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逼视之人明明是她风轻晨,可风轻语却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双眼神锐利的野兽盯上似的,好似自己若是妄动,那尖锐的爪子,鲜血淋漓的利牙就会咬上她的脖子,戳穿她的肉骨!
她心头一凛,眼神不由自主有些闪烁,在不经意间躲避风轻晨那看似温和实则冰冷淡漠的眼神,却在下一刻,看见那救了她的远方表舅对她使了个眼色,她连忙打起心神,冷冷无惧的回瞪了风轻晨一眼。
她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自己期盼多年的一切就在眼前,只要她按表舅策划的去做,这计谋定会成功,她风轻晨不过是个仗着有几分小聪明的女子,哪能跟表舅精心筹谋的布局相比。想到这,风轻语又多了几分底气。
风轻晨莲步款款走到空净大师的面前,对着他身后的风轻语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放低了声音温柔的对她说道“三妹妹,你怎么了?我是大姐姐啊?你是不是又梦魇了?来,大姐姐带你回房休息可好?”她转头望向空净大师,眉宇间带着几分愧疚之色道,“打扰大师了,我这三妹妹打小就染上了梦魇的毛病,偶尔夜里会无意识的走动,想来是昨夜换了地方她睡不习惯又犯梦魇了。”
空净大师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微微颔首,归根究底这都是将军府的家事,若能不涉及自是更好,道了句佛号后说道,“只要这位女施主平安无事便好,这梦魇之症老衲也曾在一本手札上见过,改日老衲将那本手札寻了出来送给女施主,望女施主能按那手札上记载的法子将这位女施主的梦魇之症治愈。”
风轻晨笑了笑,柔声道,“那小女子在此先谢过大师,他日有缘相遇,小女子定将设下一桌素宴答谢大师。”
见她将谎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竟是连这白云寺的住持大师都受她蒙蔽,风轻语眼底蒙上一层怒意,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门边的和尚一眼,又立刻收回眼神,眼泪婆娑的抓着空净大师的僧袍,啜泣着开口,“我…我没有梦魇,我打小也没那病症,大师要是不信可问我二姐姐,可问打小伺候我的丫鬟小燕,我真的没有梦魇之症,这一切都是她!”风轻语脸上满是激昂与愤怒,指着风轻晨的手指不停颤抖,紧咬下唇,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伤痛,“都是她编出来的谎话,她要把我带回去找机会除掉我灭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大师救我一命!”
说到最后,风轻语‘噗通’一下跪在空净大师跟前,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求他救上自己一命。
空净大师眼底精光一闪,心中暗道,这富贵人家的后院果真家宅难宁,今日之事他也看出些端倪,这风家大小姐与这风家三小姐才是此事的重点,这两位小姐年纪虽小,手段都不可小觑,他如今是骑虎难下,盼只盼此事不会迁怒到寺里才好!
“阿弥陀佛!女施主快快请起,据老衲所知,几位女施主都乃将军府的千金,都是自家姐妹,女施主为何会说那位女施主有心加害于你?此事可有何凭据?女施主你又怎会出现在这供桌之下?不知女施主可否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个仔细?”
空净大师在世人心中乃德高望重的高人,他此言句句在理,在场之人纷纷点头,就连风轻语也认为空净大师所言有理,唯有风轻晨眼底闪过一抹嘲弄,看向空净大师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风轻语眼泪婆娑的站在来,双眸紧紧的盯着风轻晨,似陷入某种回忆般,眼神略微有些游离,紧锁着眉头缓缓道来,“昨晚半夜,我在屋里辗转难眠,忧心今早能不能烧得那头一炷香,突然间我脑中闪过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就是趁夜偷偷进这殿里藏起来,今早只能烧得那头一炷香,我也知晓这做法有些不妥,但为了帮祖母祈福,为了家宅安宁,我犹豫再三还是这么做了。”
“然而,当我刚进这殿内不久,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一时情急便躲在那供桌下,谁知却让我逃过一劫,却也见到了她——风轻晨,我的好姐姐那恶毒残忍的手段!”
空净大师微微皱了皱眉头,睿智的眼底闪过一道异色,转瞬即逝,那一瞬间的转变没被任何人看见,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风轻晨是个例外,风轻晨很了解空净大师,无论是他的睿智,还是看似慈悲实则狠辣的手段,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声名远扬的空净大师会是七皇子的人,前世夺嫡之战时担任军师重任,手段之狠辣彻底颠覆他那仁慈的假象。
“我亲眼看见她将昏迷不醒的二姐姐和上官公子带到这殿宇之中,她亲手脱光了二姐姐身上的衣裳,让她跟上官公子抱在一起,我亲眼见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将二姐姐的容貌变成这幅模样,我还听见她对那丫鬟说一定要找到我,她要在这佛门净地毁掉我们姐妹二人,让我们永无翻身之日!还说我们不过是庶女,死了也就死了。”风轻语声泪俱下的讲诉昨夜所见的一幕幕,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眼底一片灰暗带着重重的哭音。
众人是越听越震惊,道道不可置信的眼神纷纷落在风轻晨身上,风家大小姐如今贵为郡主之尊,背后靠山一座比一座强大,她本身更是尊贵无比,自是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等残害自家姐妹的事来。
这风家大小姐,美则美矣,却心如蛇蝎,毫无容人之量,这风家两位庶出小姐真是可怜啊!
