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月光下, 大地上的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白霜。
包括黑夜里静谧的农庄。
但很快,这种寂静就被几声狗吠打破, 随即那狗叫声离农庄越来越近,火把的红光代替了月光,在地面上投下拉长的黑影。
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跟在一只猎狗(身shēn)后,他们手上的火把在他们奔跑时被风吹动。
火焰摇晃, 黑影舞动,配上战士们偶有闪光的铁锤,犹如一场噩梦。
至少对萨拉来说就是如此。
她原本是切斯托克伯爵城堡里的一名女仆,因为生得过于漂亮, 被切斯托克伯爵不顾她自己的意愿而强占。
出生普通农民之家的萨拉根本没法拒绝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 不说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就是她的家族在伯爵大人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后者只要稍微动动手指, 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能让他雇佣的战士们捣毁萨拉家的房子。或者只要动动嘴皮子, 就能让萨拉家背负上他们难以承担的税收。
所以在那一夜之后,萨拉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默默流着泪, 穿好了衣服。
本以为这只是伯爵的一时兴起,没想到之后几天他天天晚上都会来找萨拉。
如果能就此成为伯爵的(情qg)妇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伯爵夫人却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伯爵夫人是个出了名的善妒女人,曾抓着切斯托克伯爵的一个(情qg)妇头发抓伤了后者的脸,那位(情qg)妇甚至还是位男爵夫人。
男爵夫人都没能逃过伯爵夫人的妒火, 萨拉就更不能。
萨拉也不知道她和伯爵的事是谁传出去的, 总归不可能是切斯托克伯爵自己。总之, 她的存在惹恼了那位伯爵夫人。
夫人不仅把萨拉从女仆队列里开除,还在今晚派来了雇佣兵追杀萨拉,势要将萨拉彻底从这个世界上除去。
此时的萨拉除了绝望就是绝望,她连怨恨都没有时间,只知道埋头奔跑,试图远离(身shēn)后越来越近的猎狗。
那只猎狗是伯爵夫人的(爱ài)宠之一,萨拉曾亲眼见过它咬烂一头牛犊的脖子。
萨拉不认为自己的脖子会比牛犊更结实。
可无论她怎么拼命奔跑,猎狗的吠叫依然越来越近。
萨拉现在已经在农庄里。
她敢保证,农庄里的人都听见了狗叫,也看见了火光,或许他们有的人还从窗户缝里偷偷向外张望,看见了她自己一个头发凌乱的可怜女人。一个曾经被城堡管家选去当女仆的幸运儿,此时却是个慌不择路的逃亡者。
萨拉被猎狗和雇佣兵追赶后,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她只是下意识地跑向这座生她养她的农庄。
农庄里的人她都认识,从村口的村长,到刚才经过的小卢克家,小卢克甚至还向她告白过。
然而,并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更没有人愿意打开自己家的房门让她躲藏。
就连她原本的家,那栋属于她父母的房子,在黑夜中仍然安静紧闭如旁人。
“爸爸妈妈”
就算陷入绝望,萨拉还是不愿彻底放弃,她朝自己从小长大的那栋房子大喊,声音嘶哑,拖着哭腔。
(身shēn)后的狗叫声已近在咫尺,她都不敢停下。
紧锁的大门从萨拉眼前一晃而过,根本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萨拉知道,她被父母放弃了。
她的心跟她呼出来的白气一样冰凉。
没人愿意救她,萨拉只能下死劲地向前跑啊跑。
仗着对农庄里地形的熟悉,萨拉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快要追上来的猎狗。
狗叫声似乎又变远了。
萨拉喘着粗气慢慢停下。
