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铁着脸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鬼子已经停止了进攻,他闭着眼,不住用拳头敲着自己的额头,突然,他站起身来,猛地一头向树上撞去,离他最近的一名同学来不及抱住他,李微一头撞到了树上,登时鲜血直流。
“师长,你------,你干什么?”那位同学抱着李微,失声痛苦起来。“我该死啊-------,我!”李微用拳头敲着自己额头,另一位同学也过来帮忙拉住他,可李微恨自己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枪把自己嘣了了事。
一个戴眼镜的学生走了过来,正了正已被炸断腿的眼镜,缓缓的道:“师长,这不怨你,其实不用我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军长领着我们打了这么多的胜仗,我们不自觉便飘飘然起来,总是对鬼子不屑一顾,早就以为他们已一蹶不振,以至于忽略了鬼子的狡猾和凶残。师长,其实不光是你,我们有不少人私底下都认为军长有点小题大做,殊不知,全军唯一保持清醒的人,只有军长他一个人而已。”
“得意忘形了!”周玉洋叹一口气,“想不到结果竟然是这样,全完了,学生军这次是彻底的完蛋了。”
“你说什么?”一个学生跳起来抓着周玉洋的衣领,拳头举得老高,眼看就要往他脸上招呼,众人赶紧拉住。
周玉洋躲到人后,气的直骂娘,“王金刚,你就是个没驯化的畜牲,有种,你下去打日本人去。”
王金刚冷哼一声;“鬼子我当然要揍,不过我现在更想揍你。”周玉洋微微一笑,中指指着王金刚,“王金刚,你就是个直肠驴,凭什么揍你老子!”
“谁教你乱放屁!”王金刚也是中指指着他,高叫着要冲过来,周玉洋甩甩袖子,“我说什么了?我一没说要强奸你姐,二没说要睡你妹,你他妈凭什么揍老子。”
“你妈的,我要杀了你!”王金刚眼里冒着火,不住的抖动着膀子,想甩开众人的束缚,好在十几个学生兵死死的把他抱住。
“都给我住手!”李微大喝一声,眼睛里布满血丝,瞪着两人,“难道你们还嫌不够乱吗?”李微抱着头,跪在了地上,“为什么我们一师一个个都像我一样,没一个有脑子的。”
众人松开手,王金刚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微环视了一周,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谁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李微最后目光落在王金刚身上,王金刚低着头,“你们别看我,我------没办法。”李微的目光又落到周玉洋身上。
周玉洋整了整衣衫,不慌不忙的站了出来,“正好,我们大家都在,也该商量商量,究竟何去何从,尽快拿个决定。”
“看来你是胸有成竹啊!”李微盯着周玉洋,“那好,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周玉洋摇摇头,“我说的不一定对,还是先听听大家的想法吧!”
“总得一个一个来。”李微不耐烦的道。“先从你开始。”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周玉洋身上,周玉洋也不含糊,“好!”他转过身来,“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们现在被鬼子围了起来,那是谁也指望不上。”
“军长会来救我们的!”王金刚斩钉截铁的道。“军长?”周玉洋轻蔑的一笑,“你没看见他被鬼子团团围住了吗?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好说呢!”
