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缺璟嫄换好衣服,穿着一身湖蓝色长裙,头上插着青色荷花玉簪,头戴一顶水色轻纱帷帽,袅袅娜娜走出房间,迎着夏日,这一身冷色调的衣衫显得清爽多了。淳儿还是穿着自己一身朴素的衣服站在门口。文缺璟嫄看见淳儿觉得还是应该换一身衣服比较好。
“淳儿,我的衣服恐怕不合你身,待会儿咱们到街上去,找一家衣铺,给你量身做一身新的。”文缺璟嫄上下打量着淳儿。
“不用了,我穿这身正合适。我还要留着钱去燕陵呢。”淳儿口不对心,哪有女孩子不爱新衣的,只不过路费都不够,更别说做衣服了。
“呵呵,哪里用的着你花钱,衣服我来帮你买。至于路费嘛……你同我一道走,吃、喝、住,你与我一般无二,所有花销都由我来出。”文缺璟嫄是财大气粗,但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只觉得跟淳儿很有眼缘,从第一次见到淳儿就生出莫名的好感。
“那怎么行,薛先生和铃娘都帮了我这么多,恩情已是还不清了,璟嫄姐姐你还待我这样好。”淳儿感动的都快哭了。
“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就好好做我的妹妹,姐姐说行那便行了,做妹妹的可不能百般推辞喔。”文缺璟嫄拉起淳儿的手,温柔的说道。
“那……那好……”淳儿不愿意受文缺璟嫄如此大的恩惠,可是人在屋檐下,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自己也不能决定。
“秋音!”文缺璟嫄喊来自己的贴身侍女,秋音微微欠身:“小姐。”
“打发人去跟爹娘还有姑母知会一声,就说我跟淳儿到上街去,今日晨起就不给他们请安了。”文缺璟嫄说着便往大门外面走。
“是。”秋音颔首去找府中下人。
淳儿、文缺璟嫄、秋音一行三人来到街上。上午的梨双大街很是热闹,与燕陵一样的繁荣,不同的是街上摆摊贩卖的东西很有地方特色。比如梨双买的鱼的品种,就比燕陵的品种多很多,或许是靠海的缘故,这些鱼大多数都是从塘村运过来的。还有一些卖首饰的摊位,摆着的首饰多以珍珠样式的为主,这些珍珠或许也是从塘村来的。
淳儿走着走着恍惚间想到了什么,疑惑的问着文缺璟嫄:“璟嫄姐姐,昨日文缺夫人好像不太喜欢我,是因为我说错话了吗?”
文缺璟嫄听到淳儿这么问,也就直截了当的说:“姑母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你触碰到她抵触的问题了。那时你曾问我姑丈在哪,其实我忘了告诉你,在梨双最不能提的便是我的姑丈。”
“这是为什么?”淳儿傻乎乎的看着文缺璟嫄。
“此事说来话长,想当初我姑母千里迢迢嫁到梨双,原本也是皇上赐婚,没成想姑母刚到梨双都还没见到未来夫婿的模样,就得到了他病逝的噩耗,一时间梨双传开都说我姑母是克夫的罗刹。此事在梨双被传的沸沸扬扬,没人敢为姑母说媒,倘若就此回乡,让人知道夫婿病逝,没人敢娶,去而复返,岂不叫人笑话,更是没脸见人。皇上听说此事也有愧于我姑母,干脆再度赐婚,可是旁人都是推脱婉拒,皇上亦不能强人所难,乱点鸳鸯,于是下令在梨双为我姑母修建文缺府安顿下来。梨双的百姓只知道我姑母已经许配人家,但是又不知道许配的是谁家,又因为姑母住在文缺府,所以当地人称呼我姑母为文缺夫人。从此,我姑母便住在梨双,她最忌讳别人议论她和她素未谋面的夫婿。同样因为坊间传言我姑母是克夫罗刹,所以人人敬畏文缺府,就是害怕自己会被文缺府的人盯上,到时候被一朝克死。”文缺璟嫄说完这话自己也是无奈的笑笑,根本都是无稽之谈,但是借此梨双内没有一家敢轻视和欺辱文缺府,这样说来倒是因祸得福,文缺府的人也就不再计较。
“原来是这样,难过会没看到璟嫄姐姐的姑丈,可是我也是无心之失,若是知道了断然不会去触文缺夫人的霉头。”淳儿急于解释道。她满脸的焦急和懊悔,让文缺璟嫄同情心泛滥,一个劲的安慰。
“淳儿,咱们找个衣铺去。”文缺璟嫄说着拉上淳儿往前走,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一家衣铺,三人走了进去。
“这些衣服真漂亮,之前我师父还说要给我做新衣服呢。”淳儿看见架子上挂着的各色衣裙,脸上突然眉头紧锁。
“现在换身新衣也来得及,我瞧着这桃花色纤流思慕裙倒是和你相配的很。”文缺璟嫄拿起一件长裙在淳儿身上比量着说,“不妨试一试?”