她知道现在应该抓紧时间跑得更远一点,或者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她的(身shēn)体再也不(允)许她继续逃命了。
萨拉筋疲力尽,双腿沉重,更重要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四周皆是幽暗(阴y)森的古树,头顶的月光几乎被浓密的树冠遮得消失,脚下则是各种各样疯狂生长的灌木。
萨拉感觉自己小腿肚以下火辣辣的疼,估计是刚才在树林里奔跑时被一些带刺的灌木刮伤了。
她的左脸脸颊也有点疼,用手一摸,指尖有一点粘稠的液体。
((舔tiǎn)tiǎn)一((舔tiǎn)tiǎn),一股腥味。
一方面是血的的味道,另一方面是萨拉刚才奔跑得太过拼命,血腥味从喉咙里翻了上来。
她环顾着四周,浑(身shēn)发抖。
深夜寒冷,她穿得又薄,再加上恐惧,让萨拉抖得牙齿都在咯咯打架。
她知道这片古老的树林,就在从小生长的农庄旁边,可她的父母从来不(允)许萨拉到这边来玩,其他村民也是一样。
这是因为树林里有一张法阵,据说是连接黑暗界和人间界的传送阵,有一次萨拉还看见一队装满了货物的商队进入了树林,而且那队商队再也没出来过。
黑暗界。
传说那是魔族居住的地方。
魔族残忍嗜杀,会抓住任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种族,玩弄致残,最后用最可怕最残酷的方式杀死。据闻他们甚至会用人类小孩的头盖骨盛酒喝。
那群不怕死还想跟魔族做交易的商队一定都被魔族做成了盛酒器。
由于魔族的过于凶残,原本在传送阵旁是无人居住的。但九十年前有人封印了传送阵,让魔族没法通过传送阵离开黑暗界,后来才有农民敢在旁边建立农庄。
这些农民反复告诫自己的孩子们有关魔族的可怕故事,为的就是让这些小孩一生都不敢靠近树林半步。
萨拉原来也是这群小孩中的一员,发现自己在哪之后,从小被培养起来的恐惧也一下包裹住她,让她下意识就想往外跑。
但想到很可能就守在树林外的猎狗还有杀手,萨拉又犹豫了。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就是在她进入树林后,猎狗的叫声才彻底消失的。
猎狗和佣兵不敢进入这片树林。
这个念头闪过萨拉的心底。
她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既然出去就是死,不如留在树林里,直到外面的杀手和狗全部离开。
反正传送阵被封,魔族出不来,自己只要不作死踏进传送阵里,就能活命
萨拉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身shēn)体也渐渐停止了抖动。
她抱紧双臂,再次环顾四周,原本(阴y)森的古树似乎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尽管下定决心要留在树林里待上几天,但一直这么傻站在这里也不行。
这里到处都是荆棘和灌木,就算想坐下来休息都没地方。
她必须先找块空地歇歇脚。
萨拉记得树林里有一条古老的道路,上次的商队就是通过那条道路进入树林的。
她还记得树林入口处的道路用石板铺就,表面光滑,且周围没有荆棘丛。
这就意味着,只要能找到那条路,她就能休息了。
萨拉咬牙抬起酸软无力的双脚,开始一浅一深地在树林里跋涉穿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都逐渐亮了起来,这让萨拉彻底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可以及时避开拦路的树干和石块她前进的速度一下加快了许多。
又过了一阵子,萨拉眼前一亮,前方茂密的灌木丛和几人合抱的古树全都消失了。
一条铺了石板的大路就在几米之外,而且从萨拉站着的位置,还能看见大路消失的尽头。
在一片长满了杂草的林间空地上,一面直接约十米左右的巨幅法阵在发着血红色的光芒。
那颜色既美丽又诡异,把周围的植物都照成了血红色。
看见召唤阵的第一眼,萨拉先是一愣。
因为在她小时候听见的睡前故事中,这片树林里的法阵发的是蓝色的光。
萨拉转念一想,故事毕竟是故事,说不定编故事的人自己都没见过召唤阵,只是随便说了个颜色。
这么一想她又释然了,注意力从召唤阵上移开转向那条宽阔的道路。