他们一个个心中已经偏向了楚楚可怜的风轻语,脑中浮现出风轻晨仗着自己嫡女身份凌虐庶妹,最后更是见不得两位庶妹生得美丽,竟是想出这等毒计谋害她们。若非风轻语孝顺,想来这烧上头一炷香为家中长辈祈福,恐怕还没人发现她的恶毒行径。
越是这么想,他们就越是同情那命运坎坷的风轻莲与风轻语两人,之前因风轻莲和上官裕亵渎佛祖的怒火也逐渐转移到风轻晨身上,在他们看来,若非她的歹毒心肠,又怎会有这亵渎佛祖之事?归根究底,此事都应该怪到风轻晨头上,而非身为受害者的风轻莲。
风轻晨看了眼风轻语,只见她脸色略带红晕,未干的泪痕挂在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双眸低垂,有意无意间躲避着风轻晨的眼神,脸上带着一丝后怕的惊恐,肩膀一耸一耸嘴中发出小声的啜泣。
空净大师心中对风轻语的话并未完全相信,风家大小姐并非那等愚蠢之人,岂会用这等手段残害庶妹,她若真有心害她们,以她的身份与智慧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不动声色的除掉她们,还能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让人不会怀疑到她身上,没必要将自己扯进这其中,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将计就计!
“阿弥陀佛!女施主,口说无凭,不知你可有何凭证证明你所说句句属实?”考虑到风轻语的身份,空净大师并未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神色慎重的问道。
“这是她走后我在二姐姐发梢拾到的,应该是她不小心遗落的。”风轻语摊开手心,一只色泽饱满光泽的红玛瑙耳坠出现在她手中。
众人往风轻晨身上一看,她左耳上的确是少了一只耳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人证,物证齐全,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风轻晨身上,紧紧的盯住了她。
风轻莲眼底带着灼人的杀意,冷笑着看向风轻晨,这一次之事肯定是风轻晨所为,她毁了自己的名节,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风轻晨全身而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是死她也要拉上风轻晨一起,黄泉路上做个伴。
“风轻晨,想不到你竟如此狠毒,我跟三妹妹不过是府中庶女,哪里比得上你身份高贵,你为何就容不下我们,非得处心积虑的除掉我们?如今我落到这个下场你满意了?风家因我而蒙羞于你而言有何好处?当年你母亲下毒害了我风家数名族人,如今你又残害姐妹,你们真是一对好母女,我风轻莲就是死也要为自己讨还个公道,还请大师与诸位为小女子做个人证,他日公堂之上能不惧去强权的说句良心话,小女子在此谢过诸位了!”
风轻莲的话犹如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间还带着一丝决绝的杀意,空净大师心中一惊,知晓这事不可能善了,风二小姐能说出这番话意味着她与风轻晨的关系已到那不死不休的地步,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遭遇这等事,也着实可怜,只是她似乎尚未看清目前的形式,被人当枪使了也未曾发现,平白便宜了他人。
娘毒害风家数名族人……
难道这就是这些年娘甘心受老夫人欺压,从不回击的原由?
她不相信以秦氏那善良无争的性子会对人下毒,而且毒害的还是风家人,这其中必有内情,她定会将事情查个清楚。
风轻晨冷冷一笑,恍若未曾听见风轻莲的话般,双眸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幽谭望向风轻语,嘴角微微上扬弯着一抹极为美丽的弧度,缓缓开口道,“三妹妹,你可知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许多事任你机关算计,也是徒劳无功。”
风轻晨这番话一出口,许多人都露出疑惑的神情,纷纷猜测,这其中莫非还有内情?
她莲步款款走到空净大师的面前,淡淡一笑道,“大师,我等今日本为烧香祈福而来,谁知却发生这样的事,无论是否巧合都对贵寺造成一定的影响,我在此向大师说声抱歉。”她扭头把目光落到风轻语身上,双眼微眯说道,“三妹妹你说那只耳坠是我的,不知可有何证据?”
