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山上下一片繁忙景像,他们为了赶制风筝拆了帐篷,砍了竹竿,人人面露喜色,为了做到绝对保密,方文山,李微,高玉磊三人亲自带人站岗。
下午,鬼子突然进行了一阵强烈的炮击,数量众多的炮弹呼啸着落在翻云山上,登时山石碎裂,树木歪倒,方文山赶紧命令转移到山洞里,可众人手里的活还是没停下,人人争先,继续制作风筝。
“汪丝蕾出去了,把她拉回来。”方文山推了一下身边的王志凯。只见汪死蕾趁着炮火的掩护,一躲一藏的向上下跑去。
王志凯紧跟几步,从后面一把拉住她,可她努力想挣脱王志凯的手。“狙击手,准备,她若不回头,就开枪击毙她!”一旁的狙击手两眼瞪着方文山,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见了没有?这是紧急命令。”方文山大叫道。“奥------”那人点点头,急忙趴在地上,枪口对准了汪丝蕾。
“你看好了,我过去看看,我一举右手你就开枪。”那人点点头,方文山跃出了战壕,向山下冲去。
“怎么回事?”方文山来到两人跟前,见两人一味撕扯,“我的风筝还在下面呢!”看来汪死蕾早就想好了说辞。
“乱弹琴,快回去,不要命了。”他让汪丝蕾走在前面,他真害怕这个女人狗急跳墙,在他后面放黑枪。
他把汪丝蕾塞入山洞,对大伙当众宣布,“从现在开始,除了守卫的哨兵,任何人不得离开山洞半步,就是拉屎拉尿也要在山洞里解决,大家赶紧赶制风筝,否则军法从事。”他走出洞口的时候,吩咐两个站岗的士兵,“天黑之前,谁要想出去,给我就地枪决!”两人咬了咬牙,高声回应“是!”
方文山走出山洞,鬼子已停止了炮击,方文山走到高玉磊身边趴下:“怎么样?鬼子有什么动静?”
“奇怪!”高玉磊也感觉稀罕,“炮击之后,鬼子怎么没有进攻?”
“不可大意!”方文山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叫大家提高警惕。”
“放心吧!”高玉磊眼睛望着山下,“箭都在弦上呢,说说你的具体计划。”
“我们天黑之后,在崖上练习飞翔,等大家掌握了飞行技术之后,我们在下半夜行动,由你带领学生军第二师150人,偷袭鬼子的正面阵地,那时,鬼子多半都在睡觉,你们首先解决掉哨兵,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降落在鬼子的营地上,将熟睡的鬼子统统送去见阎王。”方文山说道。
“这太狠了吧!”高玉磊明确表示反对:“我们这么做不符合国际法的规定,缴枪不杀,优待俘虏,这是八路军的一贯传统啊!”
“我知道。”方文山无奈的点点头,“可现在情形有别,面对四倍于我们的鬼子,而且他们一个个嗜杀成性,非常残忍,这好比一个小孩在看着一个大人,你若不在他昏迷的时候杀死他,就只能等着他醒来时掐死你。”
高玉磊还是皱着眉头,不说一句话,方文山知道,高玉磊虽然痛恨日本人,但对失去抵抗的鬼子,他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同情心,方文山拍拍他的肩膀,“现在不是发扬爱心的时候,对敌人的同情就等同于对自己的犯罪,他们哪一个人的手上不曾沾满我们中国人的鲜血。对于那些手无寸铁的中国人,他们什么时候表示过同情,他们把我们同胞的头颅挂在刺刀上,取出活人的胆来泡酒喝,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还有你姐姐,你忘了她是怎么死的吗?”
“别说了!”高玉磊打断了他的话,一提起他姐姐,就触痛了他的痛处,他姐姐怀孕九个月的时候,被鬼子强奸,他们**完后,又用刺刀割破她的肚子,将孩子生生从她肚子里挖了出来,据说当时那小孩的手脚都还会动,就被他们生生扔进了酒缸里。“我要杀光他们!”高玉磊眼里冒着火,咬牙做出了痛苦的决定。
“你们拿下鬼子的营地后,再迂回向东,打掉鬼子的炮兵阵地,炮兵只适合远攻,近距离作战,战斗力很差。你们拿下炮兵阵地之后,将所有的炮口瞄向翻云山,看见我的红色信号弹,就向翻云山全力开火,把所有的炮弹都给我打光。”高玉磊看着方文山,很不明白他的意思,“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吗?”