那里一片平整,只有在石板河石板的缝隙间偶尔长出几根杂草,没有带刺的灌木,也没有锋利的刀子草。
她加快步伐,几步便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站上石板的瞬间,萨拉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向早晨的天空。
碧蓝如洗,一丝云彩也无。
蓝天映照在萨拉同样颜色的双瞳里,让这名浑(身shēn)血痕,看上起凄凄惨惨的姑娘(情qg)不自(禁j)地扬起一抹笑容。
只是笑容才扬起到一半,几道故意放重的脚步声就让她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萨拉僵硬回过头,只见两名拿着铁锤的战士正站在三米外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下意识后退一步,(身shēn)后又传来鞋底摩擦石板的窸窣。
再次扭头,发现在(身shēn)后,也就是她刚钻出来的灌木丛前,也有两名战士。
灌木丛的对面,是最后一名雇佣兵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三面包抄了。
最大的绝望莫过于刚看到获救的希望,又被拽进深渊。
萨拉如坠冰窟,这次连颤抖都忘记。
唯一孤(身shēn)一人的佣兵应该是这五名战士的首领,因为他很得意地冲萨拉说“就知道你会往这条大路上跑。要不是那条傻狗死都不愿进来,我们会比现在更早抓住你。”
萨拉死死咬住下唇听他炫耀。
直到嘴里再次尝到了铁锈味,她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伯爵夫人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对付我一个人还要请五名佣兵。”
佣兵首领耸耸肩“没办法,谁让你惹怒了夫人。”
“老大”
没等萨拉再说什么,另一个佣兵开口了,“这女人(挺tg)漂亮的。”
首领这才仔细盯着萨拉看了几眼,然后漫不经心点头“那肯定。毕竟是伯爵看上过的女人。”
“是上、过、的女人吧。”
所有的佣兵都嘿嘿哈哈笑了起来,很显然他们已经将萨拉看做了自己的囊中物。
萨拉涨红了脸,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她已经看出了这五个佣兵的意思,没想到自己在临死前还要再被侮辱一次。
而那五个佣兵已经旁若无人地讨论起谁先谁后的问题。
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老大,你先来吧不过记得轻一点,我们还要玩呢”
“知道了。”佣兵首领放开了手里的铁锤。
锤子砸在了石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犹如砸在了萨拉的心头。
她浑(身shēn)一颤,想也没想,转(身shēn)就朝(身shēn)后的传送阵跑去。
几个佣兵皆是一愣。
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还会逃跑,而且还跑向了通往黑暗界的传送阵
佣兵们自然也知道黑暗界和魔族的事,竟有一瞬间的犹豫。
还是首领反应最快,他刚才才把手放在了腰带上,现在已经重新拎起了铁锤朝部下吼道“愣着干什么快追上去在她进传送阵之前拦住她”
实际上在他吼出第二句时,其他佣兵已经反应了过来。
他们都是人高马大的青壮年,就算提着一个沉重的铁锤,跑得也比萨拉快。
要不是有他们先前的那一瞬间犹豫,现在萨拉已经被追上
就算如此,在萨拉的右脚离传送阵只有一米远的时候,一只铁手还是从后伸了过来
她的胳膊一下被抓住
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从后面传来,瞬间将萨拉和传送阵之间的距离拖大
“不”
萨拉红了眼,还想往血色传送阵那边挣扎。
她宁愿被挖掉头盖骨给魔族当酒杯也不愿再被男人侮辱
女人的嘶吼压根没对佣兵的力气产生任何影响。
抓住萨拉的佣兵怕她待会还要跑,干脆举起手里的铁锤。
他的目标正是萨拉的双脚
铁链哗啦一响,铁锤呜呜挥动,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在沉重铁锤亲吻上脆弱脚踝的刹那,铁锤以更快的速度往反方向飞去。