“证据?这对红玛瑙耳坠乃是前些时日大姐姐生辰,我特意买来送给大姐姐的,这乃我亲自去贵宝斋挑选,我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我自是认得,这对耳坠不少人见大姐姐戴过,不知这可算得是证据?”风轻语听到风轻晨那柔和的声音,将手中那支耳坠捏在手中让众人看得更清晰些,话语中隐隐有几分得意之色,却被她很好的隐藏起来,未曾被人发觉。
“不错,这对耳坠我见她戴过,而且她耳朵上也的确少了一只耳坠,你若说这只耳坠不是你的,那你把另一只拿出来给大家看看。”风轻莲冷声道。
听了风轻语及风轻莲的话,风轻晨的行为无异于垂死挣扎,众人看向风轻晨的眼神带着几分看戏的意味,此时此刻这殿中几乎无人相信风轻晨是无辜的。
除了君梦与睿智的空净大师外,还有那神色难看几番欲言又止的小沙弥戒言,他担心的眼神多番落到风轻晨身上,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时机未到……
他脑中出现那张俏丽的娇颜,她那柔声细语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将他的冲动一次又一次的压回去。
“两位妹妹可是觉着姐姐我是个没脑子的傻子呢?”风轻晨勾唇一笑,温柔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刺骨的凉意,“且不说这首饰一类的东西有多少一样款式,你们觉得凭我这双手能将他们两人从我们住的院子带来这里?”风轻晨伸出她那双柔弱无骨的芊芊玉手,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
“世人皆知,那上官裕在我生辰之日做出有辱我名节之事,被我爹爹打伤扔出将军府,试问,这样的情况下,我跟他是不是敌对的关系?我哪里还能将他请来毁二妹妹的名节?是你们太高估我的本事,还是将我看得太蠢。”
上官裕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他没想到风轻晨没急着解释耳坠之事,而是先追问他为何会来到这白云寺,好在他反应够快,略微失神后急着开口说道,“明明是你说要为那日将军府之事向我道歉,才将我请到这白云寺,我念在风将军与我父王同朝之谊不想将两家关系弄僵才来赴约,你如今怎能……”
风轻晨浅浅一笑,“那日我爹当众将你打伤,还将此事告到皇上面前,皇上下旨让你禁足三个月,你禁因我这一句话就摈弃前嫌,不惜抗旨来这与我见面,你的行为着实让人感动。”
见她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上官裕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咬着牙瞪着她说道,“风轻晨,你好心思,好算计!你先是将我骗到此处,趁我不备将我打晕,而后将同样遭你毒手的风二小姐放在我跟前,你应该还想用同样的法子打晕风三小姐,好一招一石三鸟之计,只是你没想到风三小姐会逃过你的残害,还恰巧目睹了你陷害我们的全部过程,如今人证,物证齐全你竟还想抵赖,还想将火往我身上引,看来你真是穷途末路了。”
“事到如今,风轻晨,你还有何话可说?枉我平日对你百般尊敬,当你是亲姐姐,而你却如此待我,将我推到这生不如死的境地,你好歹毒的心肠,我…我…”风轻莲咬着下唇,那如饿狼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风轻晨,好似随时会扑过来咬断她的脖子般,凶光乍现。
“二妹妹,你…唉!”风轻晨摇头轻叹,极为失望的看了眼满脸恨意的风轻莲,朱唇轻启缓缓开口道,“上官裕对我心怀不轨,用尽心思设计陷害毁我名节,他会如此陷害于我,我毫不意外,但二妹妹你所言着实让姐姐我寒了心。”
“的确,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说得再多都没什么用,在你们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徒劳无功而已,在绝对的证据与事实面前,再多的解释都是无用之举。”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风轻晨仿若无事人般风轻云淡的说了这句话,接着不待众人有何反应,扭过头对空净大师身后的小沙弥说道,“小师傅,劳烦你将适才发现的事说出来!既然他们不相信我所言,那就让事实来说话。”
风轻晨眼神冷冷的扫过在场数人,最终将目光落到那个叫戒言的小沙弥身上,向他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神色。
闻言,戒言浑身先是一震,紧绷的肩膀终于慢慢放松了几分。
终于可以说了——
戒言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在众人瞩目的眼神中站了出来,低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空净大师不愧是以睿智著称的高僧,仅凭风轻晨这一句话便想到许多,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女子,她的聪明智慧远远超出他的意料,“戒言,你若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记住,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弥陀佛!”
这个小沙弥竟然知道些什么?
