铄。
袁紫郢一惊,难道他还留了活口?
见她如此好奇,舜奕带她进入一间黑房,打开铁门的机关。隔着一层爬满锈迹的纱布,袁紫郢依稀看到前方一个坛子,而坛子上竟露出一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的头颅。
当时她几乎要吐出来,但还是忍住了。没想到杀人如麻的九千岁,也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一天!而今又有另一个魔头,就站在她的身边,而她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所以郢儿,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只要你乖乖地在我身边,我定会好好对你。”舜奕用手臂轻轻搂住袁紫郢,并极力观察着她的神情的变化。
“我已经服用了你的瑶池玉露丹,自然今后都会听你的。”袁紫郢微笑着说道。
“郢儿,”见袁紫郢笑容勉强,舜奕解释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而已,你还记得你入门的第一天吗?”
听了这话,袁紫郢依稀回忆起来,还记得入门的时候,她因练错一个动作而罚站三个时辰,并且没有饭吃,在她就快饿昏的时候,给她偷偷送饭来的并不是西门睿云,而是师兄舜奕。
可惜袁紫郢对他没有太多好感,而且她早就以为舜奕在十二年前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死掉了。在东厂死生都是平常之事,她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今天,自己被控制于他人股掌之中时她才觉得整件事甚是可笑。
“我记得,是你不让我饿肚子嘛,”袁紫郢随即问道,“既然这样,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哈哈,”舜奕大笑道,“既然你是我的女人,我也不想瞒你,这次回来,我是为了一件事,那就是得到天下。”
次日清晨,东厂大厅。
凌若风将三柄宝剑丢在地面,傲然说道:“你要我完成的任务我都完成了,想必你也听到消息,你要杀的人,我都杀了,现在是不是可以答应我的要求了?”
“哼,好大的口气,本座现在就要亲眼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舜奕一挥手,两排锦衣卫已快步走了过来。
凌若风扫视了左右一眼,只见舜奕一声令下,锦衣卫纷纷拔剑出鞘,往凌若风攻来。
凌若风见状,即刻扑地,反手用自己的剑挡住了几十柄沉重铁剑的重量。
随着左手的手腕一收,凌若风将剑一挑,十几个锦衣卫的剑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开来。
眼看他们站立不稳,凌若风更是旋风出击。就当所有人看到白光略过的那一刹那,手上的剑已经纷纷落地,有的人的衣服甚至被剑气割破,好生尴尬。
大厅中间,凌若风冷冷地收剑入鞘,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年轻人,身手不错。”舜奕笑道。
凌若风亦扬起嘴角一笑。
“不过本座不相信你。”舜奕继续笑道。
凌若风的脸色变了,竟有一种被玩弄的感觉。
“不过我还是很欣赏你,所以给你一个机会,不过我要叫一个人帮你完成任务。”舜奕说完,拍了拍手,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凌若风身旁。
本来不屑多看一眼的他,眼睛的余光竟被这身影吸引住了,那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兰珠。只不过她现在一身硬装,简洁干练,倒像极了一个女杀手。
不过她本来也是一个杀手,就连此时站在凌若风跟前,她都依旧毫无表情,面不改色。
凌若风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左手微抬,但又放下了,本来激动的心情,一下又被强硬地按捺了下来。
一切都只因为有台上那双如狼眸的眼睛。
“公公指的是?”凌若风问道。
“紫郢,现在开始由你协助他完成我接下来的任务,其他人退下。”舜奕说完,其他人纷纷退下。
袁紫郢低着头,依旧屏息,全场静得只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凌若风见袁紫郢默不作声,亦不敢表现得跟她相识,只好问道:“什么任务,我向来不需要人协助。”
“不,你需要,接下来的任务很重要。你们可知道最近嵩山天馥园正在筹办什么活动?”舜奕淡淡问道。
“天馥园?”凌若风若有所思,“莫不是今年的武林大会?”
“没错,阿风的任务,就是争夺今年武林大会的武林盟主,而紫郢的任务就是协助他夺取武林盟主之位。”
“公公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是要我们毁坏武林结盟,以及瓦解对抗朝廷的主要力量?”袁紫郢问道。
“不愧是我的心腹,真是明白我的心意。”舜奕大笑道,“平定内乱,到时候皇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过,只有我们二人么?”袁紫郢细声问道。
“这件事不宜过多人知道,我会派其他人在暗中协助你们,你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吧。”说完,舜奕转身离去,只留袁紫郢和凌若风在大堂。
“紫郢,这名字真好听。”凌若风笑了笑,无奈地转身离去。
袁紫郢看着凌若风离去的身影,竟不知道舜奕这一切安排,是为了试探他,还是试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