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太原的时候,学生军同样受到了层层盘查,但有张大义在,他三下五除二,便把一干招式都化解的无影无踪,出了太原,一路上只要碰上有人盘查,必是张大义自告奋勇,上前一一应付,省了方文山不少的事,就这样,一干人吊儿郎当的,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勉强赶到了西风坡。
好在西风坡的联络点,王小林曾经去过,在她的指引下,张大义很轻松的捉获了十几名潜藏起来的学生兵,经过连夜突审,已大体得出答案,方文山在西风坡停留数日,已于昨天离开,绕道晋南,赶回八路军在大山里的根据地。
“方文山要跑!”张大义一个机灵,“我们在太原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是应该抓紧的时候了!”张大义一个劲的催促道,追逐方文山,他比任何人都着急。
吴明明哈欠连天,显然是不想再走,张大义赶忙上前规劝,“王公子,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点苦,忍一忍,就过去了,等逮着方文山,到时候我们兄弟升官发财,有我们好好享受的时候。”
吴明明摆摆手,示意他别再叨叨,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一路上,在张大义的怂恿下,学生军一路通过层层关卡,混出了敌人的重重包围圈。
但在过最后一关韩谷关的时候,学生军遇到了麻烦。韩谷关是山西的一道门户,是八路军进入山西的天堑,事关山西全局的安危,是以阎锡山在这里布置重兵,严密把关,平日里守卫极是严密。
而且守关的将领也绝非凡人,他也是阎锡山的义子,山西四虎之一的豹纹虎王青山,这王青山,人生的人高马大,膘肥腰圆,平日里不苟言笑,是个极难相处的家伙。
好在张大义与他颇为熟识,虽然算不上深交,但也有过数面之缘,是夜,张大义提着大包小包,登门拜访。
王青山听说是太原来人,他虽然不愿,但也无奈草草应付,席上,张大义适时的透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出得韩谷关,追寻学生军。
王青山自是一口回绝,说韩谷关是敏感之地,从这里出去的,十有八九,不是共产党的密探,就是中统局的特务。
张大义再三好言相劝,但苦于王青山铁石心肠,张大义无法,只得悻悻返回,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吴明明。
吴明明心下不悦,“也有你老张办不成的事!”听着吴明明揶揄,张大义苦着张脸,“我好话说尽,但他王青山就是个榆木疙瘩,死活不吃我这这一套。”
“是人就会有弱点,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想不到的办法,旁敲侧击,投其所好,只要他一时高兴,就有办法撬开他的金口。”赵文赞表现的极为深沉。
吴明明使劲点点头,“金钱,美女,只要他喜欢的,我们都可以统统送上。”张大义苦着脸摇摇头,“这王青山,人有三怪,不好色,不图财,不贪杯,韩谷关是山西的门户,这就是为什么阎锡山让他守在这儿的原因。”
“怎么就碰上个这么难缠的家伙!”吴明明表现的极不耐烦,“干脆,我去找他,直接报上我爹的名号,我就不信,他敢不给面子。”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做!”张大义也难得的表现出一脸的深沉。“王青山是穷苦孩子出身,最讨厌有钱人,你这样盛气凌人的去找他,他不把你当场枪毙了,就算你烧了八辈子高香。”
“他敢,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吴明明并不示弱,仗着自己是有钱人的公子哥,自是天不怕地不怕。
“王公子!”张大义轻蔑一笑,“这里天高皇帝远,他枪毙了你,随便给你加上个罪名,到时候,就算你父亲告到阎锡山那里,也一样奈何不了他。”
“照你这么说,这就没辙了,百尺竿头,就差这一步,我们就放弃了!”吴明明表现的极不甘心,“一路来风餐露宿,我几时吃过这等苦,这大功眼看就要告成,就这么放弃了?”
吴明明不甘心的看着赵文赞,赵文赞略一沉思,“我说过,只要是人,他就有弱点,只要我们能找出他的弱点,对症下药,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弱点?”张大义冥头苦想,“这王青山是水火不进,哪有什么弱点?”“是人,他总该有个爱好吧!比喻说,你爱财,我们公子爷爱色,人有不同,爱好各异,但只要是人,他不能天天睁着眼,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吧!”
