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侯府前,顾万青匆忙走来,待看到厅堂内的老国公后,赶忙上前行礼道,“不知老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老国公见谅。”
“废话少说,我来做什么,你应该知道,顾万青,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过来提醒你一句,不该掺和的事情,不要掺和!”
尉迟老国公沉声道。
顾万青闻言,神色微变,立刻赔笑道,“老国公说什么,万青怎么听不懂。”
厅堂中,侍女奉上热茶,旋即退了下去,整个厅内,只有尉迟老国公和顾万青两人,无人敢进来打扰。
“顾万青。”
尉迟老国公端起桌上的热茶,冷笑道,“继承了中山侯位,翅膀也硬了,都学会和老夫打马虎眼了。”
“老国公言重了。”
顾万青赶忙赔笑道,“您已不问政事多年,朝堂上这些小事,您就不要过问了。”
“砰!”
茶杯砸在桌面上,茶水洒了一桌子,尉迟老国公目光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小子,冷声道,“顾万青,你老子不在,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
“万青不敢。”
顾万青见状,神色一惊,立刻赔礼,致歉道,“老国公,您是家父的好友,更是万青最尊敬的长辈,您的话,万青定然是会听的。”
“是吗?”
尉迟老国公冷哼一声,道,“此前,我倒还不知道,你和长孙炯还有利益往来,怎么,这次准备替他说话了?”
顾万青闻言,心中一跳,老国公当真知道了此事!怎么回事,杜律也是晚上才将消息送来,老国公怎会这么快就知道了?
“不用想我怎么知道这件事,说,你真的准备在朝堂上替长孙炯求情吗?”
尉迟老国公看着眼前人,沉声道。
顾万青脸上露出为难之色,道,“老国公,长孙大人曾于我有恩,我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有恩?”
尉迟老国公冷声一笑,道,“是有恩,还是有把柄?
顾万青,我不管你和长孙炯之间有什么利益往来,你最好看清现在的局势,如今,民怨鼎沸,陛下更是有意拔掉长孙炯这个朝堂的毒瘤,你现在掺和,无异于找死,你难道想将这中山侯府百年基业一同葬送吗?”
听到眼前老人的话,顾万青脸色越发难看,此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但,长孙炯手中,确实有着他不少的把柄,这些年,他和长孙炯之间,有着许多利益往来,长孙炯若倒台,他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顾万青,老夫的话言尽于此,你若执迷不悟,我也救不了你!”
说完,尉迟老国公没有再多言,起身朝外面走去。
“老国公!”
顾万青回过神,赶忙上前,急声道,“万青知道错了,还望老国公能救万青一命。”
“明日早朝,做你该做的事情,陛下要惩处的人,只有长孙炯一人,并不想牵连朝中其他臣子,你若能戴罪立功,陛下不会太过为难于你,明白吗?”
尉迟老国公停下脚步,提醒道。
顾万青闻言,面露迟疑,不过,出于对眼前老人的信任,还是应了下来,恭敬行礼道,“多谢老国公的提点!”
就在尉迟老国公深夜前往中山侯府时,皇宫,寿心殿,太子进宫,将廷尉卿一事禀报。
“只有这些?”
陈帝听过太子的话,稍显苍白的脸上闪过沉色,问道。
陈文恭神色微怔,道,“暂时只有这些。”
“愚蠢!”
陈帝面露怒色,道,“既然知道长孙炯已将消息送出,为何不派人盯着杜律,看他接下来有何动作,你进宫,难道还想让朕派人帮你把杜律也软禁了吗?”
陈文恭脸色一滞,幡然醒悟,面露懊悔之色。
“陛下!”
这时,寿心殿内,一道身影走出,半跪行礼,恭敬道。
陈文恭看到来人身上的金纹黑衣,眸中异色闪过,暗龙卫?
暗龙卫的存在,即便是他也只是听说,只有历代陈帝,才能真正掌控。
“何事?”
陈帝看着出现殿中的暗龙卫,淡淡道。
“尉迟老国公方才去了中山侯府。”
暗龙卫回答道。
“中山侯府?”
陈帝闻言,阴鸷的眸子眯起,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
暗龙卫领命,起身退去。
“父皇,尉迟老国公这么晚去中山侯府做什么?”
陈文恭面露不解,问道。
“若朕猜的没错,老国公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去警示顾万青。”
陈帝若有所思道。
“警示?”
陈文恭皱眉,突然,神色一惊,道,“难道?”
“奇了。”
陈帝起身,道,“若长孙炯是通过杜律向中山侯送信,那尉迟老国公是怎样得到的消息,以国公府和中山侯府的关系,老国公应该不会派人监视顾万青才对。”
陈文恭站在一旁,脸上也有着疑惑之色。
“有人在帮你,或者说,有人不想长孙炯逃过此劫。”
陈帝冷静分析道,“而且,此人在洛阳城还有着一定的根基,不然,很难得到这些情报。”
“会不会是七王?”
陈文恭问道,“毕竟,长孙炯倒台,朝堂上会空出不少位置,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暂时不清楚。”
陈帝眸子凝起,道,“不管怎样,既然老国公已出面,那顾万青便不会再替长孙炯求情,明日早朝,你便少了许多麻烦,不过,长孙炯的后手不可能只有中山侯一人,你明天,定然还会遇到很多意料之外的压力。”
“儿臣明白!”
陈文恭点头应道,“不论如何,儿臣都不会再让长孙炯这只老狐狸有脱困的机会。”
陈帝颔首,道,“夜已深,你也不必出宫了,就在一旁的偏殿休息吧。”
“多谢父皇,父皇早些休息,儿臣告退!”
陈文恭再度行了一礼,旋即转身退去。
寿心殿外,陈文恭走出,看着外面还在守着的内侍总管刘允,客气道,“刘公公,进去照顾父皇安歇吧。”
刘允弓着身回礼,没有说什么。
陈文恭离开,走向偏殿,脸上看上去心事重重。
刘允转身进殿,扶着已有些疲色的陈帝来到龙塌前。
“刘允,你说朕对太子是不是太严格了?”
陈帝坐在龙塌上,开口问道。
“太子殿下是陈国的储君,陛下自然会更严格一些,殿下会明白殿下的苦心的。”
刘允轻声应道。
陈帝轻轻一叹,道,“太子的才能,终究差了一些,朕的儿女,为何就没有一个成器的。”
刘允沉默,没有出声。
“朕对不起皇后。”
陈帝看着外面的夜色,突然说道。
刘允身子一颤,吓得将头低下,大气都不敢出。
“你啊。”
看到前者惊吓的模样,陈帝再次一叹,道,“算了,朕累了,你退下吧。”
“老奴告退!”
刘允压下心中的恐慌,躬身一礼,旋即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