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档案不允许随便查看,但董珠出马,院长还是把资料拿了进来。
董珠把档案看了一遍,说:“三十年前她确实住过三个月的院,接受的也是肾部治疗,和肾脏移植的时间吻合。”
刘轩把档案夺过来,一行行看过去,刘母在三十年前确实有住院记录,再往下看,十年前也有住院档案记录,巧合的是,住院时日很相近,用药更是只有新版旧版药的区别。
董珠:“从档案上看,我母亲的肾脏确实来自你继母。”
刘去病知道如果不是从系统那里得到准确信息,现在恐怕自己也要这么认为,但继母肯定没有贡献出肾脏,这点确定无疑:“这件事可以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她当时确实有肾脏疾病,第二个是三十年前的档案是伪造的,我们能让医院把档案拿出来,她当然也可以借查看自己档案的理由,在上面做改动,她查的是自己的档案,比我们更方便。”
董珠沉默了,对方的话说的有一定道理,但自己有必要因为一个纨绔的话,怀疑自家认了三十年的恩人么,只要把刘去病打包带走,就省去了这些烦恼。
“你想留在A城是因为林妃璇吧,我自认不输她,只要你和我去B城,做我的丈夫,等到我外祖父百年之后,董家的家产都是你的,这可比追求一个不领情的水仙花要好得多。”
刘轩不理会董珠的诱惑,这次必须说服她:“如果我说的是谎话,你把我带走了还好,但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你们董家不仅认贼为恩人,助纣为虐,而且还忘恩负义,伤害恩人唯一的亲人!”
董珠印象里的刘去病是个寄生刘家的菟丝子,一心想着如何拿到刘家家产,但现在刘轩面对比刘家还要庞大的家产居然毫不动心,这让她升起一丝佩服,但她同样疑惑另一件事:“我们董家怎么忘恩负义了,和我带你走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大大的有关系,我得知的消息是,当初把肾脏换给你母亲的不是我继母,而是我亲生母亲,但我继母为了得到好处,一直都隐瞒这件事,现在我母亲过世了,我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你这次带走我,让我继母的阴谋得逞,那你们董家是不是忘恩负义,是不是助纣为虐!”
董珠犹豫了,董家一向有恩必报,如果真的像刘轩说的,那董家这三十年做的就真是大错特错。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既然不能从档案入手,就去找我继母,她如果移植过肾脏,身体肯定有迹象。”
董珠同意,绅哥说:“时间太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去找刘太太。”
刘去病说:“我家是回不去了,听说你家里有好几株珍贵的昙花,不如带我们去你那看看,顺便在你那借宿一晚。”
绅哥猜出对方的想法,他是担心回了刘家,董珠受他继母的影响反水,那时候他就落入贼坑,现在是想借自己家庇护他,但自己家岂是那么容易借来挡风的。
“那几株花没了。”
“那么珍贵的花怎么说没就没了?”
“我前几天摔了一跤,把那几株昙花全压断了,你当时也在场,怎么几天不见,记性这么差。”
董珠明白了两人是怎么回事,站在一旁掩着红唇笑看热闹。
刘去病:“绅哥府上家大业大,区区几株昙花早就补上了吧,绅哥看了这么久的热闹,也不要吝啬府里的风光。”
绅哥:“这话不够顺耳,说点好听的。”
刘轩忽然发现绅哥有点痞,自己还从没遇到过这种人,说:“绅哥你长得就很宽宏大量。”
“这算什么好话。”绅哥哭笑不得。
“我这是说你长得帅,所以对我们这种长得一般的宽宏大量。”
“哈哈哈哈……”董珠忍不住笑了,对绅哥说,“我觉得你长得确实很宽宏大量。”
刘去病对董珠说:“不然我也夸夸你。”
董珠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知道自己长得好,不用你夸。”
第二天绅哥载着刘去病和董珠去了刘父所在的医院,刘母也在这里,自从刘父生病之后,刘母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刘父,知道的人都夸她贤惠重情义,只有刘去病知道,刘母是怕自己有机会接触到父亲,让父亲改了遗嘱上毕业的条件。
按照他们昨晚商量的,刘去病和绅哥待在另一间空病房等着,董珠一个人去探望刘父,目标是给刘母做一个肾功能检查,看一下刘母有几个肾,如果是两个,那董珠母亲的肾脏就一定不是刘母提供的。
董珠和刘母聊了些刘父病情的事,董珠头一次以一种怀疑的态度去看刘母,刘母谈到刘父就眼泪婆娑,没有一点可疑的地方,董珠说:“你这些日子要照顾刘伯伯,还得处理公司里的事情,身体哪里吃得消,你的脸色都憔悴了,我最近学了点中医,我给你瞧瞧脉象。”
“珠小姐你真是费心了。”刘母对董珠的关心很受用,董家在B城实力雄厚,能让这么一位人物这么关心的人不多。
董珠按在刘母脉搏上,眉头皱紧:“你的脉象不对劲啊。”
“怎么了?”
