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海对于自己没有参加这件事情,十分生气。
他坐在食宝记吃了油条和新出的胡辣汤,气的两眼通红。
“宁昭,你太过分了,什么危险也没有,你都不让我去,就是放一把火的事,你竟然只带御步!魇我也没看过啊!”
宁昭捂着头:“啊,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不看更好啊。”
颜海不服气,又吃了一个包子。
楼下大堂里一阵喧闹之声,还有人鼓掌,不知道在干嘛。
“干嘛呢,不好好吃饭。”
颜海伸出头,往下看。
一群人围着一个比颜海还小的半大小子,这小子桌上摆满了灌汤包,一口一个,嘴巴没有停住,连着吃了十笼。
不仅吃了十笼,还间隙里喝了两碗豆浆。
胡大痣跑上来,大声道:“颜少爷,你这饭量被人比下去了,这小子太能吃了,以前也没听说过啊。”
颜海看了一眼,确实不认识,这么能吃,不应该不认识啊。
京城里比他还能吃的,真是第一次听说。
一眨眼的功夫,少年又吃了一笼包子,他面色平静,大约是没钱了,付钱准备走人。
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大声道:“小子,你还能不能吃啊,你要是能吃,我请啊。”
少年点头。
“啊!真还能吃啊,伙计,再给他三笼包子,我给钱。”
伙计又上了三笼包子,着小子一点推辞也没有,直接吃了下去。
“你还能吃吗?我再请你吃三笼。”一人问。
少年点头。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加上刚刚吃完的这三笼,已经有十五笼了,再加三笼,就是十八笼了。
这不得把肚子撑破啊。
一人看了一眼楼上,道:“颜少爷,你好像也没吃过这么多吧。”
颜海哼了一声:“老子能吃一头羊。”
下面的人都笑了起来。
颜海道:“小孩,你上来,我请你吃,你想吃多少我请客!”
“上去上去!”
众人起哄,少年目光呆滞的走了上来。
桌上还有两份没吃的肠粉,一篮新炸出来的油条,两碗豆浆。
宁昭上下打量一眼这少年,笑了笑没说话。
颜海将东西都推过去,道:“吃吧,吃不饱我再给你点。”
他也十分好奇这少年能吃多少。
桌上的东西少年都吃完了,又加了一大份面,少年才打了个饱嗝。
颜海瞠目结舌。
他让少年站起来,摸了摸他的肚子。
肚子还是扁的,一点都没有鼓起来的意思,这些东西吃哪里去了?
宁昭道:“吃完了就走吧,不要等我出手收拾你啊。”
少年面无表情的走了。
颜海低声道:“宁昭,这人是不是有问题?”
宁昭点头:“走,跟上去看看。”
胡大痣也十分好奇,不知道怎么有人能吃这么多东西,也跟了上去。
少年仿佛不知道身后跟了人一样,出了食宝记,就往城外走,经过月河,到了家里。
月河旁边有不少小村庄,这少年开门进去,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坐在了饭桌上。
一位妇人面带愁容,道:“小三,你饿了?”
叫小三的少年点头。
妇人叹气,忽然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宁昭三人。
“你们是小三的朋友?”
宁昭摇头:“你这孩子不用再喂东西了,不管吃多少,他都不会饱的。”
妇人道:“他也不是天天如此,只是这几天才开始能吃的,不给吃的,孩子饿着了可怎么办?你们是”
颜海道:“她是宁大师。”
妇人听了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真的是宁大师,是不是我这孩子中邪了,只要驱邪了,就不会吃的这么多了?”
宁昭走进来,将小三拎着站起来,伸手解开他的衣服。
小三竟然一点反抗也没有。
“这是什么?”颜海看着小三胸口那一大片黄毛,分明不是人的样子。
妇人惊呼一声,显然也不知道这孩子身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黄毛。
宁昭的手按在少年身上,一道黑气瞬间蔓延在他全身,少年身躯迅速**,腐臭的味道蔓延在整个院子里。
妇人看着自己孩子的脸迅速溃烂,布满白蛆,惊呼一声,倒在地上。
胡大痣连忙将人扶起来,掐着人中让人醒来。
妇人哆嗦着手,道:“这、这不是我儿”
宁昭道:“这就是你的孩子,不过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他之所以吃的多,是因为有东西咬住了他的喉咙,吃的东西并没有进他的肚子里。”
她说着,两指捏住黄色皮毛,用力往外一提,小三的肚皮顿时皮开肉绽,一只刚死的黄鼠狼被提了出来。
小三的肚子里空荡荡,五脏六腑都被黄鼠狼吃了下去,这黄鼠狼就藏在他肚子里,咬住他的喉管,装作人的样子说话。
妇人惊的晕过去了。
宁昭道:“狐狸山的黄鼠狼有点多了,得让阴阳司去清理一下。”
八卦乱乾坤,八月之下,阴气成倍增长,狐狸山上的黄鼠狼也成了精,不安分起来。
她让胡大痣留下来解释,和颜海回到京城,将此事告知了御步。
此事过后,京城太平了很长时间,直到天气再次变冷,秋风萧瑟,去普陀寺的人明显变少,京城才又有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这天是大风加大雨,冻的人头脑都不清醒,宁昭穿着颜海一件半旧的大毛披风,躲在廊下搓手。
小白蹲在她旁边,小树正在往外掏最后一批桃子。
“宁少爷,最近天冷,我要在家照顾我爹,一段时间不能过来了。”
宁昭看着他身后站着的淡淡的影子,知道他爹大树死期将近,什么都没说,往他手里塞了点碎银子。
“拿去买药。”
御步说过要给活人一点尽心意的机会。
小树谢过,道:“宁少爷有空来我家玩。”
颜海撑着一把大伞,从外面进来,道:“诶,也不叫我去玩。”
小树连忙道:“也请颜少爷来玩。”
颜海哼了一声:“天要黑了,又下雨,赶紧滚回去吧。”
小树一看天色,确实已经不早了,慌忙将桃子小心取出来放在廊下,自己戴着斗笠走了。
颜海拿了一个桃子,直接伸手出去用雨水洗干净,咔嚓一口咬下一半。
雨下的很大,整个天地的声音都被雨声掩盖,小山上的树木被雨打的东一片西一片,雨水顺着每一个缝隙滚落,云层低的伸手可摘。
宁昭半躺下,看着屋檐上流水一般倾倒下的积水,心想真安静啊。
清水街外,有人蓑衣斗笠,想打破这宁静,却不得其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