风轻语眼底闪过几分慌乱的神色,不禁把眼神看向门口的那个和尚,却见他也神色凝重的盯着戒言,她心中意识到什么,顿时有些急了。
风轻莲与上官裕震惊的看着毫不起眼的戒言,不相信他竟能钮钻局面,但见到风轻晨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他们心中也摇摆不定,只能把眼神放在戒言身上。
显然,他们哪刀子般的眼神并未给戒言造成任何心理压力,他明亮的眼神并未因此有丝毫变化。
戒言自小在白云寺长大,心性极为纯善,加上年纪尚小只是不知那些后院的阴谋争斗,今日听见这风轻语三人一同指责风轻晨,他心中不免有些动怒,他刚才去风轻晨院子发现的东西让他相信他们口中之事并非风轻晨所为,而是有人刻意栽赃陷害,而他出于对风轻晨的承诺,又不能开口帮她辩解,这一来,可把性子直率的戒言给憋得不轻,如今她终于让自己开口,方丈住持也点头应允,他哪还顾得上风轻莲几人那刀子似的眼神,念了句佛号便将自己发现的事一一开口道来……
“今日小僧奉住持方丈的话去请这位女施主前来,谁知去了院子里叫了很多声也无人应声,小僧一时情急,担心女施主有何不策,便自作主张推开了女施主的房门,谁知却闻到一股浓郁的迷烟气味,而这位女施主则是昏睡不醒,小僧赶紧将门窗打开散去屋内的迷烟气味,将女施主叫醒,小僧平日有跟寺中师傅学习医术,从而帮女施主号脉得知小僧若是晚去一炷香的时间,女施主便有性命之忧,如此情况,她又怎么可能去做那害人之事?”
上官裕一听戒言这话心中一紧,眼底迸出一道凶光,“小师傅此言差矣,若真如你所说,那她此刻应是一幅病恹恹的模样,岂能如此精神抖擞,小师傅心思纯善,莫不要被这恶毒女子欺骗了才是。”
“上官裕!”风轻晨瞪大了眼睛,望着眼放凶光语带威胁的上官裕,厉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心肠歹毒,说我设计陷害于你,你又有何证据?试问,你上官裕的脑子就真的如此蠢笨不成,明知我与你势同水火,明知这是场鸿门宴,你还非要来赴约,你当真就如此倾心于我?当真就失了理智不成?”
风轻晨凌厉的话语逼得上官裕哑口无言,风轻晨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目光温和的看向戒言,语气柔和许多的说道,“小师傅,你继续说,勿要听那等小人威胁,在佛祖面前大可坦言无惧。”
戒言感激的看了风轻晨一眼,清秀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愤怒,他说的本是事实,却被人开口威胁,还是在佛祖面前,这让他感觉自己被人羞辱了,眼中多了几分委屈,倔强的撇了撇嘴,“佛祖在上,弟子所说句句属实,若有虚假死后必下那十八层地狱,永受地狱之火的灼烧,永世不得超生!”
谁也没想到,这小和尚性子如此倔强,竟当着佛祖的面发下这等毒誓,风轻晨眼底闪过几分异色,心底的某些地方被人触碰到,暖暖的,很温暖。
“这位公子,如今小僧当着佛祖的面发下誓言,不知公子可是还认为小僧的话有假?”戒言双眼含怒的望着上官裕,清秀的脸上一副倔强。
上官裕先是被风轻晨一阵厉喝,又被这小沙弥堵得说不出话来,整张脸气得成了猪肝色,颈间青筋高高冒起来,看着极为吓人,空净大师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上官裕这三个字被他在心中轻轻划去,此子心胸如此狭小,难成大业。上官裕自是不知,他今日之举令他失去了一个飞黄腾达的机遇。
戒言气鼓鼓的瞪了眼说不出话的上官裕,看着风轻晨继续说道,“方才那位公子所说正是小僧想解释的,想必大家都听说过蔽寺的大还丹,当时情况紧急小僧便将前些时日师傅赐予的大还丹给这位女施主吃了。要是有人不信可以去女施主的房间看看,那纸窗上还有被迷烟管戳破的小洞。”
为了让众人信服,空净大师当即让他师弟空灵带着两个弟子去风轻晨所住的院中查探情况,风轻晨见着自己一直注意着的和尚似乎打算趁机溜走,她给君梦使了个眼色,君梦便悄悄从佛像旁的后门离开。
片刻后,空灵脸色铁青的回来,身后的两名弟子手上压着那名穿着僧袍的和尚,风轻语脸色一变,瞳孔不由得紧了一下。
“空灵,这是怎么回事?”空净大师稍稍皱眉,望着那不停挣扎的僧人,开口问道。
空灵和尚是个火爆脾气,性子直率,被空净大师这么一问,狠狠的瞪了那名被压住的僧人,冷哼一声,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这个混蛋竟然想偷袭我,还好我反应快及时把他制住,方丈师兄,我早说过此人偷鸡摸狗的行当做多了品性不良,不能留在寺里,你偏生不相信,依我看来,这次的事八成跟他有关系。”
“戒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此事当真如你师叔所言你对他出手?”空净大师从他那闪烁的神色中已经得知答案,心中略微有些失落,却还是给他个坦白的机会。