“军长一定会化险为夷的,他以前就经常这样做过。”王金刚目光殷切的望着众人,他努力想让大伙听懂他的意思。
“得了吧你------”周玉洋手一扬。“没脑子就是没脑子!生这么大个东西还不如个木头疙瘩。”
“你找死!”王金刚又要冲过来,李微眼睛一蹬,他又委屈的坐在了地上,周玉洋得意的一笑,道:“诚然,军长以前确实曾多次化腐朽为神奇,可这次不一样了,就算他能活着突围出去,人也剩不了几个,这是事实吧!”周玉洋说到最后一句,故意放大声音,眼睛死死盯着王金刚。王金刚脑袋插到裤裆里,虽然气的浑身冒火,却也无力反驳。
“我们被几万鬼子包围着!”周玉洋故意放大声音,“方军长就是带着天兵天将也是无可奈何啊!”“那你说该怎么办?”李微没好气的看着他。
周玉洋见时机已到,努力的找着措词,“所以吗,人要变通,要想得开,大家要想活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投降,鬼子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到时我们多做些有利于百姓的好事,也算是曲线救国吗,大家说是不是?”周玉洋眼巴巴的看着众人,却没有一个人响应他。
众人都齐刷刷的看着李微,李微略微沉思了一番,义正言辞的道:“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打死不做汉奸!”在大是大非问题上,李微立场站的非常清楚。
“对,打死不做汉奸!”众人齐声高喊,周玉洋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连忙解释道:“我并不是要大家去当汉奸,我是说这是求生的唯一方法,既然你们都不怕死,我周玉洋也只能陪着。”
“这你就错了!”周玉洋话音刚落,就有人起来反驳他,周玉洋循声望去,见是刚才那位戴眼镜的同学。
周玉洋脸上挂着奸笑,略一拱手:“敢问高姓大名,有何高见?”那名同学文质彬彬,不慌不忙的道:“我既不姓高,名字里也没有‘大’字,我姓孟,叫孟庆祥,我并不同意周玉洋同学适才的见解。”
“好!”李微点点头,“那你也说说自己的看法。”“是,师长。”孟庆祥有礼貌的点了一下头,“首先,我想先问一下周玉洋同学,鬼子现在已经把我们死死围住,为何迟迟不见进攻?”
周玉洋一脸的迷茫,转头看着众人,“也许,也许鬼子还没有准备好,正在调兵遣将呢!”,对于军事,他也是个外行。
“哼!”孟庆祥冷哼一声,“告诉你吧,这是典型的围而不打!”“什么叫围而不打?”李微也没有听明白。
“报告师长,”孟庆祥缓缓行了个礼,“牛驼峰只不过是个光秃秃的小山头,弹丸之地,几发炮弹就摆平了,鬼子之所以留着我们,就是拿我们当饵。”
“你是说------”李微跳了起来,脸上阴沉不定,“鬼子要用我们来钓军长?”孟庆祥点点头,“单从这一点上,我们就可以断定,军长并不像某些人说的那样,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现在已经突出了重围。”
“这-----,这-----”李微六神无主的走到孟庆祥身边,“这几万鬼子守得铁桶似的,他怎么救,这不等于送死吗?”
“这就是军长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了!”孟庆祥也叹一口气,“鬼子早就算准了,这牛驼峰上没有水源,加之白天日头又毒,不出三天,我们就全被晒成了人干,所以军长要来救人,也就是这两日的时间。”
“看来一切都在鬼子算计之中,野田正人真是个狠毒的角色!”李微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孟庆祥你快说,军长有什么办法救我们出去?”周玉洋不依不饶。“这个-----”孟庆祥支支吾吾,“我当然是想不出来的,不过我相信军长,军长一定会有办法的。”孟庆祥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众人,他努力让大家相信他的话。
李微闭着眼睛,一声连一声的叹着气,自言自语的道:“方文山,你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却说方文山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可刘艳萍说什么也不肯走,坚持要给刘亚楠进行手术,方文山来到刘亚楠身前附身查看,只见刘亚楠脸色蜡黄,呼吸已十分微弱。方文山叹着气,刚要起身,方文远走过来,不耐烦的道:“我说话你们就是不信,她已等同于个死人,别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军长!”刘艳萍满脸殷切的看着方文山,她知道,在目前学生军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们很难抽身照顾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带上她!”方文山咬着牙,斩钉截铁的道。