“爱好?”张大义重复着这句话,“王青山这个人我了解的很,他自幼贫寒,穷困潦倒,但他老婆不嫌弃他,不惜舍家抛业,以身相许,王青山也是深明大义,很看重夫妻之情,两人相敬如宾,同退共进,夫妻之情,在山西人尽皆知。因为他是穷人出身,平日里最痛恨的便是有钱人,所以对于有钱的主,他一向也没什么好感。”
张大义分析完,吴明明表现的极为绝望,“怎么摊上这么个水米不进的主啊!”赵文赞叹一口气,“那他平日里除了吃饭睡觉,还干了些什么?”
张大义点点头,“王青山是个奇怪的人,也是阎锡山手下最为倚重的将领,他平日治军极严,一有时间,便会到各个军营四处查看,而且有时候还亲自带头练兵,他堂堂一个师长,有时候也跟着士兵一跑就是十几里地,而且同睡同吃,与他的士兵患难与共,士兵们都非常爱戴他,视他为亲人知己。”若非张大义亲口讲述,方文山根本不会相信,晋绥军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一个王青山,在晋绥军里显得是那么的鹤立鸡群。“那他除了治军之外,还干什么?”赵文赞不放过一丝细节。
“唉-------”张大义长叹一声,“要说到爱好,王青山是绿林人士出身,曾经出家过五台山,做过几年半僧半俗的和尚,在五台山,他得高人指点,练就了一身的好功夫,平日里,他就喜欢个舞枪弄棒,一有时间,便勤加练习,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这么说来,喜好武艺,便是他的爱好!”赵文赞终于见到了一线生机。张大义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即便我们知道了他的这个爱好,也是无济于事。”
“为什么?”赵文赞又沉下脸来。张大义皱紧了眉头,“这王青山本身喜好武艺,平日里勤学苦练,加之他又生的人高马大,在整个山西,没有人能接下他个三招五式,在我的队伍里,更是没有人能接下他一招。”
“你的意思是--------”赵文赞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英雄惜英雄,只要有人能打败他,就能博取他的信任,我们也就有可能顺利出关。”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可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张大义愁眉不展。赵文赞笑了笑,张大义看到了一线生机,“莫非,你们的队伍里有这种人?”
“哈哈哈哈!”赵文赞仰天长笑,“我们公子爷这几年招兵买马,队伍里什么样的人没有。”赵文赞说着一摆手,魏大包被几个人从队伍里推了出来。
魏大包犹如铁塔一样的站在张大义面前,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魏大包脱掉上衣,亮出胸肌,看得张大义傻了眼,“王四公子的阵营里果真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啊!”
现在所有的担子一下都压在了魏大包的肩膀上,是夜,张大义领着魏大包再次拜访王青山。王青山一见到魏大包,便是眼前一亮,魏大包见到王青山也是心下暗自折服,俗话说得好,英雄惜英雄,便是这个意思。
“这位小兄弟是----------”王青山收起紧绷的面容,面带微笑的指着魏大包。“啊哦”张大义赶忙解释,“容我来介绍,这位小兄弟是武术世家出身,自幼跟着他父亲,学的一身的好功夫,素来听人传颂,在山西,要论武功,自是王师长当数第一,他素来仰慕,今日特意前来登门拜访,还望王师长不吝赐教啊!”