淳儿非常喜欢文缺璟嫄手中的这件桃花色纤流思慕裙,于是双手接了过来,绕到更衣室把衣服换好后走了出来。文缺璟嫄只感觉出来的女子光彩照人,一席桃花色配上淳儿水汪汪的大眼睛,那股清纯劲儿别提多迷人了。就连文缺璟嫄这样的大家闺秀与之相比都逊色三分,秋音是文缺璟嫄的贴身侍女,经常陪着文缺璟嫄出入各种贵族名流的诗会、茶话会等场合,也算是见过许多官宦名媛,此时见到换上新衣的淳儿竟然也看呆了。主仆二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淳儿是难得的美人坯子,不比名门闺秀差多少。
淳儿来到文缺璟嫄身边,一个是穿的湖蓝色长裙,另一个穿的是桃花色长裙,两个人仿佛是春日湖边盛放的挑花,清爽又不失娇艳,温柔又不失光彩,姐妹两个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买完衣服,三个人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百。文缺璟嫄看着淳儿高兴,自己也高兴,还想着再带她买些别的东西。
“淳儿,咱们再去看看首饰吧。”文缺璟嫄轻声问着淳儿。
“不了不了,璟嫄姐姐,有这一身衣服已经足够了。”淳儿忙摆手拒绝道。
“你不用客气,首饰、胭脂,你喜欢什么,咱们便去瞧一瞧。”文缺璟嫄看着淳儿等着她点头。
淳儿推让道:“真的不用,首饰和胭脂都不是我所喜。”淳儿摇着头说话的同时,恍惚看到一个她没见过的东西,定睛一看,不远处是一个铜色龙头型大号茶壶,放在一个桌子上,连桌子带茶壶能有一人高,壶嘴冒着热气,壶身锃亮,前有龙头,后有龙尾,龙头样式的壶嘴上有红色绒球,造型别致。淳儿呆呆的看着前面。
文缺璟嫄看淳儿不再说话,眼神呆滞,一时疑惑,随着淳儿的目光看去,当时心中明了,知道淳儿看的是什么了。文缺璟嫄拉着淳儿往前走,走到大铜壶的跟前,同小贩说:“给我一碗。”
“客官稍等!”小贩拿着一个大碗,往里放了一些东西,然后接着铜壶的嘴,一股热汤从龙头里倒出,碗中慢慢地变成糊状的东西,小贩拿起一个勺子放在碗中搅拌均匀,把这一碗糊糊放在一张空桌上:“客官您请!”
三个人坐下来,淳儿好奇的看着这碗东西。文缺璟嫄把碗推到淳儿眼前说:“淳儿,是不是想尝尝这个?”
淳儿对于美食毫无抵抗力,客气两句还是乖巧的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很是香甜呢,这到底是什么呀?”
文缺璟嫄就知道淳儿会这么问,于是回答道:“这叫茶汤。我初到梨双也被这东西惊艳到了。”
淳儿一脸懵圈的问:“茶汤?可是这里没有茶啊,更是一点儿茶的味道也没有,璟嫄姐姐是不是看我从外地来的,跟我说笑呢。”
小贩走到淳儿旁边热情的介绍道:“姑娘有所不知啦,这茶汤,名为茶汤,实际上并没有茶,只是以沏茶的方式在碗中注入热水,才叫茶汤的。这碗中的汤食,您再尝尝。这其实就是藕粉,里面还有糜子面,撒上红糖、白糖、青红丝、芝麻、花生碎、蜜饯用这龙嘴大铜壶里的热水沏开搅拌,就成了你面前这碗茶汤。特点就是香甜顺滑,暖心可口。”
淳儿又吃了一大口连连称赞道:“果然是别有特色,看似小小一碗茶汤,里面门道却是复杂非常。”
小贩乐呵呵的接着说:“嘿嘿,客官听我说,不光是这茶汤门道多。这龙嘴大铜壶更是有讲究,铜壶通体八十斤,肚膛有炭火,里面的水一直都是热的,冲汤的手要有力,技术要娴熟,不然不单是茶汤沏不好,人还容易被烫伤。”
淳儿满眼的崇拜:“我的老天爷,这么考验功力呢。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这茶汤和龙嘴大铜壶能如此考究。难怪我在别的地方没有见过,真真是梨双的一大特色。”
淳儿和文缺璟嫄在说笑中吃完了一碗茶汤,满足的走去了别的地方。路边摆摊的人叫卖着,看着有姑娘走来就热情的招呼道:“姑娘来瞧瞧啊,我这是刚出锅的炸糕,外焦里嫩,香甜酥脆,内馅儿是红豆沙和绿豆沙搅在一起,加入白糖和酥油。怎么样,来一个尝尝看吧?”
