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本来对苏甜就没什么感情,过来提亲仅仅是因为父皇已经老了,加之又有一个白玉轩近日锋芒显露,很得圣心,他虽然有母家支持,又能使计谋斗垮其余两个不成器的皇子,但一直不得圣心,眼看越来越多的朝臣站到了白玉轩那边,他心里就越发焦急,急需拉拢大臣来支持自己,才出此下策。
没想到这一趟跑得如此值得,想到传言天真不懂世事的苏家独女居然如此深藏不露,他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白玉轩啊白玉轩,你怕是也想不到自己无意间就招惹到了这么一尊大佛吧!这可真是有趣呢,只愿此次相信这个女人的决定是正确的。
两人单独相处了一会,三皇子就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笑呵呵地出来对着苏太傅夸了苏甜几句,然后挥挥手把带过来的提亲礼原封不动地带回去了。
苏太傅一头雾水,苏夫人担心不已,生怕自家女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怒了三皇子,拉着她不停确认到底怎么回事,苏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说自己跟三皇子说了不愿意嫁给他,三皇子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苏夫人半信半疑,不愿意相信被这样扫了面子三皇子竟然不生气,不过苏甜能不用嫁给三皇子她也是高兴的,对于丈夫和娘家的计划她也是知晓一些端倪的,三皇子十有八-九以后要荣登大位,如果甜儿嫁给他,以后就要入住后宫,以她这么没心没肺的样子,怕是在深宫中活不过三天,还是远离皇家的好。
正当时,陆元明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在路上正遇见带着二十几台礼的白玉齐,愣了一下。
这是,被拒绝了?他看着后面侍卫们抬着的大红绸缎包裹的箱子,心下一喜。
正想着,旁边的苏律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回过神来,跟着苏律一起行礼,“见过殿下。”
白玉齐点点头,从他么两个身边走过,不多加热络的样子。
等到他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后,陆元明忍不住兴奋道:“他这是提亲失败了是吧!是吧?”
苏律看他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的样子,好笑地点点头,“早跟你说了,父亲母亲一定不会同意让甜儿嫁过去的。”
“哈哈,我简直太高兴了,我进去找甜儿。”陆元明高兴得大笑,匆匆往前跑去,没跑出多远却突然又回来了,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苏律皱眉:“你怎么了?”
“你说,我现在回去让母亲过来提亲,甜儿会答应吗?”陆元明小心翼翼地问。
“这……”苏律为难。
“姑父和姑姑一定会同意的,甜儿她会同意吗?我如果跟她提亲会不会吓到她。”陆元明跟遇到个千古难题一般一边嘀咕一边焦急地原地打转。周围几个值守的小厮也被他的动作吸引,频频往这边投以疑惑的目光。
“不行,不管甜儿同不同意,我都要来提亲,晚了万一别人早我一步把甜儿抢走了怎么办?”陆元明似是想通了一般,一拍手掌,做出了决定,转身就往外跑,还不忘留下一句,“表哥,我先回去找母亲过来提亲,你等着我,再有别人过来提亲,你就帮我拦在外面,我把我那匹汗血马留给你。”
苏律阻止不及,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三皇子的提亲把他给刺激大发了。
也不知陆元明回家是怎么撒娇耍赖闹泼,下午的时候国公府大夫人还真带着礼物过来了。苏甜正在吃饭,听到消息吓了一跳,同时内心又觉得这是必然的经过,前世白玉轩来提亲后陆元明也是这般过来提亲了。
不过那时候她心悦白玉轩,一心想嫁给他,得知消息后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父亲母亲因为自己寻死觅活地非要嫁给白玉轩也不得不婉拒了舅舅舅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大清楚了,只知道再一次得到陆元明的消息的时候,就是他奄奄一息病的很重和苏府与国公府离心的消息。
前世的她不是看不到他的心意,只是被白玉轩迷惑了心智,不愿意看清。这一世她重生回来本着要补偿陆元明的心与他相处,再细看便只觉得前世的自己真是瞎了眼,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非要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
前来传话的嬷嬷再一次开口询问:“小姐不用害羞,夫人说了,您怎么想的怎么说就成,舅夫人也是这么个意思。”
苏甜回过神,犹豫了片刻,装作羞涩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嬷嬷也耐心,一直面带微笑慈爱地看着她,只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已然是猜测到了她的回答。
好半晌,苏甜低头声若蚊蝇道:“嬷嬷告诉母亲,就说甜儿是同意的。”
“呵呵,那老奴在这里就恭喜小姐觅得好姻缘了。”嬷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苏甜笑得脸都红到了脖子根,这才起身往正房走去,“夫人那里还在等消息呢,老奴就不多留了。”
嬷嬷是苏夫人的奶娘,看着苏甜长大,苏甜自小把她当长辈来看待,闻言忙起身送到院子门口。
苏夫人和大夫人得了消息大喜,当即就交换了两个孩子的信物和生辰八字,只等苏甜及笄,两边再测算出良辰吉日就可以择日完婚了。
傍晚的时候苏夫人亲自把信物拿过来交给苏甜,并嘱咐她成为待嫁之身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苏夫人走后,苏甜看着手里通体碧绿,莹润光滑的玉佩叹了一口气,若是她前世也能早早看清这一切就不用白白遭受那一场痛彻心扉的苦了,陆元明也不用为了她遭受这么多罪过了。只愿这一世她的决定不会让自己后悔吧!
