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不等他说出,突然说不下去,他想豹子已经死了,就算自己说不说这个事实已经改变不了了,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要说呢?而且在看山娃的样子,他是很在意豹子的,万一要是知道真相,他会如何,他一定会因为豹子的死难以释然。
豹子已经死了,就是死无对证,只要自己不说,谁又会知道,自己曾经和豹子一起过,在说了他的死谁又能说的清楚是不是咎由自取,更何况他是一个无根之人,死也白死。
他默默的注视着山娃,最后还是改变了注意,见山娃问:“柱子大哥其实什么?”
这才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上山是因为要打些猎物,没想到太专注给迷路了,听你说你的豹子大哥也上山了,可是,可是,,”
山娃问道:“可是什么?”刘影苦涩一笑,脑海中顿时出现豹了死前的一幕,就像是被刀子割着一下下煎熬着,可是当他想到现实中将要面对的一切,想要反悔,可是话已经出口在也不能改,只能咬咬牙说道:”可是,,,可是,我这一路走来并没有见到豹子,或许他也进来了,走的是别的路,我们没有遇到。“
那一刻他已然将谎言当作是理所当然,既然不管说真话还是说假话,都不能改变事实,为什么不能说假话呢?况且不管怎么说,谁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用在乎别人是如何的想法,既然还能做回到以前的样子,何必呢?所以他的真实想法是,兄弟啊,既然你已经死了,不如就在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吧。抱歉了兄弟,你的情谊我会一辈子记在心里的。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虽然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但是一些细节还是要想清楚的,他不敢让山娃等太久,所以只是沉思一下就跟着马上说道:“山娃是不是你记错了,或许他是因为有事情去了别的地方,根本没有进山“
山娃想了想,肯定道:“也许你说的对,可是,庄叔说他进了山,难道是庄叔骗我吗?你说庄叔说谎,对他有什么好处,而且庄叔的为人你也知道,他是不会说假话的”
刘影问道:“也许吧,只是,,“
山娃听他说也许,有些生气,说道:“柱子大哥,不是也许,庄叔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相信庄叔,他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你说豹子大哥没有进山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相信豹子大哥说进山,就是进山”
刘影还能说什么?又能说什么?而看山娃的样子不管是不是都认定了豹子进山了,而看着山娃如此,心底顿时升起一丝嫉妒来,想他和山娃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过山娃如此过,如此对一个外人死心塌地,只是他把这嫉妒隐藏的很深,面色更是深沉如水,不动声色的问道:“山娃你不要激动,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再说你敢保证你的豹子大哥一定进山来了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什么原因,山娃此时的情绪显得很躁动,只感觉有一种东西要冲出他的身体,确切的说是在已冲未充之际,可是刘影这一问瞬间就将这股力量点燃,更让山娃难以接受的是,刘影似乎就认定豹子没有进山,为什么?
山娃只有十七岁,正是容易冲动,认定一件事情的事情,从来不想这么做的后果,或许只有这样才显得山娃的淳朴,因此他的问话也很直接。
只听山娃问道:“柱子大哥,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觉得庄叔在骗我,我在骗你吗?还是说你就确定豹子大哥一定不在山里了,你老实说,是不是你见过豹子大哥了”
刘影否认道:“没有,我没有见过“
山娃一副恍然的样子,说道:“对嘛?既然你没有见到过,你怎么就知道豹子大哥没有进山,而且你的语气还那么肯定”
刘影慌乱道:“我没有”
山娃见他如此,越发怀疑起来,不禁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不相信,试想你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刘影辩解道:“山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在说了我和你都是吃庄稼饭长大的,那样昧良心的事情能做么?”