淳儿看着眼前金黄的炸糕,闻着香甜的味道,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文缺璟嫄掏出钱来说:“买一个吧。”
卖炸糕的小贩用油纸包着一个热炸糕给了淳儿。淳儿笑眯眯的咬了一口炸糕惊吓的呼着气:“呼——呼——呼——好烫!好烫!”
“嘿嘿嘿嘿嘿……”文缺璟嫄与秋音主仆二人见到淳儿这副模样,同时捂着嘴齐声笑着。
三个人往前走着,看到一群人围城一个圈,圈里面有几个人在那唱着小曲。三个人好奇的凑过去挤了挤,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淳儿吃着手中的炸糕,听了一会儿,觉得这曲调和自己的昆山腔完全不一样,别具一格,听着非常新奇,于是问着身边的一位大叔:“敢问大叔,他们这是唱的什么呀?”
大叔摆摆手说:“我也不太懂,就是来凑热闹的。”
淳儿又问着旁边另一位大娘:“敢问这位大娘,他们唱的这叫什么曲啊?”
大妈笑呵呵的说:“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这是咱们梨双的地方小曲。你问别人他未必知道,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他们唱的这叫梨双小调。”接着一指圈中卖艺的人说道,“看,他们是以一人站唱的方式表演,自己打着节子板,配合着旁边乐师的演奏。乐师使用乐器是三弦和四胡。唱的内容就是梨双的趣事或者是时下的异闻,有很强的故事性,和浓烈的地方特色。曲调欢快有趣,内容丰富多样。”
淳儿听着大娘的介绍,又欣赏了一会儿梨双小调跟大娘夸赞道:“还真是好听呢。我都不知道这梨双不单单是美食风味独特,连这小曲都是十分出众。”
大娘接着说:“不光是这些。他们有着不同种类的曲调。包含靠山调,特点就是高亢明朗、豪放悲凉;鸳鸯调,节奏感强,快慢有度,时而活泼,时而舒缓;五更调,清爽明快,俏皮可爱;落尺调,哀怨凄切,有浓厚的梨双口音,具有典型的地域特点。是不可多得的特色曲调。”
淳儿两眼放光,都不知道这晸历皇朝除了自己学的昆山腔,其他地方居然还会有自己地方特色的小区小调,并且都是这么的出类拔萃。没想到来了梨双,倒是让自己大开眼界,心中想着回到金阊戏班一定要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说给大家伙儿听。
淳儿手中的炸糕早已吃完,三个人听完梨双小曲,看眼时间尚早,决定再逛一会儿。三个人往前走着,淳儿想着刚才遇到大娘还有当日在塘村就自己一命的铃娘,跟文缺璟嫄说着:“璟嫄姐姐,这梨双的当地人还真是朴实热情,对外乡来的人全然不会有排斥的态度,相处起来更像是自己家人,无话不谈毫无保留没有顾虑,就说塘村的铃娘,救我性命,赠我盘缠,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有姐姐你,第一次见我,不嫌弃我身份低微,愿意伸出援助之手,还收留我在府中,真是感激不尽。这街上的人,摆摊卖货的商贩愿意把自家的配方做法分享给我,竟不怕我偷学去与他抢生意吗?再说刚才那位大娘,与我萍水相逢,甘愿为我答疑解惑,介绍梨双的特色小曲,细枝末节说的明明白白。梨双人真是热情好客,质朴实在。”
“呵呵,淳儿啊,我可不是梨双人。我也是随父母刚从金陵到这的,只不过姑母在这生活已久,怕是她已经成了半个梨双人了吧。”文缺璟嫄嗤笑一声提醒着淳儿。
“文缺夫人能融入梨双的风俗,可见文缺家族也都是善良大度,乐善好施的好人。璟嫄姐姐刚到没几天就潜移默化的被梨双这淳朴的民风给感染了。”淳儿天真的夸着文缺璟嫄,不停的说好话。
“小丫头片子,你这巧嘴可真会哄人。”文缺璟嫄笑不露齿地用手指点了淳儿的脑门一下。
三人边说着边继续往前走。街边油炸的麻花飘出香味,淳儿的食欲大增,口水直流。文缺璟嫄一看这淳儿,哪里是喜好美食,分明就是饭桶,难怪刚才不愿意看胭脂首饰,原来兴趣都在这了。
淳儿不管不顾的跑到前面炸麻花的铺子,盯着油锅里的麻花,只等着吃到刚出锅的美味。秋音见状,不可思议的等着眼睛说:“小姐,她刚还吃了一个炸糕,一碗茶汤,这又……她的肚子是无底洞吗?”