萨拉睁大了眼睛。
这一刻,她甚至分辨不出这满眼的血色到底是真正存在的,还是传送阵发出的光。
直到一大片温(热rè)的液体扑在她的脸上,萨拉才腿一软,跪在了满地血泊中。
刚才那个抓住她还想轮铁锤砸她的佣兵已经成了一堆烂泥,只有那只铁手还抓着萨拉的手臂。
直到萨拉跪倒,铁手才应声掉落。
与此同时,之前飞出去的铁锤砸中了佣兵首领,将他整个人都锤飞出去。
飞了七八米远,直到撞在一棵五人合抱粗的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首领头一歪,哼都没哼一声,吐了口血就死了。
至于剩下的三个佣兵,萨拉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死的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中的两个喉咙上就多了一个血窟窿。
最后那个则是(身shēn)首分离。
一个呼吸结束,之前还要置萨拉于死地的五个战士全都死翘翘。
萨拉望着面前犹如屠宰场的(情qg)形,根本回不过神。
背后传来了一道粗犷的男声“嗬人族这么(热rè)(情qg)的吗专门守在这里给我们开欢迎仪式。”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女声响起“如果是欢迎仪式,这人也太少了。”
第一道男声懒洋洋的“我就开个玩笑。这要真是欢迎宴会,能让我无聊到睡着。”
“这里还有一个。”那冰冷的女声漠然道。
话音未落,萨拉就感觉到有道视线从(身shēn)后盯上了自己。
被那目光笼罩,她根本动弹不得。
这和刚才在佣兵面前又不一样。
那会儿她还敢跑,还能恐慌。
而现在,萨拉大脑一片空白,犹如一只引颈就戮的羔羊。
根本没听到脚步声,那道粗犷男声就已经在萨拉头顶响起“这个女人好像不是人族战士。”
冰冷的女声嘲讽“傻子也看得出来。”
粗犷男声“啧,你有病吧,今天这么针对我做什么。想打架吗”
“谁让你杀了那几个佣兵的。临出发前陛下说了什么你忘了吗尽量不要杀人,还要留着这些人种田。”
“你自己不也动手了。”
“那是因为你动手在先。”
后面的话,萨拉已经无心听进去了,因为她满脑子都在“种田”这个词上打转。
种、种田
让穷凶极恶只认钱不认人的雇佣兵种田
谁啊,这么有想法。
一时间好奇战胜了恐惧,竟让萨拉有了勇气抬头。
正好头顶跟冰冷女声吵架的男人也暂时告一段落,低头朝萨拉瞥了一眼。
一上一下,视线相交。
两双都是蓝色的眼睛对上,只是一双是天蓝,一双是深蓝。
双方皆是一愣。
萨拉是因为男人左眼上的疤痕,至于男人就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了。
左眼带疤的蓝眼男人很快转开视线,顺带移开了他的(身shēn)体。
一道温暖的晨光包围了萨拉,安抚着她精疲力尽的(身shēn)体。
她这才发现,男人差不多有两米高,(身shēn)后背着一把同样巨大又华丽的大剑。正是这个缘故,他刚才站在萨拉(身shēn)后才能用自己(身shēn)体的(阴y)影将萨拉盖了个完全。
眼角捕捉到一抹银光。
萨拉下意识扭头朝那边看去。
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双冰冷的绿色眼睛,像是伯爵夫人最珍(爱ài)的绿宝石戒指上的宝石切面。
对方真是萨拉平生所见过的,最美丽也是最帅气的女(性xg)了。
(身shēn)量很高,披着一(身shēn)白色长袍,一头银色短发,面无表(情qg)站在那儿,冰冷凌厉得叫人发颤。
(身shēn)子忽然一轻,萨拉被刚才转开的刀疤男提了起来。
后者只用了一只手,提起萨拉的轻松程度跟提一只小鸡似的“喂,我问你,知道切斯托克伯爵的城堡在哪吗”
萨拉“你想做什么。”
她从绿眼美女那儿收回视线,看向提着自己的红发男人。
萨拉的淡定好像让男人有点惊讶。
他扬了扬自己的眉峰,咧开嘴角笑了起来,露出雪白尖锐的虎牙“杀人。”
萨拉的心脏开始狂跳“伯爵大人不仅有上千人的骑士团,手底下还有一大批雇佣兵,其中不乏有名的佣兵团”
“那就像这五个菜瓜一样”
萨拉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萨拉被他的比喻惊得沉默了好几秒钟,然后才艰难开口“不,比他们五个强。强得多。大概是他们水平的三倍。”
