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敏言情小说网 > 女生耽美 > 我和十三皇子 > 第八十章 万事如意

第八十章 万事如意(1 / 1)

合欢殿是荣妃娘娘的寝宫,殿门宽敞,宫院中也很素净,院墙下簇拥着一团粗壮的斑竹,衬得这院里青葱玉翠,靠墙的一塘池子却干了,宫人们在里边杂七杂八的堆了些干草干花之类的物件。密妃性子柔弱,进宫也晚,得了一子后整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没有争权夺利的心,也没有中伤别人往上爬的背景,所以在这后宫里存在感不大,倒显得性子沉稳,也从未听她对下人说过一句重话,反而得了皇上的青睐,待她像待宜妃那几位潜邸时期的‘老人’一般敬重,无奈十八阿哥近两年来身体不怎么好,老是病,弄得密妃心思全无,倒把好好一座合欢殿给荒废成了老宅的模样。

我风风火火走进暖阁的时候,密妃正搂着十八阿哥靠在软榻上看两个小宫女描花样,搁在面前的一碗药袅袅冒着热气,散得整个暖阁都染上了苦气。

“十八阿哥可好些?”我请了安,坐在侧首的矮榻上。

十八阿哥的面容显出不正常的潮红,一双大眼睛无精打采地垂着,见我进来了才动了动可怜的小嘴,喊了一声“月姐姐。”

我拉着他肉嘟嘟的小手揉了揉,冰凉的手心扎得我心疼:“我们的小俊儿哪儿不舒服呀?”

他撇着嘴不说话,细看的话,能看得出小孩的眼底泛着青色,唇色也很淡,没有一丝活气,密妃娘娘的脸色和他也不相上下,疲惫又心疼,“今儿一早就咳个不停,刚喝了两碗药止住了,这会儿且没力气呢。”

我在心里叹气,前两年十八阿哥还壮着呢,那年木兰围猎的时候还嚷着要当赛马小王子,可这两年身子一落千丈,差不多就用药养着了,养的浑身浮肿不说,还半点力气都没有,哪还有小孩的活泼样子。

“你要快快好起来,月姐姐带你去骑马。”我小声逗他。

他眼睛亮了一瞬,嘟囔道:“我想骑马……”

密妃娘娘怜爱地看着他:“若不是生病,他此次就可以跟着圣上南下见见世面去。”

“以后机会多的是,”我笑道,“你看看他的那些哥哥们,个个成天往外跑,自由着呢。”

密妃安慰地笑了笑,“和你说说话,我心里好受些。”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说话直,说错了什么娘娘别怪罪才好。”

她摇摇头表示不介意,柔声道:“我让你晚膳后过来,是德妃姐姐又不好了,在德寿宫内发脾气呢,把我派给她的一个小宫女腿打折了,她……”

密妃似乎很为难,我面无表情,轻声道:“娘娘直说好了。”

她抿了抿唇,“红红死了,她不习惯,想要回那两个嬷嬷。”

我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密妃立马笑了一下,感到很高兴,“对啊,我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两个下人而已,辛者库也不差她们两个,何必让她无故生气,迁怒他人。”

在浮碧亭里打我的那两个嬷嬷被我送去了辛者库洗马桶,听蔺兰说她们养尊处优惯了,去了之后这也做不来那也不愿做,被欺负得要死,可嘴上却不饶人,成天嚷着总有翻身的一天,还编纂了我的好些丑话在宫人们中乱传,把个安安分分的辛者库闹得乌烟瘴气。

密妃高兴了一会儿又咬着嘴唇踌躇道:“她还想见见你。”

我愣了一下,笑道:“听说德妃娘娘的病要静养,德寿宫的人多了才会引得她发脾气,要不送一个回去就好了,正好辛者库缺人手。”

密妃愣了一下,随即没有多想,欣然同意,“正是这样。”

“那我去辛者库领人,顺便给娘娘送过去吧,省得您费心了。”我道。

密妃很高兴,搂着十八阿哥的手因用力而褪了血色,却仍不愿假手于人。

我看着十八阿哥埋在她怀里的苍白小脸,不由心酸了一会儿,又不要脸地想到,若是以后我也有了十三阿哥的孩子,说不定比这个还要过分呢。

红着脸跑到辛者库的时候,正碰上两个恶嬷嬷打架,看来密妃派来传消息的人比我要快,她们已经在为谁留下谁走人打起来了。

我躲在辛者库的侧门边看着不嫌事大的众人假意劝架,实则煽风点火,乐得不行,因为那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已经互殴得见红,一个眼睛青肿,一个鼻口流血,简直不堪入目。

我‘啧啧’地趴在门边捂着嘴笑,这也太残暴了,她们平时都吃什么呀,这战斗力可以送去武备院跟和卓他们一起练了。

“娘娘最喜欢我,嫌你粗枝大叶的,你忘啦?”