魏大包和王青山二人站在一起,二人是一般的高矮,两人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魏大包现在可以近距离的观察王青山,只见王青山生的是大眼大鼻子大脑袋,大手大脚大个子,总之,全身不论那个地方,都比常人大了不止一个号。
王青山伸出手来,之前方文山早有叮嘱,方文山料定握手的时候王青山会与魏大包较力,是不是花架子,一握便握的出。
魏大包运足了劲,缓缓迎上去,两人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好在魏大包事前早有防备,四个手指并排并在一起,要不他还真吃不消。
王青山的一只大手,犹如钢筋铁骨,两人双手紧紧相握,犹如胶住一般,但魏大包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僵持了一两分钟,王青山才慢慢松开了手,“请坐!”王青山向身边一指,三人一齐坐了下来,“小兄弟学的是何门何派啊?”王青山一路的试探着魏大包的虚实。好在这些方文山之前早已料到,魏大包都能应付自如。
三人喝了几口茶,王青山便迫不及待的要与魏大包较量一番,魏大包仗着自己年轻气盛,也不客气,两人挽着手,一路来到较艺厅。
两人对面而立,魏大包站在下首,魏大包自知身份,有进有退,王青山很是满意,“来吧!”王青山摆出了架势。
魏大包也不肯示弱,“在下末学后进,不敢以下犯上,还请王师长先出招。”王青山点点头,“跟我不用客气,叫你出招你就出招,这已经不是旧时代了,人人平等,不分尊卑贵贱。”
“好!”魏大包答应一声,人动若脱兔,向王青山攻了过去,但他拳头只出到一半,等王青山挥拳攻来,他立马又转成守势,这也是方文山的主意,因为他知道,若论真事功夫,魏大包肯定不是王青山的对手,但自古有一句话这么说,只要你不去打人,就永远不会被人击倒,有时候,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殊不知,又有时候,防守才会是最好的进攻,主动攻击,有可能你会获胜,但全力防守,起码你不会落败,攻攻守守,里面奥妙无穷,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刚开始张大义还提心吊胆,但斗了十几个回合,便渐渐放下心来,现在他也看出来了,二人各有所凭,王青山凭着是内力深厚,经验丰富。而魏大包凭的则是年轻气盛,身强体壮,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魏大包今天诠释的便是这个意思。
两人堪堪斗过四五十招,兀自不分胜负,二人都已累的气喘吁吁,不自觉的停下手来,坐到一边休息。张大义适时的站出来拍拍马屁,“适才见二人一番较量,实是龙争虎斗,王师长犹如是那天上的神龙,而魏兄弟则是那下山的猛虎,张某今日得以见当今世上武功最高的两人同场竞技,实在是大饱眼福啊!”
是夜,王青山特意设宴款待二人,席上三人有说有笑,王青山对魏大包是爱怜有加,两人谈论武功,畅饮美酒,聊了个不亦乐乎。但王青山极有节制,总是浅尝辄止,从不贪杯。
无论张大义如何相劝,王青山自知酒量有限,只是一味的推辞,道:“酒是穿肠的毒药,少喝为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青山适时的问道,“魏兄弟,你此次造访,不用问,我也知道,你是有求于我,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魏大包放下酒杯,其实王青山也已看出,他只是敷衍了事,并没有喝多少酒,魏大包吞吞吐吐,表现的难以启齿。
“是不是要过韩谷关?”王青山干脆替他说出来。魏大包点点头,“我跟着我们营长,一路追赶学生军的下落来此,得知学生军已于昨日渡过了韩谷关,我们正要出关追逃。”
“出了韩谷关,可就不是我们晋绥军的地盘了,你可要想清楚啊!”王青山的话里,二人已看出了转机。
张大义适时的站出来,“王师长,你放心,我们手上有学生军的人,方文山投鼠忌器,他奈何不了我们。”
王青山摇摇头,替魏大包不值,“魏兄弟一身的好武艺,实是我生平仅见,何必陪着那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不如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你青云直上,平步青云,升官发财,转瞬之事。”
“多谢王师长抬爱!”魏大包急忙答谢,“只是王公子于我家有恩,在我家境败落,穷困潦倒,四处流浪的时候,是王公子伸出了援助之手,救了我一家人的性命,知恩图报,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事情。”
魏大包说的康概激昂,王青山却表现的十分惋惜,“像这种公子哥,高兴的时候,发发善心,也并非出于他的本意,用你的时候,让你冲锋陷阵,不用你的时候,说不定就卸磨杀驴,像这种公子哥,你不必领他的情。”
“话虽如此说,但就算他无心插柳,但也毕竟曾救过我一命,我若离开他,反而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魏大包适当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王四公子虽然不才,但我别无选择,我也想留下来,待在你身边,但又怕世人说他忘恩负义。
“也罢!”王青山无奈的点点头,“不说这个,咱今日只叙兄弟情谊,不提这些扫兴败意的琐事。”
“是!”魏大包点点头,“王师长豪气干云,是真英雄,真豪杰,小弟心里十分佩服!”张大义见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连连向魏大包使眼色。王青山也并非愚人,察言观色,他并非看不出来,魏大包见时机尚未成熟,他一直在等待机会。
王青山知道魏大包是老实人,求人的话,很难出口,首先提了出来,“魏兄弟要过韩谷关?”
