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参军(1 / 1)

又是一个金黄的秋天,树林里的叶子飘了满地,随着师徒两人的剧烈交手不断地扬起、又落下。

“注意!这一剑的要点,嗯?你在想什么?!”

“你放弃了一个进攻的机会,白痴!”

“左边左边!哈!看剑!”

如今和格雷格男爵的对练已经能够互有胜负了,索洛尔蛮牛一般的力气也着实让男爵有点无奈,更主要的是,索洛尔的进步惊人。虽然天赋很重要,但是剑术的磨练同样更需要坚韧的意志和不懈的坚持,而这些品质,年轻的索洛尔都拥有。

男爵气喘吁吁地拄着长剑,吹得唇上的胡子一颤一颤,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目光中有点恼怒又有点欣慰。这小子用了两年多就把自己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男爵心里还是有点在意的。

索洛尔抗着巨剑站在对面嘿嘿笑着,刚才小胜老师半式,令他很是得意。

“小子,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并不是纯粹的剑士,仅仅担任你的剑术启蒙老师还不错,但是如果你想要学习更加高级的剑术,就超出我的能力了。”格雷格瞪他一眼,拿出水壶喝了一大口,接着说道:“你现在的军用剑术和宫廷剑术已经有几分火候,但是你更多的却是依靠自己的力气。不要因为自己力气大就忽略了技巧的使用,还有军用格斗术,一定要多加练习,不能失去武器就失去战斗的能力。”

“是,老师。但我用巨剑,细微的技巧很难施展。”索洛尔挠着脑袋说,这点已经困扰他很长时间了。

“你自己把握,难?难就多加练习!如何在力量和技巧之间取得平衡,就是你接下来的训练目标了。”

索洛尔力量强大,适合硬打硬冲的风格,他的巨剑也更适合以力对敌。但是男爵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人类的力量远远不算强大。技巧和力量同样重要,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最后练得跟兽人一样。何况兽人也懂技巧。

已经时隔一年多,养父逝去的悲伤已经缓解了许多。每次回到萨马瑞甘,索洛尔都会按照侏儒的习俗,在他的墓前摆上一束新鲜的马蹄花,并培上一抔黄土。

索洛尔已经完全是一个青年的样子了,浓眉大眼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强壮,常年的锻炼晒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满头闪亮的银发散发出金属一样的光泽,偶尔脸上还会有胡渣,很能吸引少女的目光。

老师的孩子如今已经周岁,是个漂亮如瓷娃娃般的小女孩。躺在襁褓中就知道要索洛尔亲亲,每次都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尽管已经努力训练,但是索洛尔体内那一丝斗气还是不能被他所控制,斗气的萌芽已经很粗壮,却始终差了点什么而不能激发出真正的刚猛斗气。这让索洛尔很是郁闷,毕竟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这丝斗气就好像在逗他玩一样,始终挑拨着他的心弦而不真正出现。

窗外的树叶早已泛黄,庄园里的农田已经收割完毕,气温也明显下降地厉害。这已经是深秋时分了,迁徙的鸟群们飞过,留下婉转的鸟鸣。

最后一茬山花的香气散漫整个小山谷,索洛尔给师娘摘了满满一大捧野花,给她送去的时候却听到了老师的召唤。

男爵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他已经没有更多能够教给索洛尔的技艺了,现在索洛尔有两个选择。一是参加军队,二是由男爵给他另找一位高明的老师。

男爵是希望他参军的,索洛尔学剑也已经近三年,却只是和他一个伤残的退役军官交过手,实战经验基本比空白强不了多少。

而参加军队当然能够弥补这样的不足,男爵也能够将他推荐给他自己当年服役的岩鹰军团;如果另找老师,能教他斗气的显然十分难寻,而且索洛尔自己的斗气还没有彻底萌发,这两点都很难达到。

刚巧,西部最近似乎不太稳定,几大军团都在扩招兵马,这对索洛尔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索洛尔听取了老师的建议,决定参加军队,到军队中去进行血与火的磨练,去战争中攫取自己的荣誉和财富。

当晚,男爵很高兴,拖着他大谈当年的军营往事,师徒两人喝了不少酒,直聊到深夜。

过后几天,男爵给他恶补了一番王国军队以及军官的常识,省得他到时候什么都不懂,闹出笑话来。

男爵是一个刻板而正直的人,尽管由于左腿受伤退役,骨子里仍然保持着属于王国军人的骄傲。他写信给自己熟识的同僚,将索洛尔安排进了自己曾经服役的岩鹰军团,从新兵当起。这已经是他徇私的极限了,他相信自己的学生做得会比他自己更好。