“你们偷袭成功之后,东面的鬼子以为是他们在进攻,必会沿着山梁杀过来,到时,我会带着女生飞下山去,只留三十人藏在洞中,待鬼子赶到翻云山,我们就用大炮猛烈的轰他们。炮击过后,我会发出绿色信号弹,那是总攻的号角,对这二三百名鬼子,我们一个也不能放过。方文山拍着高玉磊的肩膀。
“知道了,”高玉磊答应一声,“那李微呢?”
“他带120人负责偷袭北面的鬼子,由于他们无需跟炮兵作战,所以我从第一师抽出了30人来,隐藏在山洞里,等待发起总攻的号角,便里应外合,消灭这帮鬼子。”方文山详细的给他讲着作战要点,高玉磊摇摇头,发出赞叹的气息:“我们确实比不上你。”方文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各尽所能吗!”
300顶巨大的风筝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提前完工。吃过饭后,方文山命令李微和高玉磊各自带着自己的队伍去练习飞行。而方文山,王志凯和马小路各自带了一队人马在山上来回巡逻,明哨之后又增加了两道暗哨,方文山知道,历史上多少次伟大的战争,都是因为叛徒的出卖而成为笑柄,他知道学生军里面埋藏着不少日本人安插的奸细,所以一刻也不敢放松。
到了下半夜,天气变得异常寒冷,方文山站在大石上,看着山下鬼子营地里传来的亮光,下达了最后的作战命令,此时时针恰好指向夜里两点位置,大多数鬼子都已进入了梦乡。
学生军就像一只只张开翅膀的大鸟,挥动着优美的姿势,滑入夜空中,他们就像黑色的精灵,飞向了鬼子的营地。行动之前,方文山就交待过,只有靠近山体的一侧,才会有鬼子的哨兵,另一侧鬼子几乎就是不设防。
高玉磊带领着第二师,乘着滑翔伞,飞向鬼子的营地。只见鬼子的营地上灯火通明,北面一排有几个岗哨,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几个人,高玉磊在空中一摆手,一个小队悄无声息的飞了过去。
高玉磊带领大队人马飞入了鬼子的营地,只见营地正中支起了五个巨大的帐篷,高玉磊在空中用手语指挥着,队伍很整齐的分成了五个小队,每个小队飞向一个鬼子的帐篷。
众人双脚落地,首先解决掉哨兵,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只见帐篷里两排大床上躺满了鬼子。
“行动!”高玉磊朝一个熟睡的鬼子开了一枪,接着,万弹齐发,只见被絮满天乱飞,血花四散飞溅,鬼子在睡梦中便见了阎王。有几个被枪声惊醒,可还来不及穿衣服,便被子弹击中。
这是有史以来最残忍的一场战争,之所以说残忍,是因为这根本不像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裸的屠杀。鬼子多数都衣衫不整,有几个甚至还赤身裸体,他们的枪离他们也就几米远,可他们永远都拿不到了。如此惨烈的场面,以至于清真一郎看了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最惨的是几个哨兵,他们本来在好好的站岗,可突然间不知从哪里飞来十几只大鸟,毫无声息的对他们发动了袭击,只有一个鬼子侥幸开了一枪,其余的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了阎王。更有一个哨兵,被大鸟生生抓起,从高处扔下来活活摔死在乱石岗上。
北面李微的进展也非常顺利,他们按照计划,攻占鬼子的军营后,就马不停蹄的向山上赶去,准备包围那二三百名鬼子。
由于先前的枪声已经引起了鬼子的警觉,学生军在攻打炮兵阵地的时候,遇到了零星的抵抗,但学生军大胜之下,气势正盛,不一会儿便解决了战斗,将所有的炮口都瞄向了翻云山。
这时,红色信号弹突然升起,划破夜空,照亮了整个翻云山。“装炮弹,瞄准!”高玉磊有序的指挥着这群纸上谈兵的炮手,有几个费了老大的劲才勉强将炮弹填入炮膛中。
高玉磊环视了一周,只见各人脸上都冒着汗,但显然已准备完毕。“开炮!”高玉磊用力挥下手臂,只见炮兵阵地上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发发炮弹拖着火红的尾巴,飞向翻玉山。
鬼子指挥官正为拿下翻云山而窃窃自喜,突然,只见天空中无数个亮点眨着眼睛向他飞来,“怎么可能?”一发炮弹落在他身前,登时将他送上了西天。
一阵炮袭之后,鬼子伤亡惨重,突然山下人头攒动,刚缓过神来的鬼子来不及反应,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久经战阵的帝国士兵,从未像现在这样被动,失去了长官,失去了天皇的庇佑,他们就像一只只无头的苍蝇。
“这里有个山洞!”一个士兵惊喜的发现一块大石后面竟有一个巨大的山洞。走投无路的帝国士兵像一群散兵游勇一样争先恐后的涌入洞中。