“正是!”魏大包郑重的点点头。“什么时候走?”王青山表现的有些依依不舍。“越快越好!”魏大包心里着急,但嘴上却说不出来。
“魏老弟心意已决?”王青山再一次试探着问道,“是!”魏大包点点头,“若你此次能够大功告成,便与那公子哥再无相欠,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帮我。”王青山并不死心,他对魏大包的爱惜之情,已是无以复加。
“这个?”魏大包表现的有些犹豫,在他内心里也很敬重王青山的为人,他不想欺骗他,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但张大义在一旁等不了,“我们回来的时候,肯定还要经过韩谷关,我在这里敢给你打包票,到时候,我一定会亲自劝说王四公子,让魏老弟留在你的身边。”
“只要王四公子同意,在下自是求之不得!”魏大包松了口,王青山脸上也有了喜色,两人棋逢对手,言语投机,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魏大包起身要告辞,王青山一再挽留,但魏大包执意要走,王青山推辞不过,亲自送出门去,答应明天一早便放他们出城。
大炮出马,一个顶俩,学生军阵营里传来一阵欣喜,想到马上就能回到解放区,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众人脸上都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方文山也是十分兴奋,与众人欢欣成一团,他蓦然一回首,发现魏大包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
方文山来到魏大包身边,魏大包连头也不抬,“你怎么了?”见魏大包一脸的阴云,“没什么?”魏大包刻意的掩饰,但掩盖不了他一脸的不快。
“有心事?”像魏大包这种心直口快的直性汉子,一向心里憋不住事,通常一点鸡毛大的事便四处相告,难得有这么消沉的时候。
赵文赞,吴明明,王清雅,李小红也聚拢过来,他们都是学生军的普通一兵,平时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们在场,但现在学生军的一干领导人都不在,而方文山这个人又没什么架子,十分的亲和,所以众人都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聚拢过来。
魏大包见人越聚越多,脸红到了脖子,急忙解释,“我没什么事?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
“还说没什么事?都写在你脸上呢!”赵文赞用手指着他的脸,大炮的脸越来越红,方文山知道他心里有心事,拍拍他的肩膀,“大炮,有什么心事?说出来吧!”
众人一齐盯着魏大包,魏大包一脸的肃穆,看了看方文山,又看了看众人,低下头去,吞吞吐吐的道:“军---------军长,我---------觉得-------”魏大包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赵文赞刚要张口揶揄他,被方文山及时制止,方文山示意众人闭嘴,鼓励魏大包继续说下去。
魏大包眼角渗出了泪,“军长,我是不是很傻,王青山,他是一个豪气干云的真英雄,真汉子,他对我一心一意,而我却要欺骗他,我总觉得心里对不住他。”魏大包说完低下头去,不敢看方文山的脸。
方文山点点头,“我不否认,晋绥军里也有一些有情有义的好人,叶国群我们是见过的,他痛恨有钱人,不肯向权贵低头,不与张大义等一干小人同流合污,虽出身淤泥,但却保持着自身不被污染,我承认确实有这样的人存在,他们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不欺压良善,不祸害百姓,他们心里有自己的信仰,无疑王青山就是这样的人,但我们毕竟站在他的对立面,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可怕,现在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倘若有一天他知道了,那他在你面前,又会是另外一个脸面。”
魏大包点点头,“军长,我错了!”“你没错!”方文山拍拍他的肩膀,“自古以来都是英雄惜英雄,王青山爱惜你的武艺,你也对他产生了同样的感情,这也并不奇怪,毕竟,王青山他是一个真君子,他的为人在晋绥军里并不多见,你为他所吸引,并不奇怪,只是有一点你不要忘了,我们跟他是对手,是迟早有一天会在战场上相见的。”
“我明白了!”魏大包点点头,众人也是一脸的凝重,好在事情进行的十分顺利,再没出什么意外,第二天一大早,王青山便早早的等在了城门外,见了魏大包,表现的依依不舍。
两人抵拳相对,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兄弟,一路保重,他日你大功告成,凯旋归来,我一定设宴为你接风。”
魏大包也是深有感触,“王师长多多保重,后会有期。”王青山拉着魏大包的手,久久不愿松开,感慨道,“你我兄弟一场,肝胆相照,情投意合,为兄今日在此要与你结为异性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魏大包低下头去,一时犹豫不决,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了方文山,方文山对着他轻轻的点点头,魏大包这才有了信心,却故意推辞,“只怕小弟身份卑微,配不上大哥高贵的身份!”
