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时风望着不省人事的少年,只见那人惨兮兮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衬着眉心的一点红,竟有种花开荼蘼般的美感,联想到白琤时而提起这人时爱怜而又无奈的表情,岳时风不禁有些愤然。
——他和白琤算得上是竹马之交,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向白琤暗示自己的心意,可对方一直视而不见,却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十分关心。
岳时风心里气不过,抬脚朝少年纤细的手指上踩去——
——我勒个去!
装昏的陆灼差点疼哭了。但此时好不容易大鱼咬钩,还不宜轻举妄动,于是心里默念《清心诀》,将手上传来的疼痛消除……
所以尽管岳时风踩得用力,陆灼却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惊叫出声。
岳时风见昏迷的陆灼露出痛苦的神色,心中涌上些许病态的快感,本想再在那人精致的面孔上发泄自己的愤恨,但转念想道白琤还在等着自己,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对他心上人做了些什么,恐怕以后再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了。
想到这里,岳时风撇撇嘴,粗鲁地将陆灼从地上拖起来,抗在肩上,沿着长廊而去。
岳时风步履生风,悄无声息地穿过数座宫殿,最后迈入一处偏僻的屋子。
他抬手甩出一道灵力,身后的房门无声闭合。
就在这时,被他抗在身上的瘦弱身体一动,头顶骤然降下一片黑暗,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岳时风倒地,陆灼摔在岳时风身上。他惨兮兮地从人形垫子上爬起来,捂着肚子跑到角落里一阵干呕。
也不知刚才吃的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他感觉腹中空空如也,呕了一阵子才呕出一点黄水,头却越来越晕。
那时候陆灼的肚子正好被岳时风的肩膀顶着,这一路过来只觉肚子被顶得生疼,腹中时而翻江倒海,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好不容易忍到岳时风进了小院子,陆灼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四下无人,于是便暗暗施法将岳时风催眠,这才得以解脱。
等到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开始观察眼前的环境。
这是个布置的十分雅致的卧房,雕花木床上帷幔半掩,幽暗的光亮透过纸窗安静地洒进来,房中香气缭绕,飘飘渺渺恍若仙境。
陆灼闻到房中香气,感觉脸颊隐隐发烫,而躺在地上的岳时风脸颊绯红,时不时地从嘴里溢出呻、吟。
陆灼心中了然,暗叹道:白琤这个无耻小人,竟敢用如此卑鄙的方式暗算自己!
好在陆灼身体特殊,这种迷药迷香对自己根本不管用,这才逃过一劫。可他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好好惩治一下白琤才好。
陆灼低头望着昏迷中面露艳色的岳时风,心中有了一个绝妙的法子。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又扒下岳时风的衣服,将自己的衣服给岳时风穿上,自己则套上岳时风的衣袍。把换上自己衣服的岳时风抬到床上,用被子盖严,落下帷幔。
做完这些后,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时风,人带来了吗?”
陆灼心里一惊,白琤竟亲自来了!
他连忙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颗幻形丹吞下去,变成岳时风的样子。
下个时刻,白琤推门而入。
白琤见岳时风站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脸颊略红,屋中香气缭绕,红木大床层层帷幔,隐约可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影,断断续续地飘来呻、吟声。
听着床上那人动听的声音,白琤不禁心生荡漾,满意地拍了拍岳时风的肩膀。
“时风,辛苦你了。”
“岳时风”一双眸子晶亮晶亮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琤,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人我照你说的带来了。阿琤,你要做什么?不是要暗算他吗?”
白琤见岳时风神色怪异,心中了然。他早就知道岳时风意属自己,早些时候他以为自己并不喜欢男子,却不愿割舍四大家族之一岳家的支持,故而对岳时风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如今自己终于有了意中人,虽然没有跟岳时风明说,岳时风跟了自己那么久,肯定是知道的……
他只当岳时风古怪的问话是明白自己意图的一时气话,对于这个一直默默暗恋自己的好友,白琤自己也有些愧疚,不禁抓住岳时风的肩膀,认真道:“时风,我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现在就在里面。”
“岳时风”眼中光芒闪动,似噙着水雾,笑容却扩大了些许,歪着头问道:“所以……你不打算暗算他了?”
