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o章家有家法
在东北,虽然各地的胡子各有各的特点,但在山规家法上大同小异,有着东北特殊的印记。{:}
东北的胡子,在拜香时,想“挂柱”的人要插19根香,其中18根表示十八罗汉。19根香要分5堆,插法很讲究,前3后4,左5右6,当中插上1根。一切准备完毕,来“挂拄”的人双腿脆下,发誓道:
“我今来入伙,就和弟兄们一条心。如我不一条心,宁愿天打五雷轰,叫大当家的插了我。我今入了伙,就和众弟兄们一条心,不走露风声不叛变,不出卖朋友守规矩,如违犯了,千刀万剐,听大当家的插了我!”?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的大当家的开口道:“都是一家人,你起来吧!”然后领着他去认识其他土匪头头。
拜见不能随便来,那是有顺序的。第一个见的是“炮头”。
“炮头”告诫道:“强中更有强中手,你的枪法还得练。每天早点起来,别踏被窝子。到你的卡子时精灵点,你要及时,生命都在你这儿了。”话毕,叫人给拿子弹和枪。
接着见的是“粮台”。
“粮台”告诉他:“我们在外追风走尘的,不易啊!啃富(吃饭时别挑肥拣瘦的,东西少了大伙分着吃。你听说过孔融让梨的典故吗?要好生学着点。”然后派人给他拿套衣服或被子、毛巾、肥皂之类的东西。
然后见的是“水香”。
水香向他说的是一些他管辖之内的注意事项。最后,见过土匪股中所有众兄弟,这“挂柱”的入伙仪式才算完成,新来者正式成了土匪。
当然,这只是入伙的仪式到此结束,但你加入土匪后,要想在站稳了脚趾,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胡子的本事,无非有两种:一种就是骑马打枪的本事。上马持枪为匪,这些人主要勾当是砸富户、抢买卖、绑人票、打汉奸,当然,小鬼子他们一般是不敢动的。
对关东来说,大多数的土匪是不抢穷人的东西,专找大户的地主老财。其实穷百性们也没啥好抢的,他们也乐不得的顺水推舟,打出劫富济贫的口号,落个好名声。
其实,对这些胡子来说,并不是一盘散沙,有自己的组织,有一套比较完整的组织和规矩。其总头目叫“大当家的”或“大掌柜的”,内部呼为“大哥”。其下有二掌柜。再往下有“四梁八柱”,四梁分里四梁、外四梁,合起来即为八柱。下面一般匪徒称“崽子”。
里四梁指的是炮头、粮台、水香、翻垛的。
炮头是执法行刑的,他必须“管直”(枪法准,百发百中。在和敌人交锋时,他能在关键时刻一枪定夺大局。
粮台管粮食、蔬菜的储备、供应,到百姓家就食时,还要检查该户有无传染病,食品是否有毒。
水香负责分配站岗、放哨。每砸开一个窑(攻下一个地方,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卡子(哨兵。
翻垛的,是溜子里的军师、参谋长。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行动前,他要占卜凶吉;遇险时,他要祈神庇佑。
外四梁指的是秧子房掌柜、花舌子、插签的、字匠。秧子房就是票房,是关押人票的地方。其掌柜的大都心狠手辣,催票时割耳朵、割鼻子,毫不手软;过期不赎票,也由他和手下人撕票。花舌子负责给苦主家送信、讲价。这种人一要善于查明苦主家底,二要巧言善辩,要对方拿出更多的钱来。插签的,也有叫稽查,主要负责勘察打劫的目标、路线,保证万无一失。
胡子里这些管事的位置,并不是固定不变的,是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象猛子这样的大本事的人,虽然上山晚,可一下子就坐在到山上的头把交椅,大家心里也服气。
还有一种情形,就是你入伙,带来的投名状。
所谓投名状,也就是平时所说的见面礼。
见面礼越多,贡献越大,你到山上后,地位也就越高。比如原来的葫芦山许大烟袋,他死后由女儿许芳接任大当家的位置。虽然许诺算得上是女中豪杰,巾帼的英雄。可论起骑马打枪,跟山上的二当家三当家的比,可能都不是对手,但这支队伍是父亲拉起来了,所以,父亲一去逝后,当仁不让的就坐在了大当家的这个位置上,大家也都服她的管。
当李奎把这些人凑到了一起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咱不能空手上山,不能让义勇军瞧不起,咱要给山上带一份见面礼。
这个建议,李奎马上就接受了,不过,这见面礼拿什么好呢?这伙人想了三天三夜,最后才决定出山。
“既然兄弟们都有这个想法,好,那咱就出山,在莲花山这个山口附近一埋伏,看准了机会,就来它一下子。兄弟不知道吧,这条路上好东西可多了,小鬼子和汉奸的车,整天的跑个不停。只要咱抢下来一台,往山上一送,那时候,咱在山上的地位,就不会比他们差了。”李奎看着大家说道。
对于出山干一票,大家都没意见,但打小鬼子的主意,还是有人怀疑:
“我我说......大奎,这这能行吗?那么多日本人和车,还不把咱都突突了呀?”