“哼!”王青山冷哼一声,“英雄不问出处,什么狗屁身份,想当年,大哥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曾要过饭,俗话说得好,穷没根,福没苗,我就不相信,我王青山这一辈子注定只能做个流民,兄弟,你要记住,我跟你一样,也是出身贫寒,正是因为我自己一直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和权势,我当初走的路,我不希望你再从头走一遍,所以,兄弟,我一定要帮你,我要让你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魏大包十分感动,眼角渗出了一层细泪,“多谢王师长抬爱!”“不要再叫我师长,从今日起,你我便以兄弟相称。”王青山接过几柱香,递给魏大包三根,自己手里拿着三根,“高天厚土为证,我王青山和魏大包,今日在此结为异性兄弟,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说着对着天地拜了三拜。
魏大包也是焚香宣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两人挽着手跪在地上,插香为盟,对着天地磕了三个响头。随从送上两碗烈酒,王青山接过,另一碗递给了魏大包。两人平时都不饮酒,但今天这是个庄重的场合,两人咬着牙,咕咚咕咚将碗里的酒一一喝干,两人饮完将碗往地上狠狠一摔,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就这样,学生军出了韩谷关,进入了晋绥军与八路军接壤的这块土地,一路上,张大义紧挨着魏大包,脸上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魏兄弟,你今天攀上王青山这个高枝,日后可以平步青云了。”魏大包心情不好,看也没看他一眼。
可走了一日,依然不见学生军的影子,张大义起了疑心,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他拦住吴明明,“我说王四公子,你心里搞得什么鬼?这再往前走,可就到了八路军的根据地了!”
“怎么了?害怕了?”吴明明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张大义扭过头去,一脸的苦相,“这要是让八路军给抓住了,那就是再多的荣华富贵,它也享不着了。”
“这富贵险中求,自古就是这么个理,你要是怕了,就先回去吧!”吴明明故意吊起他的胃口。
“要我回去?你什么话?”张大义自然是不干。“我现在要是走了,我这一路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张大义也不傻,那可是两万五千现大洋,他做梦的时候也不敢想这个数字。
“放心!”吴明明拍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让你见到方文山的。”张大义似信非信,“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我就这么肯定!”吴明明也不理他,“爱信不信!”说着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张大义无法,只得在后面紧紧跟随,只是,他的脚步有些犹豫,对于心中的信念,他已不再像原先那么坚定。
张大义起了疑心,是夜,吴明明及时将情况上报给了方文山,方文山略一权衡,认为张大义已起不了什么作用,方文山决定当晚对张大义实施抓捕。
当天夜里两点,张大义正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半夜三更,他被人从床上拽了起来,张大义搓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见是吴明明,也没太在意,“我说王四公子,这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到我这儿瞎折腾。”
吴明明笑了笑,“你不是要见方文山吗?我把他给你带来了。”“抓住了?”张大义一下来了精神,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带我去看看。”他说着下得床来,在地上摸索着找到自己的皮鞋,草草穿上,一脸的喜气洋洋,“多日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还是你王四公子有一手啊!我张大义此生,还能得到如此奇遇,可喜可贺啊!”张大义高兴地合不拢嘴,穿戴停当,推了推站在身前的吴明明,“王四公子,别愣着了,赶紧的,头前带路吧!我倒看看方文山他长什么三头六臂,能把山西搅个底朝天。”
“怎么敢劳你大驾,我已差人把他请过来了。”吴明明拦住心情激动的张大义,向着手下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方文山昂首挺胸的走了过来,张大义看见方文山,并不认识,因为方文山身上穿了一身晋绥军的衣服,他以为是吴明明的手下。
“方文山呢?你耍什么花招?”张大义不满的看着吴明明。方文山微微一笑,“张营长,久违了,敝人便是方文山。”
“哈哈哈!”张大义指着方文山,“你是方文山?鬼才信呢!”张大义表现的极不以为然,手指指着吴明明,“我说王四公子,你是不是抓不着方文山,觉得丢脸,就弄个假的来糊弄我吧!你看,他身上还穿着晋绥军的军服呢!”张大义哈哈大笑,“你骗三岁小孩子啊!弄个假的你也找个长得像的,就这个,胎毛还没褪干净呢,才不吃奶几天啊!你就让他来扮演方文山,真是让人消掉大牙。”
张大义一个人兀自在那儿哈哈大笑,他笑了一阵,见吴明明站在一旁,目无表情,他看了看方文山,又看了看吴明明,“我说王四公子,别这么看着我,能解释解释吗!”