“哦。”男人扬起的眉峰随着萨拉的补充又耷拉了下去,“还是菜瓜。真无聊。”
这次说完,不等萨拉开口,男人就自顾自扭头看向绿眼美女“我去打扫城堡,你怎么说”
绿眼美女扫了眼萨拉,理了理自己白袍的领口,抬步朝前走去“我要收拢伯爵领地上的农民,免得他们全跑光了。”
一大片黑影从传送阵的血色光芒里冒出,跟在了绿眼美女后面。
萨拉咽了口口水,(身shēn)体不由自主地轻抖。
因为那一大片黑影是一大群只有半人高的绿皮小怪物,看上去很矮小,手上和脚上的指甲却像镰刀般寒光闪闪。在绿皮小怪物手脚并用攀爬在石板时,那些指甲就像刀切进豆腐里一般切进了石板。
待这几百只绿皮小怪物消失在林间尽头,原本光滑平整的石板全变成了被竹耙犁过的松软土地,一道道长条状的切痕密密麻麻排列其上,让人头皮发麻。
(身shēn)体突然在半空中晃了晃。
原来是那个红发刀疤男,他拎着萨拉跟拎着一只小玩具一样在手里轻甩“别看了,给我指路。”
萨拉抿了抿嘴,毫不犹豫抬起手,指向了切斯托克伯爵的城堡。
切斯托克伯爵正在城堡里举行宴会,为了讨好他善妒富有还很有来头的夫人。
伯爵夫人是切斯托克伯爵顶头上司、乌什公爵的女儿。
女凭父贵,伯爵夫人无论是出嫁前还是出嫁后过得都是公主般的生活。
说实话,要不是娶了伯爵夫人,切斯托克伯爵还没法成为公爵大人的心腹,自然也分不到这块富裕的领土,就连这幢城堡都是公爵大人派来矮人工匠建造的。
城堡美轮美奂,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尽可能展现了矮人工匠的高超手艺,也是伯爵心里的最自豪的拥有品之一。
基于以上的原因,不要说一个连(情qg)妇都算不上的女仆了,就算伯爵夫人现在要伯爵跪下来道歉,伯爵也不是不能考虑。
因为是为了讨好伯爵夫人开的宴会,会上任何年轻漂亮的女(性xg)统统没有,全都是切斯托克伯爵所能找到的最好看的年轻帅小伙,或许还有一些特别会说话的年轻姑娘,能承托伯爵夫人美貌的那种。
宴会开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一半,效果十分显著。
宴会前还对伯爵横眉竖眼的伯爵夫人此时笑容满面,偶尔投向伯爵的目光透着满意和丝丝(情qg)谊。
伯爵则举杯冲他尊贵的夫人微笑,偶尔趁伯爵夫人不注意时,朝某个长得还算可以的小姐抛个媚眼。
大厅中充满了欢声笑语,手风琴的乐声欢快悠扬,女士们华丽的裙摆在舞池中如花般绽放。
在如此醉生梦死的环境中,就算是最冷静最克制的绅士都会熏熏然,更何况是这些本就沉溺享乐的贵族富商。
就在又一支舞曲开始时,轰的一声响,整个城堡都抖动了一下,大厅顶上的水晶灯叮叮当当摇晃。
音乐和说笑声戛然而止,一些还清醒的人面露惶恐,互相对望。
伯爵一下从一张躺椅上坐直了(身shēn)体,起(身shēn)快步走到大厅门口扬声喊管家“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平(日ri)里一喊就出现的管家还是不见踪影
“轰”
又一声,城堡再次震动,这一次摆满食物的长桌上一些银质烛台倒下。
醉红了脸的伯爵夫人此时刚刚回过神,醉眼惺忪地从一众女伴男伴的环绕中直起腰肢,看向门口的切斯托克伯爵“亲(爱ài)的,发生了什”
么字还没出口,大厅某侧墙壁突然塌陷。
无数碎石落下,烟尘腾起,一盏靠近那边的水晶灯砰地一下砸在地板上。
整座大厅寂静了三秒钟。
三秒之后,尖叫声响彻整座城堡。
切斯托克伯爵必须紧紧握住大门上的镀金雕花把手才能撑住自己,不至于滑落跌坐。
饶是如此,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关节发白,眼神发直地盯着那侧墙壁上的巨大窟窿。
大厅中的客人已经开始往大门处逃命,汹涌的人群瞬间阻碍了切斯托克伯爵的视线,伯爵夫人更是一边尖叫一边抓住他的手臂“快走啊啊啊啊”
切斯托克伯爵被她如死猫般的尖叫吓得一个哆嗦,终于回过了神,赶紧松开门把手,跟着人群一起向外逃命。
只是在彻底逃出大厅的前一秒,他脑中划过一个念头“城堡都被入侵成这样了,他养的那些骑士和佣兵呢”。
就是这个念头,促使伯爵鬼使神差地回头。
逐渐沉淀下去的灰尘中,他看见一双深蓝的眼睛,以及一柄巨大华丽的双手巨剑。
那柄巨剑的剑(身shēn)上沾满了红色的鲜血。
现在,切斯托克伯爵知道他的手下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