戒痴听空净大师这么一问,知道这主持方丈心肠慈善,当即甩开两个制住他的小沙弥,噗通一下跪在空净大师面前,声泪俱下的喊冤,“方丈师傅,弟子是冤枉的,弟子只是想跟着师叔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弟子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师叔动手啊!”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戒法,戒贪,你们把他抓起来带到刑堂,这事稍后自会查个清楚。”空智瞪了戒痴一眼,示意两个弟子把戒痴带下去,这件事他也看出些眉目,此事必然是一个针对风家的阴谋,其中设计布局错综复杂,可是万万不能将白云寺牵扯进去。
偏偏事与愿违,在两个弟子与戒痴拉扯间,从戒痴怀里掉出一个东西,戒言离得最近,他便弯腰将东西捡起来,打开外面的那层布,他脸色瞬间一变。
不只是戒言,所有白云寺的和尚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戒言手中那件东西,若是平时这也就是一截竹管,偏偏今日这截竹管意义非常,更别说那根竹管上浓郁的气味,这才是戒言变脸的真正原因,这气味,跟他在风轻晨房里问到的迷烟气味一模一样。
空净大师本就为今日之事极为头痛,偏生还在身为白云寺弟子的戒痴身上发现这件东西,如今白云寺若是不想被牵扯进去,放弃戒痴是唯一的方法,何况此事本就与白云寺无关,他更是不用顾忌任何情面。
“来人,将戒痴抓起来,稍后送去将军府,交由风大将军处置。”空净大师心中一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厉声喝道。
说罢,几个身形壮硕的武僧过来抓住他往外拖,戒痴这才意识到方丈大师要把自己送去将军府,如今自己落下个谋害风家小姐的罪名,若是送去将军府必定有死无生,他求救的眼神落到风轻语身上,冲她大声喊道:“风…啊——”
戒痴的话还没喊出口,突然,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两名武僧的钳制,伸出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眼耳口鼻之中慢慢流出鲜血,双眼鼓得快要掉出来似的,那两个武僧赶紧放开他,他便倒在地上伸腿蹬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那武僧赶紧过去将手放在他鼻息前,发现他已经断了呼吸,“他死了。”
一句话,引起了极大的躁动,这人刚才还好好的,说死就死了,这未免太蹊跷!
戒痴的突然猝死,使这件事成了一个迷,他临死前曾开口叫出一个‘风’字,但奈何他并未说完就突然猝死,众人沉默的看着戒痴的尸体,没人开口说话。
风轻晨注意到那个武僧说出那和尚死了的消息时,风轻语紧绷的肩膀似乎松了一下,好似松了一口气般,风轻晨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而君梦则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再次回到她身边,她低声让君梦去把那只装着迷药的竹管要了过来。
沉默许久后,风轻晨低声一叹,莲步款款的上前两步,看着风轻莲与风轻语二人,脸上带着几分怒意,“如今看来我们姐妹倒是成了别人算计的对象,二妹妹,三妹妹,你们可还是怀疑此事是我所为?”
她此言一出,风轻莲与风轻语两人脸色一变,她们知道,风轻晨这是在像她们示威,在逼她们道歉,即使明知这件事就是她风轻晨所为,她们不能把她扳倒不说,还得反过来跟她道歉,这无异于是狠狠打她们两人的脸。
尤其是风轻莲,她不仅被毁了名节,脸也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经过刚才的事她彻底跟风轻晨撕破了脸皮,而现在却要向她道歉,风轻莲紧咬下唇,口中尝到丝丝腥咸的味道,浑身发抖,脸上却还得扯出一抹笑容。
“大姐姐,此事是妹妹莽撞,黑灯瞎火的竟是连错将别人认成大姐姐的模样,险些铸成大错,妹妹无颜面对大姐姐,还请大姐姐责罚妹妹,无论要打要罚妹妹都心甘情愿,还请大姐姐原谅妹妹的无知,勿要因此事伤了我们姐妹之间的情谊才好。”相较于风轻莲的痛苦纠结,风轻语却是聪明了许多,她心计深沉为人自私,深知能屈能伸这个道理,今日她势不如人她便屈就道歉,若哪日她比她势强,就是她狂肆报复之日。
风轻晨一看风轻语那副神色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在意,她们此生注定不死不休,左右风轻语都恨极了自己,多一点少一点也就无所谓了,“三妹妹果真好口才,之前若是姐姐没找出证据,只怕就不是这等形式收场了,如三妹妹所言,好在未酿成大错。这打啊罚的也就免了,都是自家姐妹,打来打去岂不伤了感情。不过三妹妹下次可得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了,这人啊,还是得认清楚才行,这话,也不能乱说,孰知祸从口出。”
风轻语咬紧牙关,敛去脸上的恨意,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多谢大姐姐提醒,妹妹知道了。”