“哈哈,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笨得像头猪似的,咱不会等落单的下手吗?还tmd是猎人呢,一点打猎的规矩都不懂。那狼群来了,你能打吗?还不把你给生吞活吃了呀?咱要等狼群过去后,有那受伤落单的再下手。你们都回家准备好了,有枪的拿枪,没枪的,就拿......棒子,咱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台车?对了,一定要把弹药带足了。明天早上就走”李奎现在成了这一伙人的头头了。
这帮家伙听李奎这么一说,不由得激*情万丈,一个一个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出山。
事情就是这么的巧,也是这伙人命好,要是不碰上猛子,真要是出了山,不问青红皂白的,对小鬼子的车下手,就算凭着人多,最后得手,也剩不下几个人。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打鬼子的经验。
现在猛子站在大家的面前这么一说,别看这些人出来的时,决心满满的,可一见真章的时候,还是有一些人犹豫了起来。
义勇军可不是摆设,加入到其中,就意味着残酷的撕杀,甚至死亡,尤其是现在,马上就要有一场大仗、硬仗、恶仗,猛子必需要让他们知道,他可不想强迫他们。
对那些家里不能离开,或者不想离开的,他还是想让他们回去。
这些跟李奎出来的,一共有三十多人。这些人中,有十来个,家里已经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了。
对这十几个人来说,又当丈夫又当爸爸的,是家里的主心骨。只是看到自己的伙伴群情激奋的样子,脑袋一热,瞒着孩子老婆,就跟着来了。刚才猛子这么一说,这十几个人心里可就活动开了。
当然了,这到不是他们怕死,东北的汉子个顶个的是爆脾气,性子烈,好冲动,动起手来,不管不顾,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也有一个弱点,就是顾家,怕媳妇,耳朵根子软,妻管严。
在东北有这样一句话最形像了:“一亩地,两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
说的就是东北的老爷们。这十几个人一听猛子这样说,不由得想起了家里的孩子老婆,自己这一走,这个家可就散了,要是真的跟小鬼子干起来,一个小心,小命一没,这老婆说不上是谁的呢,更可怜的是孩子呀。如果老婆有点良心还好,不管怎么苦,也不会扔下孩子不管的。可真要是碰上一个自私的老娘们,光顾着自己乐呵了,屁股一拍,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走人了,那可就惨了。
这十几个人一想到这,就有四、五个成家的汉子,底着头,红着脸,不好意的走出来。
一有人出头,就有跟风的。其它那些动摇的人,也就顺理成章的跟着走了出来。
“谁都不要不好意思,我知道大家跟我们一样,也想扛枪打鬼子,也想把狗日的小鬼子撵出东北去,但各人有各人的情况,拖家带口的,这主要劳力一走,家可就散了。我能理解。但有一条,你们可要给我听好了,一定要记住自己是东北汉子,不能当汉奸。知道吗?要是谁敢当汉奸,出卖了这些上山的兄弟,那小爷杀手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到时候死的可不是你一个人了,听明白了吗?好了,把大洋给他们,一人两块,其它的人,跟老子上车,咱走。”猛子大声的说道。
“刘大当家的,你你就放心吧,虽然我不能跟你们走,但我们绝对不会当汉奸的,只要家里一安排好,我们几个,马上上山找大当家你去。”
“刘大当家的是明白人,我们......是真的有难处。但咱东北的汉子,没有孬种,不会出卖自己的兄弟的,您就放心吧。就算不上山,我们也是山上的人,只要有用得着兄弟们的时候,一定会会报答大当家的”这十几个人,手里拿着大洋,眼含泪水激动的说道。
猛子当然明白,这些人的感情到不是骗人的,因为这两个大洋,差不多够他们一家人活一年的了,这份感激,还是非常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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