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转过头往车站大厅外的小卖部望去,捏了捏突起的喉结,又哼了两声,才道:“这次兔子没能完成。确切的说,是永远不能比赛了,它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杨榜眉头直皱,好奇的问。
“兔子这次总结了前几次失败的教训,煞费苦心地选好了跑道,并把身体和心态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唉!!!”杨枫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失败的机会也被这该死的贼老天剥夺了。”
“别总是唉声叹气的,像个妇人一样,这可不像你。快说,兔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是!就是这大热天,喉咙干得要命,那个——你懂的。”杨枫整一副欠揍的表情。
人类的求知欲真是大得惊人,杨榜此时就处在这惊人的漩涡中,不能自已。明知道杨枫可能又在埋汰自己,可他那经得住好奇心的驱使,硬是肉疼的往车站外的小卖部挤去。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本来拥挤的售票厅更是挤了一倍,纵使他身体灵活,也是很难过得去。心想,要是杨枫也过来就好了,那个往往做事和说话都古里古怪的小子,一句这好说,事情就被他完美的解决掉了。
哎!有了。他想起刚才杨枫弄的毒蛇效应,那可谓是一绝。轻咳了两声,拍了拍胸口,把快要跳出的心脏弄了回去。好一半天才鼓出勇气道:"哇!毒蛇!!好大的毒蛇。”
声音既出,原本喧闹的大厅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此时,如果有小偷行那苟且之事,那刀片划破衣服的声音,定也能听得真切。杨榜以为把这些人都吓愣了。正当他打算换个姿势再来一次时,不知是谁吼了一声“揍他——”,无数的拳影就从四面八方朝他破空而来。一拳,两拳,三拳......把蒙了的他揍得醒了过来。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这如何是好啊!
想往外挤,谁知这些野蛮人就像索要签名的粉丝一样,争相在杨榜身上“签名”;更像一群出离愤怒的奶牛。铁蹄乱蹬,抱怨人类的贪得无厌。只想收获,不愿付出。一天天挤呀挤的,整得人家浴火焚身了,又不给配公牛,这能不怒么。
杨榜怒得大吼,可是声音很快被人潮盖过去了,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接着是断断续续**,希望这些人能原谅他的弱小,怜悯他单薄的身躯,不再揍他了。试了几次无望后,心也刹时间冷了下来,与其这样下去活活被打死,还不如破釜沉舟,临了也拉一个垫背。以为爷爷好欺负是吧!于是杨榜愤怒出手了,一改先前他那弱弱的衰狗形象,一会儿猛虎下山,一会儿做个摘桃的猴子。谁说的中国人不团结,此次揍人行动中是那么空前的团结一致,只是揍人的对象是自己的同胞罢了。
本来大家想随便揍几下就收工的,哪想到这斯还敢还手,于是那些被杨榜伤害了的,出手更猛了,颇有些不死不休的势头。杨枫也知道杨榜被打了,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报警?随即看到了人群里的保安,那么一眼就看到了,不是因为他们多帅,而是那灰白色的制服,太耀眼了,像洪水里的两片泡沫。他们不是劝架,而是同流合污的帮凶。杨枫心里一阵失望,心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本来是想诅咒他们的,后来也放弃了。他不会有我佛慈悲的思想,那些所谓的佛,无外乎只是给那些失去希望或太过憧憬明天的人一些活下去的信念罢了。
“哥哥!你宁愿在这里被人揍,也不愿陪我这活不久的人是吗?我们是可是亲兄弟啊!”难道这就是失传已久的的狮吼功?票台旁边的长凳上,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看起来矍铄的老头差异的抬起头来。白色的头发根根抖擞,眼神里闪过一片精光。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仿佛这世界与他无关似的。
人群顿时又安静了下来,众人寻声望去,之见从票台那走来一少年,像阿拉伯人一样,真个头都用衣服裹得严严的,只露出两只眼睛。那么一双深水的眼神,就像两口古井,其中有忧郁,有愤怒,有彷徨,有担忧,有不忍,有怜悯,有决然......总之,一千个人看,就会有一千种眼神,凡是与之对视的人,都不觉别过头去。他自然是杨枫,而且是手心全是汗的杨枫。此时,从人群分开的夹道穿插而过,他像是个即将临盆的产妇,有担忧破瓜的疼痛,也有即将要收获生命的窃喜。
杨枫一步步向前走着,走在属于他的舞台,有着不属于他的观众看着,没有鲜花和掌声。他满是红豆裸露的双手交叉贴在胸前,像极了破产公司的封条,又像数学里的x。平底的解放鞋有韵律响着“哒哒”声,踩着每一个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