可是他越辩解,山娃心中越发有种强烈的感觉,刘影一定向自己隐瞒了什么?而联想到自己进山的目的,所以他不由得想到,他所隐瞒的是不是和豹子有关系,他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他神情,他的语气为什么会那么的不自然。
山娃吃亏就吃亏在没有经验上,要是换成豹子一定会追根到底,因为刘影的样子分明就是在说谎,即使没有说谎也是有所隐瞒,可能刘影平时的为人还不错,同时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就信以为真。
他也想过,刘影是说谎了,可是只是表情和语气不对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但总的来说刘影的嫌疑更大,可是没有证据,也只能成为怀疑,既然有了怀疑,他不得不小心提防,同时也没有多想,只是装作一副抱歉的样子,这才说道:“对不起,柱子大哥,是我太着急,误会了你,或许豹子大哥进山了,只是你没有见到而已,不如你先回去,我在找找,要是真找不到那就算了”
而他的心里更倾向于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有些关心则乱,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想的,豹子大哥进山了,此时不知道如何,我需要快点找到他。
正是因为着急所以,才看到一切都值得怀疑,并没有去想那些客观的因素。
更加没有注意到那一刻刘影杀心已起,要是他在说一些,冲动的话,刘影绝对会杀人灭口,想想,如果连一个十几岁的娃都能看出破绽,更别说别人了,而他连山娃都骗不了,就更骗不了楚悠然。
眼看着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不知不觉间已经靠近了山娃,甚至他也不想在听山娃说什么?就要动手,可是山娃的话一下子打消了他的顾虑,顿时也解除了他草木皆兵的状态。
如此一脑补,所有的不确定都得到解释,因此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听山娃说道:“柱子大哥你先回吧,来的时候我已经留下记号,顺着记号,就能回到村里,记住两个岔口向左,三个岔口向右”
刘影的脸上也有了笑意,听他一说忙问道:“那我回去了,怎么你不回去吗?”
山娃说道:“我去在找找,要是没有的话就回”
刘影道:“我还是等你吧”
山娃忙说:“还是不要了,我这一找不知道多长时间,柱子大哥在山里已经很累了,赶快回去歇歇才是正理,至于我,柱子大哥不要担心,我不累还能在坚持一段时间”
刘影见他这个样子不在坚持,说道:“既然这样,那好吧,可是山娃兄弟,一切小心,这里不比别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要是因为不相干的人,枉送了性命,那就不值当了,须知你重情重义,别人却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是找不到就算了,这样不也好么?”
山娃越发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庆幸,要不是他灵机一动稳住刘影,说不定,,,即使不敢去想,可是当事实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不得不相信,幸好他只说了他该说的,要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不该说的话,很难保证刘影不会被激怒,,,或许是命中注定,那一刻他相当的冷静,与其说是幸运,不如说是因为冷静,要是那会儿稍微更加冲动一些,相信刘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试想他连死人都敢欺骗,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别说是一个孩子了,就算换成别人,只要他的做法阻碍到刘影,以刘影的阴险狠辣,根本不会有半点犹豫。
用豹子的话来说,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漠视生命的意义,试想他连自己的死都不在乎,何况在乎别人的生死,而且现在兵荒马乱的死人不是很正常吗?
死人简直太正常了,别说是现在了,和平年代每天都不知道死多少人,更别说战争年代,因战争死去的才有多少?而非战争死亡的只怕比战争死亡还多,是以如此看来,在大形势中个人的死亡就显得微不足道,只要不是像虎村那样被屠杀,别说是别人,政府当局都不见的去管。而在某种情况下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因为国都破了,谁还在乎个人的得失,其次是因为造成死亡的原因很多,有仇杀,有情杀,甚至是饥饿而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人顾得上管,就是想管也早因为行政职能的破坏,人为的被遗忘。
而就是因为种种原因,才会使得刘影或是像刘影如此的人,不惜寻找捷径铤而走险,不是他或者他们不害怕,是因为他或他们本来就知道,就算是杀了人,只要不被人看到,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此情况下他或他们才会情不自禁的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而杀人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因为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秘密。
至于最后没有杀成,完全是因为刘影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山娃也及时的改变了对刘影敌对的态度,更是因为他一时间的犹豫,使得他要杀人的强烈的意志得到缓解,而杀人更不是说杀就杀,期间还会因为是新手或是惯杀,心里的不等等原因,总之山娃躲过一劫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很怀疑,所以刘影在说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山娃脸上的表情,只要山娃脸上的表情不对,就会马上改变初衷。即使山娃不慌不忙的从他身边走过,他依旧没有完全解除对山娃的怀疑,哪怕山娃已经走出很远了,他还没有收回目光,依旧死死的盯着山娃的背影,只是山娃的表现也大出他的意外。因为到现在山娃的情绪动作都是大众心里,并没有不同之处,可是他还是一直在等待着,像是等待着猎物出现的猎人,同时他的眼眸中更是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残忍,就这样他看着山娃一直走出他的视线,彻底消失不见,他才慢慢回转,向着山娃刚才指到的地方走去。
而看不见的地方山娃早已经泪流满面,就像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那样孤独而寂寞,他担心刘影听见,尽管在难受也死死的咬着牙,那一刻他担心刘影会真的扑上来,所以才苦苦坚持着,而担心,恐惧,害怕,更是早已经让他的背后一片浸湿,直到刘影走远,他才敢让自己放松下来。
“豹子大哥你到底在哪里?”同时他在心中默默的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