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落落大方,福身笑道,“顾二姑娘似乎很诧异我来道贺似的,离王妃是我表姨母,离王世子是我表哥,等你们拜堂之后,我就该改口叫你一声表嫂了。
再说了,你的表妹沐阳侯府大姑娘要嫁给我二哥,更是亲上加亲,虽然之前我们有些小矛盾,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出手大方,送了一套漱玉阁的头饰给我握手言和,我又岂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原本大家还很好奇,赵嫣怎么会来给明澜送添妆,纸鸢的事,虽然发生在宫里,但她们都有耳闻,赵嫣丢了脸,再加上元宵花灯会猜灯谜,明澜生生压了赵嫣一头,还有明澜踢掉赵大少爷的百骨扇……
以赵嫣的性子,不可能会和明澜交好,更别提来给她道喜了。
现在赵嫣一开口,她们就恍然大悟了,原来明澜先伏小做低,先求的和。
也是,赵老太傅府是离王妃的外祖家,哪怕看在离王妃的面子上,也该和赵家和睦相处才是。
李佩宜和李佩瑶面面相觑,眉头拧紧。
护国公府和赵家是死对头,她们两个和赵嫣更是说不到一起去,赵嫣的朋友绝不是她们的朋友。
现在赵嫣说明澜先向她求和了,她们能高兴才怪了。
要真是这样,那她们就真的看错她了!
李佩宜拉着李佩瑶的手要走,李佩瑶反拽住了她。
她不信明澜是那样的人!
李佩宜都有些恼了,就听明澜淡笑一声,道,“赵大姑娘来道贺,我很欢迎,但有件事,你弄错了,当日那套头饰,并非是我送给你的,而是我的表妹沐婧华送的,我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做的对不住赵大姑娘你,何需求和?”
清脆的声音如空谷莺啼,如雨打夏荷,如湖畔春风细柳。
就是这么和风细雨的声音,却让赵嫣的脸一瞬间僵住了。
凉亭内看热闹的大家闺秀们也一个个惊呆了。
赵嫣这是送上门给人打脸啊。
她以为顾二姑娘送了她一套昂贵头饰,怒气消了,前来给顾二姑娘送添妆,却不曾想顾二姑娘并不认同她的话,道明求和真相。
而且赵嫣同意求和了,她并不乐意。
她没有地方对不住赵大姑娘,不需要送她礼物……
她们敢肯定,这一番话,以后她和赵嫣是不死不休了。
苏如意见赵嫣铁青的脸色,都觉得自己脸发烫,她望着明澜道,“沐大姑娘说是你送的,难道她撒谎了?”
她努力把面子掰回来,赵嫣会来送添妆,是她真的以为那套头饰是明澜送的,是看在她诚心诚意求和的份上才答应握手言和的。
明澜冷笑一声,那套头饰怎么送的,她不信赵嫣不知道。
不过是和沐婧华一起联手算计她,踩着她的脸面找回场子而已。
她们晾准了她顾及沐婧华是表妹,她又亲自来送添妆,伸手不打笑脸人,递了台阶,她虽然折了脸面,也该顺着梯子往下走了。
可惜,她们算错了。
她不怕赵家!
更没打算和赵家的人交好,哪怕赵家是离王妃的外祖家。
让她默认甚至承认是她主动求和的,那是不可能的事!
送上门来给她打脸,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为什么要错过?
明澜淡漠道,“婧华表妹一心希望你我能和睦相处,但要我主动求和,这事显然不可能,事后我去沐阳侯府找过她,让她和你解释清楚,其中出了什么岔子,赵大姑娘只能去沐阳侯府问她了。”
明澜话音一落,赵嫣转身就走。
再呆下去,脸都要被明澜给打肿了。
看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脚步,每一步都是愤怒。
顾如澜望着明澜道,“二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刚强,软一点不好么?”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方才的话,让赵大姑娘脸都丢尽了,现在去沐阳侯府兴师问罪,表姑娘受了气,肯定恼她,化干戈为玉帛不好么?
明澜知道顾如澜是为了她好,她回了八个字,“原则问题,决不妥协。”
李佩瑶一脸笑容。
她果然没有看错她!
她得意的看了李佩宜一眼,李佩宜脸有些红,方才她们要是真走了,这朋友肯定是没得做了。
顾如澜轻叹一声,没再说话。
还有什么可说的,人都被明澜气走了。
这一小插曲过后,大家继续聊天说笑。
等那些大家闺秀走后,老夫人就派人把明澜叫了去,皱紧了眉头道,“沐阳侯府表姑娘一番好意,让你和赵大姑娘握手言和,赵大姑娘来给你送添妆,这是好事,你怎么不领情还将她卖了个干净,你这一下得罪了两个人,都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你实在是……。”
明澜绷紧了脸,把老夫人的话给打断,她道,“祖母连到底怎么回事都没弄清楚,就指着我做的不对,难道我就喜欢多两个敌人吗?”
老夫人脸色一青。
明澜说这话,是没给她留一点面子。
明澜顾不得她高兴不高兴了,顾了她就顾不了自己,以前就是顾及太多了,和别人比起来,她才没有那么重要。
明澜淡淡道,“我和婧华表妹关系如何,祖母很清楚,她没那份好心帮我,不过是拿我的钱去讨赵嫣的欢心罢了,她们关系如何,那是她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不要拉上我。
我和赵嫣的矛盾,一是她抢我的纸鸢,二是我被三妹妹坑,参加灯谜比试赢了她,我哪里做错了,需要主动向她求和,要她的原谅?一个存心算计我的人,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朋友!”
外面,老太爷进来,正好听到明澜一番话,他道,“说的好!”
老夫人脸瞬间又青了三分,“你也说好?”
老太爷笑道,“明澜说的的确很好,一个存心算计她的人,的确不可能成为她的朋友,并没有说错。”
老夫人气的呼哧呼哧,却无话可说。
老太爷坐下后,看着明澜道,“说的好,但做的不对。”
明澜噘了嘴。
她做的也是对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