他们正往里走着,突然从里面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挤在山洞里的鬼子就像割稻草一样纷纷跌倒,活着的鬼子踩着尸体,又一窝蜂的向外冲去。
这时,外面的学生军也已赶到,前后夹击,这些可伶的帝国士兵就像稻草靶子一样纷纷倒地,他们无数次拿中国人当活靶子的荒唐闹剧,想不到竟在这里上演,只是角色调换了而已。
成群的帝国士兵像人浪一样,总是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紧跟上,狭窄的山洞里躺满了鬼子的尸体,以至于后来死的鬼子都无法躺倒地上,只能一个个相互压罗,最后死的那个日本兵竟然被人堆挤得站在了地上,他的头向后仰着,眼睛睁得很大,跟生前一个模样。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半点恐惧,这才是士兵应有的模样。“他是军人的楷模!”方文山向他敬了个礼。这些被日本军国主义迷惑的少年,已根本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生或死,只是游戏的一个方面,视死如归,这才是日本人永远挺直的胸膛,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打了那么多的胜仗。
像历次战争一样,学生军将战场打扫的很干净,那怕是一把匕首,方文山也捡起来别在腰上,他深深知道,学生军不是鬼子,鬼子后面有庞大的兵工厂和无数的研发专家,只要他们愿意打仗,什么样的先进武器他们都免费送上。而他的学生军,既没有上面的领导,也没有稳固的后方,一切的给养,只能靠自己去忙。
除了几尊大炮无法运走,被学生军当场炸掉之外,所有的武器,包括几门小钢炮都被方文山装到了车上。现在,学生军已是兵强马壮,他们取得了八路军自平型关大捷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1200多名鬼子当场丧命,方文山已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跟鬼子耍洋枪,他要明刀明枪的跟鬼子干一仗。
清真一郎看着眼前这惨烈的景象,忍不住老泪纵横。1200多名优秀的帝国士兵,身经百战的钢铁之师,竟然会莫名其妙的死在睡梦中。有的死后还保留着沉睡时的模样,有几个甚至死后脸上还带着甜蜜的笑容,他一定是在梦中回到了家乡,见到了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这些优秀的帝国士兵,在天皇的感召下,背井离乡,来到这遥远的中国北方,他们本应该戴着勋章,出现在帝国的庆功宴上,可是今天,他们身体里的血液已停止了流动,他们永远的倒在了中国的土地上。
“我无法向天皇陛下交待啊!”清真一郎泪流满面,他躬着腰,从阵亡的帝国士兵身上一步一步跨过,这位帝国的常胜将军,北方七星中最亮的一颗,已经到了老态龙钟的地步,他步履蹒跚,却坚持不要人扶。
“有没有活口?”野田正人也是气的眼冒金星。“1200多名士兵全部阵亡,无一生还。”一旁的书记官伤心的说不下去,声音低的连他自己也听不清。
“我们发现了中村大佐的遗体。”一个士兵过来报告,野田正人跟在那人身后,只见中村一木躺在一个独立的帐篷里面,在他身前躺着他的警卫官。
这个中村一木,武艺高强,作战勇猛,享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称号,在日本是家喻户晓的猛士,不想竟死在异国的土地上。
“中村君,我愧对天皇啊!”清真一郎看着手握战刀,斜躺在床上的中村一木。显然,偷袭发生之后,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多年的军旅生涯使他有着长与众人的敏捷反应,但是,他刚拿到自己的战刀,敌人就冲了进来,朝着他一通乱射,可怜的帝国勇士,就这样,连同他的威名一起倒在了这个晋西北的土地上。
“发现一个活口。”几名日本兵抬着一个担架,飞快的跑了过来,担架上躺着一名伤势惨重的日本士兵,他脑袋已烂,血肉模糊,两手不断在空中乱舞,野田正人摁住他的手,低吟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是------大鸟,大鸟袭击了我们,是-------大鸟。”那日本兵用恐惧的声音不断重复着,渐渐没有了声音。
“他死了,大佐。”渊颜一郎拉开野田正人的手,野田正人好像陷入了沉思,呆呆的站在当地,许久都没有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