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了一声,说:“跟着你也好不到哪去,与其做一辈子的懦夫,还不如做一分钟的英雄。死有什么可怕的,连毛主席都说,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
雨水,让树林中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枯叶仿若淤泥一般要把我的脚吞下去。幸亏现在还是白天,不至于做个睁眼瞎,否则这一路的枝条荆棘,能把我割成肉片。但是,树林里本就难辨方向,我跑了一段,然后发现,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之前只知道跟着张元奇走,哪顾得上记路,这下可好,直接迷路了。
我又气又急,便把张元奇狠狠骂了一顿,刚骂完,便听见他的声音从侧方传来:“骂的这么痛快,看来真想当一分钟的英雄了。”
我转过头,见他提着木箱走过来,心里自然是惊喜交加,但面子上过不去,还是得装一下:“你来干什么!不是要逃走吗。”
张元奇叹口气,摇摇头,然后让我跟在他后面。按理说,一个倔强的人,应该选择和他分道扬镳,哪怕在迷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身为一名职业医生,我很庆幸自己保留了足够的理智。因此,提着鸟笼跟在张元奇身后,心里对自己很感到羞耻。
不久后,我又看到了茅草屋。张元奇没有骗人,他确实把我带了回来,并且,在看到茅草屋附近那片花草,已经被破坏成狼藉不堪的泥浆地时,跑的比我还快。
我们跑到屋门前,张元奇立刻闪身进了屋。屋子不大,一眼便能扫过来。只见里面床板都被掀开,上面还有泥泞的杂乱脚印,看起来,之前来了不少人。
桑切老司不在屋子里,就连之前见到的那几人,也不在。我不知他们是逃走了,还是被抓走了,便看向张元奇。他站在屋子里一声不吭,像在思考什么。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惊骇的看到一滩血。
那摊血流淌在泥土中,闻起来很是新鲜。我心里本能的咯噔一下,心想不要是桑切老司留下的才好。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惊雷之声。我转过头,借着雷霆的光芒,隐约看到几个人影正从树林里快速奔来。心里不由一紧,正准备发声提醒,却被张元奇一把拉住胳膊,拽到了身后。他提着木箱,对我说:“你呆在屋子里别乱走。”
说罢,他独自走出茅草屋,面向已经从树林中窜出的几人。
我看到,那几人都穿着黑色的紧身服,如同电影中的古代盗贼。他们的目光阴冷,如同毒蛇一般,让人心中发寒。幸好有张元奇挡在门口,那宽厚的肩膀,如同大山一般,将所有的压力都挡住了。
“你竟然回来了。”其中一人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张元奇看向他,问:“桑切老司怎么样了?”
又有一人发出怪笑声,说:“你已经自身难保,还有时间想着别人?”
这几人纷纷围过来,我有些发慌,只好抱住鸟笼子不断后退。笼子里的八哥很是安静,像是在专注看戏。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把它放出来。张元奇说,这只八哥不普通,我想知道,它到底能做什么。
但想想张元奇之前千叮万嘱,让我不要打开鸟笼,考虑了一番后,我还是忍住了心里的冲动。
此时,那几名黑衣人已经逼近了茅草屋,张元奇始终没有动弹。这时候,那几人突然从腰间摸出了锋利的匕首,如饿狼一般扑过来。
张元奇没有闪避,反而上前一步,像蛮牛一般冲进其中一人怀里。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那人便闷哼一声,怎么来的,怎么飞了回去。而另外三人的刀子,已经快要捅进张元奇的身体。面对三方夹击,恐怕除了传说中的超人外,谁也不可能挡得住了。
张元奇也是一样,他以极快的速度转身,避开了其中两把刀,最后一把刀,则直接割破了他腰间的皮肉。
鲜血立刻挥洒而出,我隐约闻到了臭味,不等弄明白这味道从哪来,便见张元奇一箱子砸在其中一人脸上。在对方惨嚎一声时,立刻抓住另一人的手臂。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惨叫一声,手里的刀被夺过来。张元奇毫不留情的把刀子插进了他的喉咙,在敌人瞪大眼睛,捂着脖子倒退并跌倒的同时,他又快速抓住第四人的双臂。
可惜,未等他发力,之前被撞飞的那人已经冲了回来。张元奇立刻弯腰,避开对方的利刃,同时腾出一只手来,抓住对方的胯下,猛地一捏,同时肩膀顶起,将之抛飞出去。
那人在半空中,已经发出了惨叫声,我隐约听见蛋碎的声音,不禁下身一凉。
早就知道张元奇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
不过,以一敌四,终究会有疏漏之处。在他顶飞一名敌人的时候,另一人已经把刀子换到了右手,并趁着张元奇动作的同时,将之插进了他的肩膀。这还是张元奇躲避及时的结果,否则,这一刀完全可以刺透他的心脏。
肩膀受挫,张元奇却没有后退,他发出愤怒的吼声,如受伤的野兽一般,一脚踹在对方大腿根部。伴随着咔嚓的声音,那人面容扭曲,看的出来,他非常的疼。因为这一脚,很可能把他的大腿骨都踹裂了。
敌人的疼痛,无法阻止张元奇的进攻,他右臂用力,将男人提起来挡在自己侧方。一名敌人的刀子,恰在此时到来。刀锋入体,那被挡刀的黑衣人下意识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像是要问,为什么要插我?
张元奇一拳砸在他的面门上,鲜血横流,对方的鼻骨应声而断。紧接着,他如推土机一般,将这两人撞的不断后退。
那边打的刺激热闹,而茅草屋前,我眼珠子看着那位扶着门板跪在地上,想用手去摸下体,却颤抖着不敢动的黑衣人,心里十分紧张。
怎么办?第一次被人追杀,有没有什么能做的?要不要跪下求饶?还是先报警?妈的,好紧张啊!
门前的男人,被张元奇捏了下体,不知究竟碎没碎,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很蛋疼的。听说,男人蛋疼的痛苦级别,比女人分娩还要重十倍……
也许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张元奇,便咬牙切齿的盯着我,仿佛所有的仇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了。我二话不说,立刻举起手中的鸟笼,大喊:“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放鸟了!”
那人看向落在不远处的匕首,似乎有蹭过去捡起来的打算。他也看出我的心虚,便一脸狰狞的骂:“艹你吗的,等抓住你,看老子怎么……”
我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冲过来,对他脸上就是一脚。黑衣人发出痛苦的声音,我愤怒不已,再次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然后对准起下体一阵猛踹:“跟谁俩艹呢?有没有礼貌啊,我妈都不认识你!知不知道这种事需要培养感情的!”
黑衣人发出尖锐的惨叫声,那声音冲破云霄,连天上的阴云,都被冲淡了几分。
不知踹了多少下,感觉脚底下已经一片黏糊,我这才扶着门板喘气。黑衣人已经昏死过去,眼看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要嗝屁。我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
笼子里的八哥,仰头瞅着我。在我低头时,它忽然翅膀下移,护住了自己的尾巴,然后“啊啊”叫着往后退。看那样子,仿佛是怕被人非礼的小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