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道长可真倒霉啊。”
颜海趴在宁昭耳朵小声嘀咕。
这吴远志一看就已经脑子糊涂了,居然还说清虚就是那个把女子关进画里的人。
清虚要是有这么高深的法力,也不至于遇到一个镜鬼都搞不定,还被宁昭给讹了。
宁昭已经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没想到清虚竟然这么混账,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明天我就带着画上山去,让清虚道长把里面的人给放了!”
她一想到明天清虚那种惊讶、尴尬、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颜海瞪她一眼,“你别乱来,清虚挺好的,你养条蛇把他吓个半死,他都没找你麻烦。”
吴远志正了脸色,急道:“不行,清虚道长说要是我再去,他就把这画给烧了,千万不能去,宁大师,你名声很大,能不能帮我把小夜给放出来?不管要什么报酬,我都答应你!”
宁昭慢条斯理喝了口酒,“要是我跟你说这画里的不是人,而是鬼,你还要将她放出来吗?”
“不可能!”吴远志赌咒发誓,说里面的女子一定是人。
此时醉今朝的客人,有一半都挤在旁边看热闹,连歌舞都受了冷落。
一人道:“我看就是这小子自己魔怔了,杜撰的。”
“不见得,你看他那两个乌青眼,走路都走不稳了,一看就是被鬼吸了精气。”
“宁大师,你怎么知道是鬼啊,我们什么也没看出来啊!”
众人议论纷纷,有说着是假的,有说是真的有鬼的,还有说也想进去画里一亲芳泽的。
周围的人乱糟糟的,吴远志护着他的画,恳切的看着宁昭,“宁大师,你帮帮我,求求你了,真的不是鬼,我夜夜和她同床共枕,她要是鬼,我肯定能看出来。”
宁昭用手指点了一点酒在指尖,弹在画上,酒滴碎成无数细如牛毛的小点,落在了画纸上。
就在这一瞬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画纸上里的景物忽然变得朦胧起来,里面似乎有细雨落下。
嘈杂的人群忽然变得安静起来,都看着画面,支着耳朵,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听到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没有声音。
可是画中泥土却一点一点变湿润了。
不仅如此,就连忧愁的女子也伸出了手,挡在额头上,转身离开,想要坐到屋子里去。
“真的下雨了!”
“我没看错吧,这幅画还真是活的!”
“快看快看,出事了!”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之时,画中一阵大风刮过,所有的门窗都被关上了,隔着画,众人都似乎听到了“砰砰”的声音,可是分明耳边只有歌舞之声。
很快就连歌舞声音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幅画。
画中的女子无处躲藏,雨落在她身上,冒出一阵又一阵的黑气,很快女子美丽的脸就变得千疮百孔,露出白骨。
女子惊呼奔跑,最后躲在了花丛之中,整个画面都被黑气所笼罩,亭台楼阁变成了鬼一般的恐怖所在。
就连屋角上,都有影影绰绰的影子吊在上面。
“你做了什么妖法!还我的画!”吴远志打破了寂静,疯狂大叫,伸手要去抓宁昭,却被颜海按住了。
“什么妖法,宁昭是驱鬼的!你这画里就是有鬼,你还不把鬼驱了,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
“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鬼,不是!都滚开,你们就是想夺我的画,看着我的画眼红!”
吴远志歇斯底里大声尖叫,将画轴卷起来,抱在胸前匆匆离去了。
“喂,吴远志,你要是再想请宁大师,可就没这么容易了!”颜海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呼叫,可是吴远志跟没听到似的,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颜海没见过被鬼迷的这么神魂颠倒的,气道:“都散开散开,看什么看,都等着宁大师给你们驱鬼呢!”
众人连忙散开,歌舞再起,又是一派靡靡景象,可是大家的眼光还是不停的看着宁昭,窃窃私语自己所见到的神奇景象。
闵行咽了咽口水,道:“宁大师,那个画里的真的是鬼啊!”
宁昭点头,“怎么,你想进去看看?”
闵行连忙摇头。
宁昭的目光冷淡的扫视了一下四周,一脸“再看就让你进去看看”的表情,众人都缩回了脑袋。
明纣不在,宁昭和颜海没睡在这里,一行人闹到半夜又去鬼市街吃了新出炉的鬼饼,才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颜海是被骂声吵醒的。
“宁大师!你还我的画!什么狗屁大师,分明就是眼红我的画,快还给我!”
“你不敢出来是吧,缩头乌龟!快出来,把我的画还给我,你跟清虚一样,都是道貌岸然的狗东西,肚子里全是女娼男道!”
颜海被骂的脑仁疼,刚要爬起来,就听到外面胡大痣回来了。
“谁啊你,打娘胎里出来没带脑子是不是,竟然敢骂宁少爷,你爹娘怎么就养大了你这么个粪球!一大早就在这里喷粪撒野,滚回你娘肚子里去!”
胡大痣骂人不带重样的,不仅人身攻击,把吴远志的祖宗十八代拉出来呸了一遍,最后还极其粗鄙的把吴家女性日了一遍。
颜海听的叹为观止,站在房门口入神,最后还是宁昭出来,制止了胡大痣。
“大痣,你注意点,颜少爷还小。”
宁昭心道颜海还只会骂乌龟王八蛋,要是学了胡大痣的,那自己以后岂不是骂不过了。
不过没看出来啊,胡大痣竟然还有这本事,能把人骂的脑袋埋到裤裆里去。
胡大痣不以为然:“宁少爷,颜少爷学了也没事,不然以后跟人吵不赢怎么办,吵架这种事情,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越想越亏。”
“不用,我打的过。”
颜海蹦跶出来,转动手腕看着一拳下去就能被打个半死的吴远志。
吴远志目光阴毒,手里捏着一把菜刀,厉声道:“还给我!把画还给我!”
“谁拿你那破画了,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谁知道你把画弄哪里去了!”
颜海跟着宁昭坐下,一人一杯凉水醒瞌睡。
“就是你们拿的,我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打晕了,等醒来画就不见了,除了你们,还有谁会拿,其他人也没有进到画里的神通!”
吴远志死死盯住宁昭。
宁昭在他身上看了一眼,因为画离开了,他身上的黑气反倒淡了,这么看来抢画的人倒是救了他一命。
可是画去哪里了?
她手指尖一点黑气潜了下去,很快就找到了画的所在,不过眉头一皱,这女鬼好本事。
“我去帮你把画讨回来。”
她站起来,领着人往外走。
颜海和胡大痣连忙跟了上去。
宁昭走的不远,就在醉今朝对面的巷子里,巷子里一户人家正在大声嚎哭,报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