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始有终,人生轨迹可循。
江湖数十载,岁月不饶人。
起点亦是终点,故事从这里开始谱写,曲殇而已。
“好冷啊,这里是哪里啊?”
张俞飞睁眼看到的是一座白茫茫的大山,雪很厚,看不到灌木,却有一行脚印,这样的天气,居然有人爬山,在好奇心驱使下,也跟着脚印向山上走去。
“嗷呜~”
张俞飞听到这声音头皮直发麻,这地方还有狼,看着这一行脚印,心里有些犹豫不决,是见死不救,还是?
“喂,哥们,你停下啊,别再往前走了,狼来了。”
张俞飞喘着粗气,看着又走出不远的少年,无奈的又追上去。
这人是聋子吗?咋说都不听啊!
“嗷呜~”
少年总算停下了脚步,一双冷峻的眼,朝狼嚎的方向望了过去,握剑的手紧了紧。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张俞飞看到已经围过来的狼群,声音不由得哆嗦。
少年目含摄人之光,不逃跑反而冲向了狼群。
一剑横扫而过,惨叫声不断。
剑出又快又狠,剑过非死即伤,身影更是飘忽不定。
“嗷呜~”
张俞飞心里一惊,不死不休,这是有多大仇啊。
“杀最后的那匹狼王啊。”
少年这次似乎听到了张俞飞的大喊,直扑最后的那匹狼,周围的狼疯狂的阻拦,但明显挡不住手里的那柄剑,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小心……”
少年一剑刺向那匹头狼时,身后突然冲出的另一匹狼,一口咬向脚踝。
“厉害!”
只见少年身子凌空一翻,剑点雪地,一脚踢飞那匹偷袭的狼。
功夫再高,也怕群殴啊!
少年的剑越来越慢,步法也越凌乱,脸色也更苍白。
“嗷……呜……”
那匹狼王发出最后一声嚎叫后倒地而亡,受伤的狼慌忙四散而逃。
少年手扶着插在雪地的剑,摇摇晃晃,本想起身,不想却直接栽倒在地。
张俞飞急忙跑过去搀扶,但不想手直接穿少年身体而过。
惊愕间,回头看了一眼刚走过的雪地,一个脚印都没有。
鬼行无印,俗物无阻。
“原来,我已不是人了。”
起风了。
“兄弟,对不起,我实在是有心却无用。”
张俞飞觉得身体越来越冷,看着这漫山雪白,身旁少年的呼吸已弱不可闻,苦涩又懊恼。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和你也算是有缘吧,只是不知你的名字。”
风带来了雪花,吹散了少年听不到的话语。
“嗯?你脖子上的东西,好熟悉~”
…………
不知睡了多久,张俞飞醒来后就在这个山洞,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中年人。
一头微卷的长发被一支木簪随意束起着,憔悴不堪的脸上写满的尽是沧桑,眼角一道道皱纹,蕴含着生命中的不幸与难言,这样的男人,很可怜,也很可悲。
他的眼睛却那么有神,像春风,给人无限的活力。
“少年为何不听村里人的劝阻独自上山呢?”
中年人听到不一样的呼吸声,抬头看了一眼刚醒的张俞飞,语气中满是责怪。
“你能看得见我?”
张俞飞不明所以的看了周围一眼,翻身而起。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真就看不到你了。”
中年人随又看向火堆旁插在地上的那柄很不一样的剑,接道:“小小年纪,功夫不错,剑法更独到,凭一己之力杀了那么多匹狼后力竭而晕,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不是那少年的衣服吗?这~
张俞飞听到这些话,低头看着自己这身穿着,满心惊恐。
“借尸还魂?记得当时看到这少年脖子上戴着的物件很眼熟,就凑近仔细看了一眼,然后……”
中年人看着面前这少年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脖子上的那件红绳拴着的玉戒指,摇头叹息,到底还是孩子。
张俞飞不知道面前这中年人心里的想法,看着手中的玉戒指,努力去回想当时的情景。
啊……
张俞飞惨叫一声抱头便晕了过去,中年人慌忙扶起张俞飞,确定没事后才放心不少。
“你醒了,那边有点野兔肉,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中年人见张俞飞醒了,指着火堆旁的烤肉。
张俞飞确实饿了,拿起来就吃,嘴里嚼着肉,眼睛盯着中年人此时的一举一动,不免有些痴迷。
一刀一刀……
刀起木屑落,运刀稳、准。
如柳叶般的刀在他手里似身体的一部分,动作如此优雅,神情那么专注,这一切仿佛是一幅画。
一个小小木人在他手里慢慢活灵活现,一个美丽安静的女子,动人的线条,她的生命是他赋予的,他一直在为她而活吧。
时间忽然静止了,不知道他给她解释什么,那么痛苦。
“咳咳……”
他又咳嗽了,他微微一笑,笑中满是苦涩,低头又看着手中的那个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不是吗?
最熟悉的陌生人。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
张俞飞看着中年人手中的柳叶飞刀,不由脱口而出。
“出关已经十年了,不想还有人认识这柄刀。”
李寻欢收起心神,抬头看了一眼张俞飞,盯着右手中的飞刀,苦涩、痛苦,似乎没人记得才是对的。
说完,起身走出了山洞。
“林诗音,你们又是何苦呢?这样折磨彼此。”
张俞飞用手擦了两下嘴巴,看着远去的李寻欢左手中的木美人,叹息一声。
烟灭梦来无言默,思静忆动痛及心。
听故事的人总认为讲故事的是当局者迷,而当自己讲故事时,是否也可以是旁观者清呢?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为何我会因为它而活呢?”
张俞飞手抚摸着脖子上戴着的玉戒指,喃喃自语。
为何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呢?
到底哪个是真实存在的?
心中记忆最深的到底是梦还是?
张俞飞对自己心中的疑问,根本没法回答,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就这样平白无故的发生了,没法解释。
李寻欢已经出关十年了,在这里碰到自己,还救了自己一命,救活的是张俞飞的魂,阿飞的身体,该来的还是要面对。
既来之则安之,活着真好。
张俞飞站起身,看到火堆旁插着的一柄剑,伸手拔出,这是剑吗?
两指宽,两尺长,无剑锋,很像一根削尖的铁棍,没有剑鄂,木质的剑柄上缠着一层布条。“这样的剑,能在狼群中来去自如,剑法确实厉害。可惜,曾经那个阿飞不是如今的我。”
提剑,缓步走向山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