索洛尔对此已经十分满足,每个年轻人心中都有一个保家卫国的梦想。更加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足够的军功,或许还能受封成为贵族,这样后半生就基本无忧了。

在九月末的一个早晨,索洛尔背着行囊,揣着男爵的推荐信出发了。

孤身一人踏上不知通往何方的旅途,他心中却没有多少彷徨。几年来的艰苦训练,让他的心智早已成熟,每每想到老师和夫人的教导,他心中都充满了感激。世界上还能有关心自己的人真是太好了。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马车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奔驰着,偶尔会在经过的城镇停一下,供旅客们买吃食或方便一下。风貌不断地变化,看过苍茫的树海和辽阔的原野,见识到各种风格的建筑,也体会到不同的风土人情。这是索洛尔所经历过最长的旅行。

换乘了不知多少驾马车,从最初的呕吐不止到现在的随时能够入睡,这也算是修行的一部分吧。越往西走,硝烟的味道就越浓厚,同车的旅伴也基本全变成了前去参军的青壮。

刚才他们路过了第一个被战火摧毁的小镇,想来时间还不长。因为车夫脸色苍白地说,他上次拉着乘客到这里时小镇还好好的。

看着满目疮痍和迁徙的居民,一直生活在王国腹地的索洛尔第一次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在萨马瑞甘或者铁林,根本无法想象这种战火肆虐的场景有多么震撼人心。往日里老师的话语也萦绕在耳边,索洛尔心中再也没有一丝对战争的轻视。

下午,抵达了岩鹰军团的驻地,诺拉城。城外环绕着数不清的军营,战争的怒火使得这座残破不堪的城市上了发条一般紧张地运转着。

到处都是士兵,骑着战马的骑士飞快地来回穿梭。天空中不时有飞行的巨大战兽飞过,带起一阵剧烈的狂风,残缺斑驳的城墙上魔法武器闪烁着狰狞的寒光。

第一次见到这番景象的索洛尔被震惊了,呆呆地看着这座咆哮的城市,这才意识到老师说的“个人的力量在军队中是不值一提的”这句话到底有多么正确。

这里距离前线已经很近了,经过严格的盘查,这才得以入城。他乘坐的马车早就掉头回去了,压根没进城,看那速度就知道车夫到底有多想远离战火。

索洛尔很快就找到了报到处,那里有数不清的人头攒动,喧嚣声震耳欲聋,全是报道的新兵。不一会,就有不耐烦的军官提气一声巨吼:“安静,混蛋们,保持秩序!”但管用不了几分钟,吵闹声音就会再次响起。索洛尔仗着强壮的体魄挤到桌子前,将男爵的推荐信交给了那位焦头烂额的军官。

军官抬头看了索洛尔一眼,一把扯开信封,扫了两眼就对后面喊了一声:“一个!”然后就有士兵将一枚军徽发给索洛尔。军官飞快地查着手里厚厚的卷轴,很快又吼道:“你去第一新兵营第一大队报道!好了下一个!”

索洛尔还想问问到哪里去找自己的长官,还没问出来就被后面不耐烦的人潮挤了出来。他钻出那个熔炉一样的地方,揪住一个路过的伤兵问了半天才弄明白。

东门同样的满地营帐,有新有旧,各色的营帐铺满了城外的空地。第一新兵营的临时驻地就在这里。可以看得出来,新兵的待遇不怎么样。军营被划出了不易区分的范围,索洛尔找了半天才找到营牌,一个写着“岩鹰军团第一新兵营”的牌子随意的放在一堆杂物中,不注意还真难看得见。

走进营地,里面聚集着一群穿着各异的家伙,聊天打屁干什么的都有。一看就知道是新兵。索洛尔的进入引起一阵骚动,他的体格魁伟,一头银灰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深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巡视一圈,他发现这里的家伙都是那种身材高大,年纪轻轻之人。

找个空地放下行囊,随后一屁股坐了上去等待安排。

对面一群人聚在一起,吵闹着,声音越来越大。粗鲁的谈话声和笑骂声传遍了附近的区域,聊着一些天南海北、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过了半天来了一个军士,敲敲营牌大声道:“你们小点声!有点纪律!你们长官呢?”

“不知道!”“我来了半天也没见有人管过事儿!”“不知道,问村长去!”各种各样的回答吵嚷着,末了一通大笑。索洛尔低下头,一群蠢才,看军士的冷笑就知道这帮傻瓜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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