白琤见岳时风如此善解人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屋中香气浓郁,白琤一时触动,脸颊爬上一坨嫣红,眼中更是闪烁着急切的光芒。
“不不不,”白琤认真地解释道,“他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别人碰他。”
“岳时风”惊讶道:“你疯了!兄弟乱、伦,要是被人看见,你就完啦!”
白琤发出一声得意地低笑:“……又不是真兄弟。时风,我的挚友,接下来还要靠你呢!你在外面守着,等我们完事,你把我带来的那宫女送进来,安置在床上,和他在一起,但不要太接近,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岳时风”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白琤心中一喜,再次拍了拍“岳时风”的肩膀,之后转身冲进屋中,还没走到床边却已经脱掉上衣。
陆灼望着白琤如饿狼扑食般的背影,心中冷笑不已。里屋的迷香更浓,白琤已然情、动,又因为有岳时风这个“挚友”在,故而早就放下了戒备心。所以等到白琤掀开床帘扑进去,陆灼连忙发动顶级的催眠咒法。
“嗵”的一声。陆灼连忙走过去查看情况,只见身形魁梧的白琤压在身材瘦弱的岳时风身上,白琤唇角挂笑,眉头却微微皱起,表情停留在见到床上人真面目后由欣喜转向错愕的一瞬。岳时风则痛苦地皱着眉,似乎被压得不轻。
陆灼在心里默默地给岳时风点蜡。由于那两人中了自己的咒术,故而都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陆灼怕白琤把岳时风压死,便“好心地”给白琤挪了位置,把两人的姿势摆成相交而眠的样子。为了使画面更加香、艳,还扒掉了两人的衣裤。
等到做完这一切,陆灼满意地点点头,脱下自己身上岳时风的衣服,换上自己的,准备出门叫人来看好戏。正好今天有宴会,宫里的人比往常都多,绝对能让白琤和岳时风一举成名。
但转念一想,白琤既然如此设计,估计已经安排好叫人来围观了,自己何必多此一举去叫人呢?还容易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不如默默等好戏来临。
于是陆灼悄悄地离开了。
另一边,宴会上。一身锦绣的小男孩乖乖坐在皇帝腿上,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皇帝见到小孙子乖巧可爱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小郡王累了,”这时候皇后道,“不如臣妾叫人把他送回玉泉宫去。”
皇帝却摇摇头:“不必了,玥儿出去了,可玥儿的灵宠还在,叫他的灵宠把小天送回去吧……”
火罗鲛接到皇帝召唤,连忙走过来从皇帝手中接过陆小天。
皇后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愤愤,不由得将手帕捏成一团。
——不过没关系。他爹被成王拖住,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皇宫中禁制不少,区区一个灵宠,难道我还对付不了吗?!
火罗鲛带着陆小天走出殿门,陆小天趴在火罗鲛怀里,明明已经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却不安分,小手一直拽着火罗鲛的袖子,“爹爹呢?”
陆灼中途离场火罗鲛看的真切,此时他也十分担心陆灼的安危,可陆灼曾告诉自己必须寸步不离陆小天,保护陆小天的安全。为了不让自己的主人生气,火罗鲛决定将保镖的工作做好。故而任由陆小天如何闹腾,火罗鲛都坚定地往玉泉宫走。
他们经过一个鲜花盛开的花坛,突然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只黄色的小猫从花坛中窜出来,飞快朝一个方向跑远了。
“啊……”陆小天揉了揉困顿的双眼,“小红!”
火罗鲛也看见了那只黄色的小猫,却心中升起一丝疑惑。因为陆灼收的那只灵宠小猫是九涓山上白魇虎的孩子,虽然不会说话,可出生便拥有灵智,如今一直在玉泉宫中跟陆小天作伴,没有陆灼的吩咐根本不会乱跑。
“那应该不是小红,估计是哪家养的猫吧……”火罗鲛慢悠悠地道。
陆小天摇晃着火罗鲛的手臂:“小红!小红!”
火罗鲛微微皱眉,因为之前只是一瞥,根本没看清楚,但是自家小主人如此坚持……难道,真的是那只小老虎……?
火罗鲛纠结片刻,带着陆小天朝小猫消失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