刘艳萍苦着脸望着方文山,“可她流血过多,伤势极为严重,必须立即进行手术,否则,她只有死路一条。”说着眼泪簌簌而下。
“先带她走,再想办法!”方文山望着四面涌来的鬼子,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做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决定。
方文山所率领的一组在得到命令以后,以下山猛虎的姿势向山下冲去,西面的鬼子正在猛攻之际,突见学生军以潮水之势向他们的防线压了过去,一些人猝不及防,直接就串到了学生军的刺刀上。
第一组都是学生军的精干人员,行动十分迅速,在军长方文山的带领之下,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冲开了敌人的防线。第二组以及后勤人员在王志凯的带领之下,紧随其后,只有方文远带领的第三组落在后面,抵挡着三面敌人的进攻,形势一时极为被动。
第一组顺着陡峭的山崖向前急行,一路上不时从路边冒出被学生军打散的鬼子兵。再说这是一条贴着山岭的陡崖,地理位置极为险要,一面是高耸入云的大山,一面则是深不见底的断崖。也许野田正人还是有些过于大意,他若在此地设伏,学生军纵使插了翅膀也绝难飞过去。
“军长!”方文山正自前进之际,突然被人拉住了胳膊,他回转头来,见是满脸泪水的刘艳萍,“怎么回事?”方文山皱着眉头,显然,学生军目前的处境,也让他十分头疼。
“军长,亚楠她不行了,必须立即为她进行手术,否则,我怕她是挺不过去了!”残酷的战争把这个坚强的女人折磨的形容憔悴。
方文山叹一口气,看着泪流满面的刘艳萍,他看看前面,又看看后边,显得十分为难,“现在的地理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一旦鬼子追上来,我们将毫无立足之地。”方文山尽量想把话说的圆滑一点,又想让刘艳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能为了刘亚楠一个人而搭上整个学生军。
“难道你就不管了吗?”刘艳萍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
方文山停下脚步,牙齿紧咬,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显然他心里也十分矛盾,一个学生兵见方文山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敬一个礼,若有所思的问道:“军长-----”方文山一摆手,“大家听好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停下来,走,快走!”那人略一迟疑,又跟了上去。
方文山领着刘艳萍,来到刘亚楠的担架前,只见刘亚楠两眼紧闭,脸色苍白,武田医生正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怎么样?情况严重吗?”方文山望着略显肥胖的武田医生。武田摇摇头,“若不立即手术,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刘艳萍拉着方文山的手,这个屡创奇迹的人又有多少次让她出乎意料,这次,她也同样盼望他能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决定。
方文山前后打量了一番,只见刘亚楠所处的位置,在第二组的前面,离第三组还有两三公里的距离,方文山来不及多想,一把拉过武田医生,“武田医生,能不能边走边为她进行手术?”
“这?”武田愣在了当地,刘艳萍张着口,只是机械的摇着头,目光一会儿落在方文山身上,一会儿又落在武田医生身上。
“这------恐怕很难!”武田额头冒出了汗,显然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是很难,不是不能,对吗?”方文山盯着虚汗直流的武田,殷切的望着他。
武田头点到一半,又摇了一下,显然他心里没有把握,“刘小姐胸口中枪,子弹紧贴着心脏穿过,手术十分危险,再说患者又是女性,体质偏弱,途中已几次停止呼吸,稍有差池,恐有性命之忧!”
“我叫抬担架的人放慢脚步,尽量抬稳一些,现在你们处于第二组的前头,就算你们放慢脚步,被第二组的人超越,就改由第三组的人来护送你们,如果我算的不错的话,再有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将到达五指岭,我们的同志在攻打五指岭的时候,你们正好停下来为她做手术。”方文山看了看表,见武田医生嘴唇一动,正要说什么,方文山一抬手,“就这么办!”武田医生不得以又闭上了嘴。
“好!”刘艳萍不住的点着头,“我替刘亚楠谢谢你了!”“不必多说!”方文山打住她的话,“抓紧行动,”说着朝第一组冲了过去。
刘艳萍急忙找出消毒水和止血带,武田医生打开药箱,拿出镊子和手术刀。刘艳萍小心翼翼的打开纱布,只见鲜血顺着弹孔还是流个不停,武田医生点点头,含情脉脉的看着刘艳萍,“我们开始吧!”