“放你娘的屁,娘娘讨厌你身上那味儿,你怎么不去死呢!”

“嘿,我死了你独占所有的便宜,想得倒美。”

“你死了我一定给你坟头插两柱香祛祛味儿。”

哈哈哈,我笑得不可自拔,从合欢殿里来传消息的姑姑正劝架劝得声嘶力竭,瞥见了躲在门后的我赶忙跑来抓救星。

我躲不下去了,收了笑脸站出去,看着两傻眼的嬷嬷道:“怎么样?本公主有没有说话算话?说不放过你们就不放过你们!”

她们两个此时根本不敢说话,更因为四处散布我的谣言心中有鬼,趴在地上头也不抬。

“好像有人说我在浮碧亭里跪地求饶,让我猜猜,求的是你们哪位啊?”

她们顿时抖起来。

我笑起来,在她们以为我还要耍弄人时突如其来地说道:“走吧,送你们回德寿宫。”

两人愣了一下,把头磕得如雷贯耳,我却及时更正:“不对不对,是你,不是你们,只能走一个。”

两人再次傻眼,我加了一句:“谁打赢谁走。”

二人正红了眼对看,合欢殿里来的姑姑赶忙劝道:“公主开玩笑的,你们别乱来啊。”

“那姑姑说,”我笑着问,“谁跟我们走?”

“……”

到了德寿宫,我都没分清身后跟着的这个鼻青眼肿的嬷嬷是哪一位,反正另外一个被她打得爬不起来,自然没抢到回归德寿宫的机会。

还没进花厅呢,一个满脸是爪痕的小宫女哭着跑了出来,身后还传来瓷瓶砸在门板上碎裂的声音,她一脸都是新伤旧痕,有几条疤还往外冒着血珠子,我一把拉住她,却不小心掀起了她的袖子,才发现手上更是伤痕累累,甚至有被烫伤的痕迹。

我心头冒火,“怎么回事?”

她不敢说,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其实根本用不着问,德妃能随便把人的腿打折,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在紫禁城里呆了那么久,我还是无法适应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态度。当年我拼死救那个小太监并不是如五公主说的那样因为第一天入宫没见过世面,就算到了多年后的现在,我也还是会救,入乡随俗什么的我好像做不到。

“当我死了!?还不进来?”里面传来德妃沉重的喘息声。

她应当是病了,但端药的小宫女却站在门口颤着不敢进,鼻青脸肿的嬷嬷赶忙从她手里接过药碗作势要进,被我拦住了,我接过仍在发烫的药汤,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屋里热得人烦躁不已,缭绕的香片混着药味儿,也嗅不出什么好闻的味道,反倒熏得整间屋子雾蒙蒙的,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一晒,更是迷蒙不已。

德妃靠坐在床边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眼神阴翳地让人脊背发凉。

“你来了。”她声音很轻,显出极重的鼻音,倒真是病了。

“你要见我做什么?”我问,顺手把药搁在妆台上。

她没有上妆,比起平时的样子来苍白得可怕,两只手上却仍戴着尖尖长长的指套,好似就为了戳人才戴的,这一想法配上她如狼一般恶毒的眼神,让我不禁觉得她已不像人间人,反而像阴间鬼。

“你手上没有我的东西……”她说道,盯着我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笑了:“娘娘气性可真大,都病成这样了,还要争呢。”

她咬咬牙,两侧的咬肌微微鼓了起来,“回答我,是不是?”

我走近两步,一只手撑在床栏的雕凤柱上,低头看着她:“你害死了我姐姐,害得我阿妈痛苦一生,你觉得我要是真有证据在手的话,会放过你吗?”

她瞳孔猛然一缩,红血丝顿时布满眼圈:“你诈我?”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轻声说道,“就因为阿妈得宠,你就要除掉她,你这恶毒的心性倒是从来没有变过。”

她发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没有见过真正的方文苏,我竟然……我竟然被你骗了,你这个死丫头,我一世英名,竟然坏在你手里!”

