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姨母,”忘川皱了皱眉,“你父皇将你们当替身,那是他的错,张小姐并无过错,你不应该恨他们。”
说到底,若慕白当真是张婉莹的儿子,那么无论怎样,轩辕铭都不应该恨他们。
虽说世事难料,当年那件事与轩辕铭无关,但他身处其中,便不可能置身事外。
轩辕铭神色呆滞,喃喃道:“我只是讨厌他们,讨厌父皇,我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别人的替身。”
难怪他总觉得奇怪,这十几年父皇和母妃相敬如宾,甚少吵架。
父皇几乎不在母妃那里留宿,不过是偶尔陪母妃聊聊天。
而母妃也很少去怨父皇,两人似乎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那也与她无关。”忘川眉宇微冷,她不喜这种爱憎不分明之人,在她心里,张婉莹已经够可怜了。
说不定张婉贞如今所拥有的,还是抢过来的呢。
孟河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刺激轩辕铭的话,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忘川冷哼,“你心性单纯,但年纪不小,理应辨别是非。”
“别再耍什么小性子,如今有你父皇和你母妃护着,待他们年纪大了,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你若还是这般,恐怕难以生存下去。”
“张婉莹唯一的错就是早逝,她嫁给你父皇没几个月便京城动荡,最后消失不见。”
“你父皇不到一年便将你母妃接进宫中,这其中,到底谁受的伤害最大,你动动脑子想清楚。”
“若是真的爱,怎会在挚爱消失不见后,不到一年便接了她的妹妹进宫。”
“我倒不觉得你父皇有多爱张小姐。”
忘川噼里啪啦的一通训斥,孟河在旁边想阻止不敢阻止,何况她也觉得忘川说的很有道理。
轩辕铭扁嘴,“那我突然知道真相,委屈一下还不行吗?”
“觉得自己委屈?”忘川指了指屋外那棵树,“去对着树哭一场,哭完之后,可别再和我说什么委屈了。”
“自己仔细想想,这十几年你父皇对你那么好,你收着他的宠爱,有损失什么吗?
我要是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只要对我好,让我当几十年的替身都没关系。”
轩辕铭看了眼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树,树丫上还有一两片泛黄的秋叶,默默拒绝。
再一想忘川的话,抿了抿嘴,“可我就是不高兴。”
忘川拔出剑,神色凛冽,“来打一架?”
“不了,不了。”轩辕铭忙摆手,摇头晃脑。
忘川冷哼,小屁孩一个,还治不了你了。
孟河转过脸偷笑,铭王殿下还真是怂的快。
这么受了忘川的强硬安慰后,轩辕铭感觉心里好受多了,也就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七七还没回来?”
忘川:“铭王殿下整日无所事事,除了找我家小姐,就没有其他事了么?”
每天准点来客满楼后院报道,他自己不嫌麻烦,我被骚扰的烦了。
“我没什么事啊,”轩辕铭挠了挠头,“我想找七七玩。”
忘川瞥了他一眼,“小姐归期未定,近日你别总是来客满楼,不知晓的还以为你在这外面养了妾室呢。”
闻言,轩辕铭脸一红,“什、什么妾室,你说话怎么”
“哟,这么纯情的吗,”忘川有些惊讶,挪瑜道,“皇室中人不是很早便有嬷嬷教?你还不懂吗?”
轩辕铭脸颊通红,佯装镇定,梗着脖子,语气冲冲,“谁不懂啊,本殿怎会不懂。”
忘川两人憋笑,为了少年的面子,还是不揭穿好了。
这时,院子里突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
“到了。”钟离垂眸看了眼依旧抱的紧紧的手,语气淡淡。
寒慕白头依旧埋在她肩膀处,一动不动,装出一副害怕还未回神的模样,双手禁锢着她的腰。
听见声响的几人忙跑出屋子,待看到钟离他们时,惊喜的瞪大眼睛,“小姐,你们回来了。”
钟离微微颔首,神色自若,不低不高的嗯了一声。
啧,小家伙比牛皮糖还黏。
越来越会装了啊。
“七七!”轩辕铭微微皱眉,不满嘟囔,“寒少侠干嘛还趴在七七身上,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占七七的便宜,哼。
寒慕白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刻意压低声音,嗓音低沉,“小姐,头好晕。”
钟离蹙眉,揉了揉他的发顶,是刚刚飞太快了?
于是接下来孟河她们就看见自家小姐揽着寒慕白进屋,两人好似连体婴一般分不开,以一种极其缓慢的步伐悠悠进屋。
“别闹了,嗯?”钟离偏头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凤眸清澈如水,好似看透一切,声线微柔,含着淡淡的宠溺。
寒慕白敛去眉眼的不舍,退出了她的怀抱,不经意间唇瓣与她的脖颈擦肩而过。
少年垂眸遮掩了一闪而过的狡黠,面上虚弱,揉了揉太阳穴。
钟离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看向孟河他们,“京城来信没有?”
寒慕白弯了弯嘴角,心里甜如蜜,低头喝完后,再次蓄满水放在自家小姐手边。
那点小心思毫不遮掩,忘川默默移开目光,没眼看,很难想象这两人要是在一起了,他们岂不是每天都要掉牙。
孟河点了点头,“如今李家和木家大势已去,北冥宏对荣王甚是信任,现在就等着让北冥宏下旨翻楚家之案了。”
“清嘉现在任职兵部尚书,”忘川看了眼轩辕铭,“木文清,北冥幽和北冥奕他们目前不知所踪,我们的人已经在追查了。”
钟离珉了口水,“让北冥荣加快速度。”
“是,小姐。”
见他们议事结束,轩辕铭忙举起手,“七七,我父皇想见你。”
他想知道父皇为什么要见七七,不会是那次见了之后,念念不忘了吧。
“不去。”钟离面无表情。
找本座无非是小家伙的事情,还能有什么事。
寒慕白看了看她,再看了眼轩辕铭,面色不虞,“他见小姐作甚?”
“不知道啊,”轩辕铭一脸无辜,“我只是个传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