“随她去吧,听薛大夫说淳儿是死里逃生,若不是铃娘把她从河里捞出来,薛大夫为她尽心医治,怕她早已不在人世了。现在能开心的吃东西,也是她大难不死的福报。”文缺璟嫄端庄贤淑的说着,正要上前去找淳儿。右边肩膀突然被什么人从后方撞了一下,文缺璟嫄转过头想看看是谁这么慌张。
一位男子慌乱的跟文缺璟嫄道歉:“对不起!我……”当他抬头看到文缺璟嫄的一瞬间便愣住了。
没等文缺璟嫄说话呢,秋音跋扈的质问着那位男子:“你这人,怎能如此莽撞?撞到我家小姐,你可知我家小姐是……”
“秋音!”文缺璟嫄看见面前的男子先是一怔,而后制止了秋音,不让她暴露自己的身份。
文缺璟嫄看清面前的男子,正是昨晚那位夜闯府邸手臂受伤的英俊公子,没想到出来一趟真能让自己与他再次邂逅,心中原本熄灭的火苗再次被点燃,自己激动的说不出话,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太子隔着轻纱,但是从面前女子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到熟悉的感觉,正是借宿的那位善良女子,如此心地善良,贤淑大方的女子竟也让自己的内心泛起涟漪,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不知是谁家姑娘,想必也是大家闺秀,气质非凡,眉眼间流露出的纯真有点像许久没见的淳儿。两个人原地站着,彼此怀着悸动的心,不知如何开口。
承安从后面赶来,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情况紧急,此时还不能放松警惕,昨晚的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没能留下活口。逃走的黑衣人很可能会带援兵回来再次发动刺杀的行动,所以太子仍然处于危险之中,不能在大街上,在人群中暴露自己的行踪,以免惹来杀身之祸。承安走到太子身边小声的提醒着:“公子,此地不宜久留。”
文缺璟嫄听到承安的话,自己心里知道昨晚他受了伤,想必今日还会有危险,不能留下他但还是有些担心,无奈只能目送他离去。
太子听了承安的话,冲着文缺璟嫄微微一点头,以示告别,转身便走,身影消失在旁边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文缺璟嫄眼看着太子渐渐远去,视线却不曾离开太子的背影,直至太子踪迹不见,她依然没有回过神。
“璟嫄姐姐!你在看什么?”淳儿捧着刚出锅的油炸麻花,眼睛瞅着旁边的小巷,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好奇的问着文缺璟嫄。
文缺璟嫄听的淳儿的叫喊,回过神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自己也不能暴露太子的行踪,万一连累他被换人发现怎么办。回头看着淳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说:“没……没看什么。我只是……等你等的无聊,在这发呆呢。你看你又买吃的去了。”
淳儿把麻花举到文缺璟嫄的面前说道:“璟嫄姐姐你吃不吃麻花?酥脆香甜的很!”
“我不吃。对了,梨双的小吃多着呢。”文缺璟嫄一指前方说道,“那边,就在那边还有一家糖炒栗子呢,也是香甜的很。走!我带你去买。”
淳儿一听还有好吃的,想都没想,拉着文缺璟嫄蹦蹦跳跳的就往卖糖炒栗子的方向走。
秋音则不解的小声问着文缺璟嫄:“小姐,刚才你怎么不告诉他你是文缺府的人呢?”
文缺璟嫄解释道:“当然不能说,我可是要去宫中面见皇后娘娘的,也许将来会成为太子妃。文缺府的小姐被一个陌生男子撞到,还当街对视,若是此事传到皇后或太子的耳朵里,那咱们文缺家可就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你也一样,切记!此事莫要再提,给我烂在肚子里。”
“哦,哦。”秋音乖巧地点着头。
淳儿买了一大包糖炒栗子,高兴坏了。文缺璟嫄自从在巷子旁撞见太子,就再也没有心思逛街,脑子里全是遇见太子的场景,一会儿想到晚上太子的伤口,一会儿想到街上太子的眼神。
“淳儿,咱们回去吧,出来转了一上午,姑母还有爹娘他们半天见不到人该着急了。”文缺璟嫄想回家里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好啊,我也应该给他们请个安,早上出来的急,失了规矩。”淳儿捧着油炸麻花还有糖炒栗子,跟着文缺璟嫄往文缺府的方向走。与此同时,有一双眼睛却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直勾勾的盯着淳儿和文缺璟嫄二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