“我不姓王!”听了吴明明的话,张大义有点如梦初醒,“你不是山西四大家族张王李泰之一的王三利王老太爷的四公子吗?”
“不是!”吴明明这句话冷冰冰的,“什么狗娘养的王四公子,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张大义有点懵,一时反应不过来,“你不是王四公子,那你到底是谁?”“我叫吴明明,”吴明明如实相告。
“为什么要骗我?”张大义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紧张的全身发抖,他指着方文山,“他真的是方文山?”吴明明点点头,“他就是学生军的军长方文山,我答应过你,一定会让你见到他,现在,我履行诺言了。”
“方文山!”张大义说着伸手去掏腰里的枪,他快,可有人比他还快,两个学生兵早已抢先一步,架住了他的胳膊,吴明明上前一步,抽出了他腰里的枪,“不要再做无为的挣扎,你完了!”
“为什么?”张大义瞪着吴明明,“为什么你要帮着方文山?”张大义感觉难以置信,到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
吴明明笑一笑,“因为我也是学生军的人。”吴明明这一句话出口,张大义登时僵在了地上,“可是-------,可是-------,你确实曾强奸过那个叫王小林的女学生!”张大义一时想不通,学生军的人,也会干出如此无耻的勾当。
“哼!”吴明明一声冷笑,“王小林是我的女朋友!”“什么?”张大义惊掉了大牙。“那,那你还亲自击毙了她的父亲?”张大义还是不死心。
“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吴明明轻蔑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条将要死的臭鱼,“可赵文赞手枪里的子弹根本就没有弹头,之所以开枪,就是演给你看的,我们所有的人都是演员,只有你一个人是观众,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军长精心安排的一场戏。”
张大义悔恨交加,钢牙紧咬,恨得咬牙切齿,他两眼血红,死死的盯着方文山,“你真的是方文山?”
方文山并不隐瞒,“你知道,我们当时是走投无路,叶国群正在四处追捕我们,我们需要找一个人,混进他的队伍当中,然后想办法让他带领我们出去,这个人必须具备以下条件,首先,他资格必须要老,但军衔不要太高,最好是个营长,因为军衔高的人,接触到的人军衔也会比他高,很容易就能把我们认出来。其次,他对晋绥军一定要熟,做到上下通吃,我们才不用费吹灰之力。最后,他一定要有所好,要么贪财,要么好色,我们才能投其所好,引他上钩,恰巧这两样你都很好,正合我们的心意,这样一来,你张大义便是我们学生军当之不二的人选,事实也证明,你确实也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张大义惭愧的低下了头,“我张大义自以为聪明一世,没想到到头来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唉-------,强中自有强中手,我张大义栽在你手里,也算值了。”张大义连连发着感叹,最后话锋一转,开始哀求起了方文山,“方军长,你大人大量,看在我一路上兢兢业业,不辞劳苦的份上,再说,方军长妙计能够成功,也亏了我张大义的鼎力配合,看在这个份上,您就饶我一命吧!”张大义贪财,但他更怕死,不就是服个软,要是能换条命,那也值了。
“我们暂时不会杀你。”方文山先给他吃下定心丸,“你和你的部下都得等着军事法庭的审判,要是你没有罪,自然会放了你。”张大义低下头来,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方文山的决定,但他一向自量自己恶贯满盈,无恶不作,等到了军事法庭,肯定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但能苟活一时,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这样,方文山领着他的学生军,在山西转了一圈,把山西搅了个天翻地覆,而他自己,却得以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根据地,这实在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方文山踏着枯枝败叶,走在这深山野林之间。在一片开阔地,方文山久久驻足,只觉心情汹涌澎湃,一时难以自已,看着眼前的情景,真是无边落木萧萧下,方文山深吸一口气,感觉一下大山的怀抱,那熟悉的味道,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方文山正自沉浸在这眼前的美景之中,他不知道,此时,在他的身后,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缓缓举了起来,恰好对准了他的后心,方文山只顾发泄自己心里的情感,对身后的危险竟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