“妹妹冤枉了大姐姐,还请大姐姐责罚……”
面对两位好妹妹的道歉,风轻晨接受得极其自然,在别人眼中这是姐妹情深,妹妹做错事险些冤枉了姐姐,而姐姐则是大度的释怀,众人眼中的风轻晨形象瞬间被美化了不少,今日后处处有人说她风轻晨性子温和善良大度,她一跃竟成了帝都名人,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此刻的她眼中看见的是她们的恨,她们的怨,而她则是全盘接收,当她眼神落到上官裕身上时,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上官公子,今日之事我定会求皇上还我个公道,是非曲直相信皇上自有判断。”她这说话的语气极其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千里冰雪般,那股冷寒之意直入骨髓。
闹出这么一档子事,这香自然也烧不成了,更何况风轻莲那张脸如今这幅模样,定要立即回府找大夫来瞧瞧,也是风轻莲如今还未瞧见自己那张脸的模样,否则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跟风轻晨拼个你死我活,毁容,这对风轻莲而言比杀了她还严重。
她们回到府中时,已经过了晌午,风将军恰好下朝回府,听风轻晨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讲诉清楚后,勃然大怒,当即让管家请大夫来给风轻莲诊治,而他自己则是骑上他那匹宝马,怒气冲冲的去了皇宫。
约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才回来,回来后他脸上的怒意已经消了一大半,据他所说,皇上已经下旨将上官裕贬到边关当了个小小的副将,让他这个拿笔杆的人改行拿刀上战场,虽没有直接赐死他,也等于变相的要了他的命。
风轻晨得知上官裕的下场后,勾唇冷笑,别人不知道上官裕的底牌,她可清楚得很,皇上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不过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对上官裕而言,剥夺了他继承王位的权利,比杀了他还痛苦。
“晨儿,你在想什么呢?莫不是被吓着还没收魂,要不回头请个道士回来给你收收惊。”用过晚膳后,秦氏见着风轻晨独自坐在一旁,脸上表情极为怪异,时笑时怒的,着实有些吓着她了。
风轻晨回过神来看着秦氏那张担忧的脸,心中涌出一阵温暖,伸出雪白的手覆在秦氏的手背上,微微一笑,“娘,我没事!被吓着的是二妹妹跟三妹妹,我只是在寺里睡了一觉而已,虽说有些委屈,不过她们都跟我道歉了,都是自家姐妹,过去了也就算了。”
想到风轻莲跟风轻语两人的处境,她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据大夫说,风轻莲那张脸是轻微灼伤没什么大碍,好生休养个半个来月,也就无碍,最麻烦的是她的眼睛,石灰这东西遇水则发热,若是当时她立马用菜油洗净眼睛也就无事,偏生她被灼痛了就一直流泪,还用手去搓揉,如此一来却是伤着了眼睛,虽不致瞎掉,却也落下个看东西模糊风一吹就流泪的病根。
对于风轻莲的下场,风轻晨丝毫不同情,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如若不然此刻自己的处境会比她更惨上百倍,她丝毫不怀疑风轻语的手段,那是绝对的残忍血腥。
至于风轻语,她虽不至于像风轻莲这般毁了名节伤了脸,还险些瞎了眼,但她冤枉风轻晨却是事实,偏生风啸是个武将不若文官那般心眼多,去皇上那告状的时候连带着把风轻晨说的那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皇上知道,这皇上本身便极为注重嫡庶正统,何况这风轻晨还是他前些时日刚刚赐封的郡主,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庶女给骑在头上,险些背了这天大的黑锅,这等于是打他这个皇上的脸。
于是乎,皇上一怒之下把上官裕赶去了边关的同时,也想下旨将风轻语送去庙里当姑子去,风啸见皇上动怒后才反应过来,赶紧为风轻语求情,说什么年纪小不懂事啊,被吓坏了什么的,最后还是搬出风轻晨那句:“自家姐妹,过去便过去了,她们也不是有心的,道过歉也就算了!”皇上一听,心里的怒气顿时没了,他最注重的就是手足之情,当年若非那人为了手足之情主动离去,他也不会坐上这皇位,如今听风啸这么一说,对风轻晨更是喜欢。
皇上这怒气一消,对风轻语的惩罚也就免了,让风啸带来好些赏赐回去好好安抚受到惊吓的风轻晨,还侧面提醒风啸好好管束家中那些庶子庶女,以至于风啸回府后直接往风轻语院子一站,一句话让哭着准备跟他哭诉的叶姨娘闭嘴了,一旁的风轻语险些晕过去,脸色苍白无血色,豆大的眼泪啪啪往下掉,倒是想张嘴说些什么来着,被风啸一句,“你是去祠堂住到过年,还是想去庙里当姑子,自己选!”