……
十月份的时候,天气渐渐转凉,水患彻底成功解决,白玉轩终于光荣回京,这一趟差事办得得圣上心意,白玉轩人还在二十里外,出城迎接的人就带着圣旨赶了过去,特封为贤王,在此前一直呆在户部负责给白玉轩拨送银两的白玉齐仅仅得了个肃郡王的称号。
皇上此举简直是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他这是打算立白玉轩为储君的意思,得知此事的白玉齐在家里摔碎了两套名贵的茶具,之后阴森森地让下属加快配合陆大爷和苏太傅收集白玉轩造反的证据,同时想起之前苏甜让他去查盐运的事,又派了一队人马跟随盐运司的人到南边去秘密调查。
而此时的苏甜正坐在一间小屋里的床边,床上睡着一个面容枯瘦,肤色青黄,头发花白的女子,正是许久未见的彩蝶。
早苏甜嘴角蓄笑,手里端着一碗药,小心地凑近她。
彩蝶被药味刺的幽幽醒转过来,还没看清楚床边的人就惊恐地不停挣扎,动作间把苏甜手的药扫翻在地。
“还有力气动,看来也没病得想象中的严重嘛!”苏甜冷笑一声,接过金桔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
彩蝶这才看清眼前之人,浑浊的眼中突然闪现出求生的亮光,她嘴中“啊啊”叫着,就要过来抓苏甜的手,却被金桔眼疾手快按住了身体,彩蝶本就身体虚弱气力不足,挣扎了两下竟是没有挣开,只好不停地发出不成音调的声音。
苏甜这才发觉她竟是已经被废了嗓子,也对,如果不是废了嗓子,父亲母亲怎么可能放心自己过来看她。苏甜只觉得看见她这副垂死挣扎的模样痛快极了,前世的自己临死前不也是这样么,绝望中又祈求着白玉轩能看在她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相信她,最后是她的出现打破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如今,报应轮回,终是轮到了她自己了。苏甜想到此处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你这么迫切地想要靠近我,难不成是打算让我救你么?”她看着床上被制住了手脚,还依旧不停向自己方向蠕动的身体,问道。
彩蝶自被苏夫人带走后每天经受酷刑,被逼问所有关于白玉轩的事情,她起先不说,还指望白玉轩得知消息能过来救她,可是一直等到最后也没等到,她才明白自己怕已经沦为他的弃子,她愤怒伤心却无可奈何。但是她想活着,她还不想死,从苏夫人和苏太傅嘴里她隐隐知道苏甜还不知道这件事,她便想着凭借她两人从小长大的情谊,苏甜肯定愿意救她的,于是她便以见苏甜最后一面为交换,把关于白玉轩所有的事情都说了。
苏太傅很守信,问完后又用了一顿酷刑发现她确实没什么消息可说的,就让人给她灌了一碗哑药,然后放了出来,可是她伤得太严重了,苏太傅不让人人给她请大夫,只每天三顿饭送过来,而且不让她出门,她知道自己只能坚持,只要见到苏甜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许是她求生的欲望太强烈,那么重的伤没经过任何的治疗竟也能被她撑到现在,如今终于得偿所愿,见到了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可是苏甜好像又不是从前的苏甜了,她隐隐感觉到哪里是不对的,但此时容不得她多想。
听见苏甜的问话,彩蝶忙不迭地点头,嘴里也兴奋地呼喊着。
苏甜跟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自己问道:“你确定是让我救你么?”
这语气不对,彩蝶心中一慌,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只要苏甜开口,苏太傅和苏夫人肯定会放她出去的,以后她还可以留在苏甜身边,过着跟从前一样的日子。
苏甜笑完,擦擦自己的眼角,感叹道:“可惜呀!本小姐不想救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