经过一个小时的急行军,学生军终于到达了五指岭,只见五根铁索横在两个山岭之间,三根铺在下面当桥,两根分在两侧,权当栏杆。
铁索上面的木板早已被人抽走,只见对面几个人正在叮叮当当的砸着铁索,显然他们是想砸断铁链。
“大炮!”方文山大叫一声,“干掉他们!”一个大个子应声而出,半跪在地上,也不见他瞄准,只听“砰砰”几声,几个砸铁索的人应声倒地,有几个甚至跌落到山崖里。
这时,只听“铮”得一声,有一根铁索应声而断,“呼”得一下向这边飞了过来,砸在崖壁上,众人看时,竟是右面一侧当护栏的那根。
“抓紧时间强渡!”方文山点出十几个精装的学生兵,组成抢渡小组。方文山在阵前开了个紧急会议,慷慨激昂的道:“同学们,我们目前的处境,不说大家也知道,学生军的生死成败就看你们了,你们的任务是,冲过铁索桥,占领对面的桥头堡,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众人异口同声道。“好!”方文山一摆手,“立刻行动!”大家蜂拥着冲了上去。“大炮!”方文山高声叫道。“有!”一个大个子蹦了出来,“你带领几个枪法好的,在这面掩护,快!”方文山命令道。
“跟我来!”大炮一招手,领着十几个人埋伏在铁索桥的前头,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出现了,学生军开始强攻铁索桥,十几个人顺着铁索向前爬去,对面立刻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又有几个人手里拿着盾牌,猛砸铁索。
“打他们的腿!”大炮高喊一声,一阵枪响,有几个人捂着腿倒在了地上,剩余的几个人又狼狈的撤了回去。
方文山从望远镜里观察着对面敌人的情况,只见倒在地上的几个敌人竟不是鬼子,而是伪军,方文山心头为之一喜,高声叫道:“大家注意了,对面的敌人不是日本兵,都是些二鬼子,我们不用怕,大胆的冲过去。”
方文山一挥手,第二小组也冲了上去,方文山分工明确,第一小组的任务是占领桥头堡,第二小组的任务是寻找木板,往回铺铁索桥。
此时,第一小组在大炮等人的掩护下,已将近到达终点,第二小组也刚刚爬出去有十几米,不想意外竟然出现了。
下面的三根铁链突然断了一根,爬在最前面的一位同学,几乎将要到达终点,可铁索突然断裂,好在他反应十分迅速,用力抱住了紧邻的一根铁索,将两根铁索死死的抱在了一起。
可这根铁索本身重量就十分沉重,加之上面还挂了六个人,其中三个是第一小组的,就在他身后,另外两个是第二小组的,刚刚爬了十几米。
只见那名同学咬牙坚持,可铁链还是一寸一寸的从他怀里向下滑落,方文山高声叫道。“前面的同学抓紧时间,后面的同学立即返回。”
这时,相邻那根铁索上的同学已经爬了过来,他伸出双手正欲帮忙,却不想被人阻止,只见抱着铁链的那位同学咬牙瞪眼的高声叫道,“别管我,赶快占领桥头堡。”那位同学略一迟疑,从他身边爬了过去。
只有十几秒的功夫,前面的同学已经爬了过去,后面的同学也已经退了回来,可前面还有一位同学体力渐渐有所不支,手一滑,竟向山崖跌了下去,那位抱着铁链的同学一急,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人的衣领,铁链从他怀里“哗啦啦”滑了下去,像一只巨大的泥鳅,一头扎进了谷底。
两个人犹如穿串一样挂在了铁链上,上面的那位同学几次用力想将下面的那位同学提起来,可惜几次都没有成功。
“赶快去帮忙!”方文山大叫一声,又一组同学沿着铁索爬了过去,此时第一组同学已经占领了桥头堡,第二组同学正在用木板向回铺铁索桥,他们铺到挂着的两人身边时,顺手将两人拉了上来。
对面的伪军战斗力十分低下,一见学生军冲过了铁索桥,便放弃阵地,四处逃散,第一小组成员在桥头四面建立起了坚固的阵地,最忙的要数第二小组,他们四处搜寻着木板,什么门板,衣柜,只要能铺桥的东西,他们都拆了运来,只用了十几分钟的功夫,一座简易的木桥便铺到了尽头,在方文山的指挥下,学生军开始有序的渡过铁索桥。
刚才有同学反应,剩余的三根铁索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所以方文山一面命令对面的同学加紧修复破损的铁链,一面控制铁索桥上的人员数量。
此时最忙的要数武田医生和他的中国妻子刘艳萍,两人正在紧张有序的为刘亚楠做着手术。
由于渡桥行动比原先计划的要缩短了一个小时,所以刘亚楠的手术只进行了一半,武田医生正在加紧修复刘亚楠被子弹损伤的肝脏,整个手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方文山眼见学生军已渡过大半,紧走几步来到武田医生面前,“怎么样?”方文山焦急的问道。