说罢,大手一挥,去了风轻晨的院子,把皇上赏赐那一堆东西给她送了过去,风轻语得知后,对风轻晨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
老夫人知道风轻语被风啸罚去祠堂后,跟他大闹一场,最后风轻语被她以安华居中也有佛堂,将她留在了安华居中,风啸拗不过老夫人,便也就这么应允了,风轻语也就从她那冷冰冰的祠堂搬出来,住到了老夫人的安华居。
这安生日子刚过没几天,向来安分的四姨娘院里又出事了……
这日,刚用过午膳日头正好,老夫人便让风轻语陪她一块去后院的亭子里说说话,风轻语笑着将一杯刚煮好的茶递给老夫人,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丝丝期待,却又不失大家小姐的气度,笑着说道,“祖母,您尝尝语儿这茶煮得如何?”
老夫人宠溺一笑,细细的品了口她递上的茶,道,“语儿茶技果真大有进步,这壶碧螺春清香四溢,口感略带清甜,入喉后带着丝丝苦涩,若是用纯净的山泉水烹煮,口感更佳。”
“那语儿改日便差人去取那山泉回来给祖母煮茶,语儿知晓祖母近日眼疾又犯了,听大夫说用晨曦的露水每日洗眼便会有所改善,这里面是语儿今早去后山采集的露水,祖母明早可试试效果。”风轻语取出一个绿色小瓷瓶放到老夫人跟前,不经意间路出雪白玉手上的伤痕,赶紧收回手藏在袖子里,朝老夫人娇憨一笑。
“好好好…语儿真是个孝顺的孩子,祖母没白疼你,乖…”老夫人心下感到一阵欣慰,当目光触及她手上的伤痕时,笑容顿敛,“语儿,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风轻语摇了摇头,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开口,“没…没事,被后山的野草划到而已,过会儿抹点药就好了,祖母不必担心。”她越是支支吾吾,老夫人越是心疼,当即牵起她的手,看见她雪白的手背上那道道红痕后,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心疼。
当老夫人不经意瞧见她纤细雪白的手臂上那道道淤青,脸上立马变得很难看,“语儿,你手臂上怎会有这么多淤青?你告诉祖母,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这些淤青一看就是被人打掐造成的,从伤痕情况来看,绝非意外造成,语儿是她最疼爱的孙女,竟然有人对她下此狠手,简直太过分了!
“没…没人欺负语儿……”风轻语神色闪烁,吞吞吐吐的说道。
她越是这样,老夫人越是笃定有人虐待她,还威胁她不许告诉自己,心里怒极,正欲从她嘴中逼问出是何人对她下此狠手之际,管家老杨急促的身影出现在她们跟前。
“老夫人,四夫人院子里出事儿了,一个丫鬟突然发疯了把院子里的人都给打了,四夫人被她推倒动了胎气现在大夫正在帮四夫人把脉,阳少爷也被那丫鬟打伤了……”杨管家急急忙忙的走过来,皱着眉语气焦急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真是反了天了,那秦氏呢?发生那么大的事她怎么处理的?”闻言,老夫人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夫人今日同老爷出门还未回来,老奴才来请老夫人过去瞧瞧,老夫人福缘深厚兴许四夫人沾沾老夫人您的福气身子就立马好了起来……”管家尽是挑些老夫人爱听的话说,左右就是要把老夫人请去四夫人院子瞧瞧,今儿个老爷夫人都不在府中若是四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他可担待不起。
“语儿,走,随祖母去那院子瞧瞧,可不能让你弟弟被那丫鬟伤着了。”说来说去,老夫人最看重的还是府中的子嗣传承,她在疼爱风轻语她终究是个女子日后要嫁出去,只有孙儿才是日后风家的希望,孰轻孰重她心里清楚得很。
而此刻四姨娘院子里正乱成一团,一个蓬头垢面满身污泥的少女手中拿着一把扫帚胡乱挥舞,见人就打,那些个想来制住她的丫鬟小厮们都被她打得不敢靠近,整个院子都响彻着这群挨了打的人叫喊声…
“冬雪,你别发疯了,快下来…”
“啊——你别打我,好痛啊——”
“呀,你踩着我了…冬雪我是月红,你快醒醒啊…”
……
“你们这些坏人,别想欺负我,我打…我打死你们这些坏蛋…”坏人,这些都是坏人,他们都想欺负她,都是坏人,打打打…打死坏人!冬雪双眸通红,发疯似的追打着那些人影。
风青阳晌午过来给娘请安,瞧着那么些人都聚在一块闹腾得厉害,他一时好奇也凑了上去谁知打红了眼的冬雪瞧见有人过来,抡起手中的扫帚就乱打一通,风青阳本能的伸手挡住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痛得他眼泪直流,赶紧随着这群下人不停的躲闪,唯恐在挨上一下。
看着院子里那混乱的一幕,一扇微微打开的窗户又慢慢合上了。
“四夫人,外面正闹腾得厉害,管家怎么还没把老夫人请来,等会冬雪那药性要是过去了可就不精彩了。”陈妈妈瞧着外面那群人闹腾得挺厉害,看戏看得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四姨娘慢慢的抿了口茶,脸上不见丝毫慌乱担忧之色,淡淡一笑道,“不急,老夫人那性子你还不知道么,即便是没亲眼所见她也会信了大家的说辞,静静等下去便是。”为了这她连儿子都利用上了,若是不成那阳儿岂不伤得冤枉!