我皱了眉,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却也感觉到事情仿佛没有向着我想象的那个方向发展。

她一直在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最后优雅地擦了擦眼角,抬起头来看着我嗤笑道:“你阿妈也不信任你?”

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凤柱,才没有让自己控制不住地后退,“我不需要她信任我。”

她却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阴沉:“那你知道为什么当年非要给你指婚老四,而不是与你年纪相仿的十三吗?”

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对啊,为什么?曾经我问过皇上,也问过四贝勒,明明他是有过福晋的人,为何还揪着一纸婚约不放手呢?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指婚的对象为什么不是十三阿哥?!

我的指甲戳进了肉里,疼得我脉搏狠跳,却仍不愿意在她面前露怯。

她长舒一口气,仿佛很得意:“我早就跟你说过,没有人是万事如意的,觉得自己万事如意,那是还没到时候,身不由己的酸苦几乎人人都得尝尝,没有人能例外!”

“你……”我刚说一个字,又被她厉声打断:“尤其是你,你阿妈警告你别和十三阿哥交往的时候你就该听,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往前是悬崖,往后是虎狼,无论怎么走,都要粉身碎骨一场。”

没有什么比蛊惑人心的话更让人觉得手脚发凉,我顿时有些后悔今日来见德妃了,她说的这些虽然是为了激怒我,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很不安,似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我的内心,最终沉淀为一个魔鬼的壳子,把我的灵魂激荡得痛苦不安。

“这么跟你说吧,你不可能嫁给除了四贝勒以外的任何人。”她幽幽道,像在给我判一场勒住脖子,无法呼吸的刑罚。

我咬牙从喘不过气的压迫中挣脱出来,突然问:“陪都行宫的事跟四贝勒有关吗?”

没想到这一个转移注意力也带着试探性的问题却让她警铃大作,转身瞪着我:“你说什么?”

我抿抿唇,“既然你否认了争宠杀人的理由,又无缝衔接地提到了我与四贝勒之间的婚约,那么不难让人想象,当年陪都行宫的事,是否与四贝勒有关?”

她哼了一声,斜睨我一眼:“不知所云。”

我泄了气,哪有次次都诈得准的事儿呢,怔忪片刻后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陪都行宫出事的时候,四贝勒只有**岁的样子,怎么可能和他有关呢,德妃提到婚约,对我连讽带吓,左不过是为了报复我而已,我是被这一屋子的烟熏火燎烧坏了脑子吧!

想了想,我觉得该离开了,这儿多一刻都呆不下去,便轻轻扣着凤柱上精致的浮雕说道:“德妃娘娘,你有十四阿哥那么一个为您着想的儿子,理应像所有母亲一样爱人如己,为何非要这么暴躁,伤人伤己呢?她们,也都是有父有母的孩子。”

她却神色一变,昂头问我:“你在教我做人?”

我笑了笑:“德妃娘娘言重,二十多年前您就手段非凡,敢祸害龙脉了,我又何德何能敢教您做人,不过就是看不过去罢了,可叹十四阿哥这么好心肠的一个人,竟然出自德~寿~宫。”

我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激得她瞠目眦裂,一把拽住我的手腕,金指套戳在我的小臂上,仿佛一把纹玉绣珠的匕首。

“你没有证据,还敢指认我?就不怕我去皇上那儿告你僭越?”她厉声道。

我笑了笑:“我不介意一起去皇上那儿谈谈往事。”

她手上的力气顿时更重了些,压得我手臂一阵刺痛。

我往后缩,她却压根不放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野丫头,你哭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十三能护你一天,别以为他就能护你一辈子。”

我一愣,顿时连手臂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

她却突然松开了我的手,血丝从线一般细的伤口渗了出来。

“你滚吧。”她冷冷一笑,“本宫要喝药了。”

我仿佛从她的笑容里探得丝丝缕缕得意味,结合起从前的一些片段,摸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四贝勒曾说的那些话,仿佛和德妃今日的笃定不谋而合。

从德寿宫出来后,我没得到复仇后的痛快,反而惹了满心烦躁和一条伤,真是得不偿失,想起十三阿哥临走的时候交代过我别去招惹德妃,更觉郁闷得慌。

最新小说: 田园娇宠:猎户家的小娘子 全宇宙都在氪金养我 都市神医:开局九张婚书 为妻不贤 竹马草莓味 末日重生 短篇小说合集 傅少的冷情娇妻 天之下 诛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