“刚刚进行了一半,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刘艳萍头也没抬,她一面为武田医生擦着额头冒出的汗珠,一面用镊子拈着纱布清理伤口冒出的鲜血,两人全神贯注的为刘亚楠进行着手术,手术台前后两面的炮火似乎跟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日军已经从后面全面掩上,但由于道路狭窄,使部队不能全部展开,方文远率领的第三组勉强可以抵抗。
“撤吧!”方文山征求着二人的意见。“不行!”刘艳萍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此时手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只要手术刀一偏,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可是-------,再不撤就来不及了!”方文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额头直冒虚汗。“军长,再给我十分钟。”武田医生抬起头来,殷切的道。
“好,就十分钟。”方文山奔向阵地,高声叫喊,“大家再坚持十分钟!”方文远推了兄弟一把,“你怎么还不走?”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怒。
“我们坚持到最后。”两人说着并肩投入了战斗。方文山只见鬼子从四面八方犹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狭窄的道路上已经竖起了几门山炮,陡直的山坡上冲下成千上万的鬼子。
“来不及了!”方文山大叫一声,“研究一下如何撤退。”“恐怕是退不回去了。”方文远用力抓了一下头发,“我们一旦退到桥上,就成了敌人的靶子。”
“不用怕!”方文山安抚住众人,“我们在桥头埋设炸药,用引线控制,分三次拉响,确保我们在渡过铁索桥前敌人不能占领桥头堡,大家马上行动。”
久经战阵的学生军见惯了这种大场面,他们有条不紊的执行着方文山的命令。方文山来到武田医生身前,俯下身子道,“来不及了,我们马上就要撤退。”
“好!”武田医生答应一声,却并未抬头。“再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方文山看了看表,又转回到阵地上,见一帮人正在忙碌着埋雷铺线,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了?”“马上就好!”一名同学一边铺线一边回答着方文山的话。
“好,我们撤退!”方文山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你们小心的抬着刘亚楠,尽量不要让担架晃动。”方文山嘱咐着两个抬担架的同学,“军长放心。”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着,眼里流露出坚定的目光。
“你们先撤!”方文山右手摆了摆,示意武田医生等人先撤,“其余人跟在后面,边撤边拆掉铺桥的木板,手里拿着引线的同学注意听我命令,其余人注意掩护,撤!”方文山右手一挥,众人开始向铁索桥上撤去。
从四面涌来的鬼子迅速占领了桥头堡,方文山大喝一声,“第一组,预备,拉!”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桥头爆炸,烟雾升腾中,十几个鬼子登时被炸上了天。
烟雾弥漫,分不清你我,鬼子根本来不及向撤退的众人开枪。待烟雾消退之际,方文山又下了一道命令,“第二组,预备,拉!”又是一阵巨响,刚刚安静下来的鬼子又被炸上了天。
队伍在铁索桥上缓慢的向后撤退。这时,有一名同学突然过来报告,“引线不够长,是不是接着引爆。”
方文山略一沉思,“不行,让第三组同学停止撤退,待在原地,待鬼子阵地硝烟散开时,再行引爆,其余人先撤到对面去。”第三批引爆员得到命令,原地蹲在桥上,等待引爆的时机。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这最后一批也终于撤到了对岸,此时,只听对面又是炮声连天,鬼子的阵地里又被炸的血肉横飞。
最后一批同学引爆炸药后,边撤边将铺桥的木板扔到了崖底,终于,在经历了千辛万险之后,学生军终于逃出了鬼子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