当年嫁入将军府实属无奈,这些年她心中一直另有所爱,她本以为此生不会再见到那个人,谁知他却突然凭空出现,还交给她这么一个任务,打碎她多年的平静生活。也罢,既然他想要做,她便助他一把,帮他扫平那些阻碍物,让肚子里的孩子日后能见到他爹的威风英姿。
“陈妈妈,待会儿把阳儿带来我屋里让我瞧瞧他身上的伤,可别真的伤着了,那孩子心细着呢,我若不关心关心他又该闹脾气了。”想到阳儿那倔强的性子,四姨娘淡漠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他的性子跟他爹真是一模一样。
“唉,老奴记住了。”
任由它屋外乱成一片,屋内的四姨娘丝毫不为所动,即便知晓她儿子风青阳在外面随时可能受伤,她也不曾想过让人将他唤到屋子里来,阳儿是这府中大少爷,这将军府日后的当家的,若是连这点伤痛都无法承受如何当家做主?她要么不争不夺,要么就力争到底,当那唯一的赢家!
过了没多大一会儿,老夫人踏进这院子瞧见这好好的院子乱成这幅德行,尤其当她瞧见她的大孙子阳儿那副狼狈的模样,当即怒了,让人把发疯的冬雪拿下,心疼的把风青阳叫过来百般安慰。
“四夫人,老夫人带着三小姐一块来了,这会子正在安慰阳少爷呢!”
外面吵闹的声音结束,四姨娘就晓得老夫人来了,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陈妈妈的话,默不作声的从柜子里取出一根手腕粗细的擀面杖,眼底寒光一闪,右手拿起擀面杖狠狠一挥,重重的打在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臂上……
“嗯——”
她咬着牙忍住手臂上的传来的激烈痛楚,在陈妈妈的搀扶下去了床上躺着,刚躺下没一会儿老夫人就牵着风青阳进来,瞧见四姨娘苍白的脸上冷汗直冒,哪还顾得上其他,赶紧差人去找大夫,可不能让她的孙儿出点什么意外了,却忽略了床上那人看见她焦急时脸上露出丝丝阴笑。
风家这池水越浑越好,她要的就是风家彻底乱起来!
而此刻,风轻晨院子里又是另一番景象,旭儿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只刚足月的小狗,虽是刚足月也有旭儿半人高,风轻晨瞧着那狗浑身白毛没一点杂色,那双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极有灵性,她见着挺喜欢,也就答应旭儿养在她院子里,这狗看体型可不小,左右养着看门也不错。
“小姐,小姐,出事了……”风轻晨正在太阳底下给这条狗梳毛,见着它那副享受的模样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被白芷这么一咋呼,它立马睁开眼满脸第一的冲他狂吠,吓得白芷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风轻晨看见白芷那副被吓着的模样,浅笑道,“看你咋咋呼呼的,都吓着它了,下次在这样当心它扑过去咬你,到时我可不管。”她就喜欢逗白芷,她身上有她所没有的天真,在她身上可以填补她心中的某种遗憾。“发生什么事了,瞧你这幅模样,当心被祖母看见就该罚你了。”
白芷撅了撅嘴,小脸一片幽怨的看着她,当目光触及小狗那凶狠的目光,赶紧躲到君梦身后探出个脑袋,“老夫人才不会看见奴婢,四姨娘院里出事了,四姨娘院里的冬雪突然疯了,在四姨娘院里乱打人呢,老爷夫人不在府上,老夫人过去四姨娘院子里了。”待她将事情的始末说清后,风轻晨略作沉思,淡淡一笑,让人稍后炖盅鸡汤给四姨娘送过去也就没了下文。
她就想着,这事没那么快完,果然——
次日清晨她刚用过早膳老夫人就差人将她请去前厅,她一走进去就瞧见家里所有女眷都在,秦氏端坐在老夫人下坐的位置朝她微微点头,她对面坐的是个穿着道袍手持拂尘的瘦道士,风轻晨瞧见那道士的长相后,浑身一震,眼底犹如千年寒冰般迸发出一股透人心魂的冷意,袖子下的玉手紧握成拳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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