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走了后,汤山就是无奈的坐了下来,显得很是情绪低落。
老谭见此,不由得开解道:“汤先生不必如此,老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种人何必去为他徒伤心神!”
说完,老谭就是提起笔,在记载王德全罪行的纸页上写下了一个“重”字,随之交给了汤山。
汤山接过来后,思想片刻,而后也是提笔同样写下了一个“重”字。
不久,又是五六个人苦主带了进来,老谭,汤山对他们一番询问,将他们的冤情记录在案,而后便是让人去将那相关的地主乡绅带过来。
没多久,那刘家村的刘员外就是被带了进来,几个苦主倒也还算理智,没有上去撕扯,只是忍不住对他吐唾沫,骂他缺德,坏了良心。
汤山见他们如此,心情总算是稍稍好些,而后对刘员外问道:“刘老爷,许多苦主告发你,说你不友爱相邻,还逼迫他们低价卖地,价钱远远低于别人,可有此事?你如何说?”
刘员外抬头看了看汤山,又看了看老谭,见他们样子斯文,不像是恶人,心里也是微微放心不少,而后说道:“回这位老爷,他们说我不友爱相邻,无非就是说我不借银子给他们,可这没借银子那也不是我的错啊!”
说到这里,刘员外就是忍不住在看了看汤山和老谭,见他们样子如常,于是胆子不由得也大了一点,接着说道:“他们都是些苦哈哈,这借出去的银子哪里有的还!不但如此,这今天借了张三,明天就会来个李四,后天又来个王二麻子,我到时又借不借呢!
我这银子也是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的,不瞒两位老爷,我这平时连个荤菜也是舍不得吃,也就逢年过节的吃上几次,养这一大家子人,我也不容易啊!”
汤山听完,微微也是有些满意,这不借银子也怪不得人家,这借钱是情分,不借是本分,哪里有什么道理以这个理由来指责别人!
那刘员外又是说道:“至于这买地之事,我讲究的也是你情我愿,我出价低了一点,这个我也是承认,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家里本来田地就多,这买不买的也就无所谓,价钱自然也是高不了!低了他们可以不卖啊,我从来也是没有逼迫他们,若是他们说我按着他们的手,逼着他们在字据上签字画押,若是他们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可以一死,以证明我的清白!”
这时,那开始告发他的那个妇人就是对刘员外骂道:“我家娃子病了,不卖地就要病死,你出价那么低,和抢我家地有什么两样!别人一亩地卖五六两银子,我五亩地你才给了七两银子,你还有脸说!你说你是不是黑了心!啊!”
老谭,汤山都是不由得看向了刘员外,这个价钱确实是差的太远,这时苦主又是儿子病了急需用钱,这个价钱真是有趁火打劫的嫌疑!
只见那刘员外一脸的苦色,对老谭,汤山他们说道:“两位老爷明鉴啊,她这妇人只说别人一亩地卖了五六两银子,她怎么不说还有人一亩地卖了一两银子的,水有浑浊,地有上下,她家的田地一年到头打不出多少粮食来,这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那是出了名的下等田,当时要不是看着他家孩子急需银子看病,我哪里会要!好人做出了鬼!
两位老爷可以带人前去看看她家的那五亩地,看看是不是下等田!她这妇人拿自家下等田和人家上等田去相比,这如何比得了啊!”
汤山听了,于是对那妇人问道:“这位婶子,刘老爷说的可是实情?你家田地当时一年收成如何?”
那妇人咕咕噜噜半天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汤山见此也是明白了,于是又对刘员外问道:“刘老爷,还有人告发你逼迫缴纳皇粮赋税,逼得他家卖田卖地,最后连自己小孩也是卖作他人,可有此事?”
刘员外想了一会,而后咬咬牙,说道:“老爷,朝廷收税,百姓缴税,这个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皇粮赋税哪个百姓不交!这又不是交给我,那是交给朝廷!自古以来,被这皇粮逼得上吊的何止千万!卖儿卖女的更是多不胜数!大家祖祖辈辈就是这样过来的,这里面我又有什么错呢!”
这时,那苦主汉子就是说道:“你没错?那凭什么你家那么多地不交赋税,我家那几亩地就要交那么多,你凭什么这样来收我家的税!”
刘员外从衣袖中掏出一块丝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而后对汤山,老谭说道:“我们乡绅人家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自然不需要交这赋税,这天下哪里不是如此,这是朝廷对我们乡绅人家的优待,若是这事情有错,那也是朝廷的错,与我这又有什么干系呢!”
汤山老谭两人不禁对视一眼,这事情要说也是不合理,有钱有势的人家不用交税,没钱的人家却要被这赋税给活活逼死,可你还真不能全怪人家乡绅,因为这是朝廷允许的!人家可以不交啊!
哎,归根究底一句话,这赋税的征收在底子上就有问题,要怪只能怪朝廷!
而后汤山又是一一询问了刘员外几个问题,刘员外都是一一作答,说的也是有情有理,看来这刘员外在德行上到也没什么大错,只是有那么一点抠门。
不过这也是许多地主乡绅的共性,一句话,这年头,许多人家的家风就是如此,那长辈就怕孩子大了败家,所以从小就教导孩子勤俭节约,不能铺张浪费,所以许多人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最后,汤山便是让人将刘员外带了下去,而后也是让苦主们先回去了。
那些人走后,老谭就是不禁说道:“这个乡绅倒是还行,也不算什么坏人,听说他们那的一座桥就是他出银子修的,倒是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