“脉来缓慢,时见一止,止无定数,结而无力为气血虚衰,简单来说,你的脉搏慢,间歇又不规则,很可能是虚劳久病或者心脏病所致的心律不齐。”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啊。”
“我医术不精,也有可能看错了,但是你这种情况必须做一个全身检查,如果身体没问题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脉象的。”
“这么严重啊。”
“反正现在是在医院,正好可以做一个全身检查,有病治病,没病也放心了。”
刘母犹豫了一下:“还是过段时间吧,家里已经倒了一个,要是我再出了问题,谁来照顾阿病的爸爸,我身体没发现有什么症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等到阿病爸爸的身体好一点,我再去做个全身检查。”
董珠没再劝阻,借口去洗手间去了刘轩在的病房,把事情告诉了他,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过了一会,董珠回到刘父的病房,刘母正在用毛巾替刘父擦拭脸颊。
董珠有些疑惑,刘母体贴照顾刘父是真,这样的人真的会骗董家么,想到刘去病的话,自己毕竟答应了他要查明真相,握紧手里的礼物,如果这次试探出刘母确实是恩人,这份礼物也算是份心意。
“听护士说,白天夜里都是你亲手照顾刘伯伯,你看你的气色都不好了,我从B城带了点冲饮的女性保健品,专门补气血的,正好给你补补身体。”
董珠虽然听了刘去病的话试探刘母,但刘母是董家认了三十年的恩人,董珠对刘母的信任远高于刘去病,送给刘母的礼物稀罕又珍贵。
“珠小姐真是太有心了。”
董珠把冲泡好的补品递给刘母,刘母接过喝了。
“珠小姐,还没问你,你觉得阿病怎么样?”
“阿病他和外界说的不太一样。”
“外界传言哪能当真,再说,做母亲的,都觉得自己儿女是最好的。”
“我有个地方不明白,上次你让我把阿病带到B城,也没说为什么,现在刘伯伯病了,阿病留在A城照顾刘伯伯,替你分担分担,不是更好么?”
“阿病是男人,哪有我照顾地细致,他爹什么忌口我都一清二楚,别人照顾我也不放心,再说让阿病去B城,也是为了他好,他是我看大的,心地不坏,就是一心着了林家小姐的迷,现在他爹昏迷,管不了他,我就得把他看好,前段时间他差点因为林小姐和其他人打起来,现在在把他留在A城我是如何都不放心,所以才想让你把他带到B城,把他看管住,等到他爹醒了,我亲自去接他。”
“刘病和谁差点打起来?”
“绅哥。”
“啊,他不是和绅哥……”董珠察觉到不对劲,闭了嘴。
“他和绅哥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想起来,他和绅哥也是在传闻里比肩的,没想到他居然敢和绅哥动手。”
“没动手,要不然谁能保得住他。”
“这倒是,你喝完了,我再倒一杯,你多喝点,这东西性温,当白开水喝就行,不会虚不受补。”
刘母喝完一杯就去了洗手间,回来又喝了一杯,又忍不住去了一次。
回来的时候,董珠又倒好了一杯,刘母喝了两杯补品,身子骨都轻快了:“果真是好东西,我现在就觉得胃里舒服得不行,珠小姐,你怎么又替我倒了一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这算什么,当年你可是把肾脏给了我母亲,我母亲要是没熬过那关,哪还有现在的我,所以说我的命有一半是你给的都不为过,来来,再把这杯喝了。”
“珠小姐言重了,要不是亏了董家的扶持,我哪能过得这么舒心。”刘母受不住董珠的热情,又喝了一杯。
喝完就又忍不住要去厕所:“年纪大了就是不方便,让珠小姐见笑了。”
“哪里是年龄的事,我母亲一个肾脏也这样,你快去吧。”
董珠在刘母走后,去了刘去病那里,对他说:“三杯水她就去了三次洗手间,显然是因为只有一个肾造成的,我居然还跟着你去试探她,让她知道了得多伤心,你现在就跟我走,我要把你带到B城,好好看着你。”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刘母瞒了你们董家那么多年,肯定是做好充分准备,频繁去洗手间不能证明她确实只有一个肾,我也可以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