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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日出下的承诺(1 / 1)

自接到京城里来的两封信之后,十三阿哥突然就不忙了,好似山东发生的所有事都到此为止,既不继续打听方文苏的下落,也不急着回京城,倒把钱晋锡慌得团团转,进进出出地追着他问是不是有什么特别谋划?每当这种时候,十三阿哥就会略微歪头,无辜地看着钱晋锡:“你可是我的军师来着。”

钱晋锡只差拿头去撞墙,我也问过十三阿哥,再有一两天皇上派的钦差就到了,跟吴敏清玩捉迷藏也无不可,但跟皇上那儿恐怕就不能这样了吧?

十三阿哥没有回答,却突然转过头笑着问我:“想不想去看日出?”

而秦诺也不再来田府,他在东陆寨查下毒之人的事被十三阿哥叫停,十三阿哥什么也没问,云淡风轻地让这件事过了,反而对庆春林里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还细细地问了我一遍,包括我是在哪见着那个中毒男子,又是在哪见着完颜皓成的,事无巨细都问到了,我提到那男子是被柳叶剑所伤,十三阿哥似乎对这个细节特别感兴趣,挑着眉毛想了很久,修长的手指扣在桌面上,最后说道:“看来八哥也很想凑这个热闹。”

苏爷爷在信后附了一张缓解毒性的药方,常心照十三阿哥的吩咐,把药方给了田家小姐,整日听从田小姐的安排四处买药,然后再在内院熬制,每日一熬便是三五个时辰,熬出来的药汤稠得发黑,让人一看便想吐,我喝了两天便尝尽了人间苦痛,想方设法地躲。

钦差来的前一日,我和十三阿哥当真去了泰山看日出。

五岳之首的泰山凌驾于齐鲁平原之上,地势高峻,巍峨雄伟。沿着云雾森森的石阶一路向上,虽然布满了青苔和落叶,尤为险峻,但潭瀑交替,风景壮丽,乃元代道人张布山所说的‘岱宗天下秀,霖雨遍人间’之美,左边是绝壁入云,似与天庭相接的峭壁,右边则是摇摇欲坠,危崖千仞的悬崖,在朝旭未露前,天还暗沉沉的,东方略微发白,四处铺盖着弥漫的云气,宛如棉花地里穰穰满家的大丰收。

刚刚祭过天的泰山余韵未消,道路两旁插满了旗子,被风吹得阵阵作响,十三阿哥背在身后的手漫不经心地捻着发尾,爬的轻松自如,半点不费力气的模样。

我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嚷道:“你体谅体谅余毒未消的我罢!”

他笑着回头,头顶上方月凉如水,星光点点,衬得他点漆如墨的五官愈发含情脉脉,“我背你?”

我倒吸一口凉气,回头看一眼陡峭如壁的阶梯,慌忙摆手:“算了算了,我这么重,别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一步踏错,就重回山脚。”

“那再爬回来也无不可。”他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却偏偏是这种认真说胡话的模样让人发笑。

“你不怕累,我还怕丢人,”我半个身子挂在石阶旁的一棵松树上,“守山门的那几个人可是拿了田道阳的腰牌才让我们进的。”

他笑,抬头看了一眼天,“再不走就要赶不上日出了。”

我紧走几步与他并肩,气喘不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你指哪方面?”他装傻全天下第一。

“钦差是谁?怎样对付太子?方文苏的下落?郭贤是谁杀的?”恁是累得不行,仍有一口气说排比句的能力。

他站定,凉凉的手蹭过我的脸颊,将一缕头发轻轻拨开:“钦差是四哥。”

“四贝勒!?”我差点一脚踏空直接跌回山脚去。

要知道如今我最怕见到的人就是四贝勒了,怎么偏巧不巧的就是他来呢?

他点点头:“八哥也会一起来,是我建议的。”

“……”我不解。

他轻轻叹了一声:“上次君王令的事情我卖了一个人情给八哥,他老想着还呢。”

他老想着怎么联合你对付太子才是真的吧,我腹诽不已。

“你这么想也没错。”他点点头,我忙捂着嘴巴,没说出来呀,怎么就被他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了呢。

“但我不喜欢他的做法,我不允许他利用你。”他乌黑的眼睛在明亮的夜色里十分动人,下颌线微微收紧,有些怒气,“所以我这回再给他送个礼。”

我仍不明白,在这件事中八贝勒直到现在都没有露出过半分的蛛丝马迹,最近唯一一件跟他有关的事便是庆春林里那个黑衣人身上的刀伤……

难道!?我大惊失色:“你是说,在东陆寨给我下毒的人是八贝勒指使的!?”

他满意地挑眉:“聪明!”

别人夸我万句我都甘之如饴,他夸我两个字便让我红了脸,幸好在爬山,没让他看出我这么不经夸。

“原因何在呢?”我问。

“你觉得太子给我下套之后,我想要绝地反击的话,最厉害的必杀技是什么?”

“无论是诬陷你为敏贵妃娘娘掩盖罪行,还是诬陷你杀害郭贤,最关键的环节就是方文苏这个人的存在,”我站定,喘了口气总结道:“所以,找到真正的方文苏,就能让步步为营的太子满盘皆输。”

“当年的方文苏用毒害死了秋朵,如今八哥把同样的毒用在你身上,就是要引起我们的注意,告诉我们真正的方文苏所在。”他说道。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那种毒的?”

“既然当年身为小小侍药的完颜皓成都知道,那他用心打听一下,要知道也不难。”

“可他为什么要把毒用在庆春林里的那个黑衣人身上呢?”我小声呢喃,感觉答案近在眼前。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八哥就是在庆春林里才确认了方文苏的真实身份。”十三阿哥轻声道。

也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总之我手心冒汗,不敢往下细想。

“把当年那种无人能解的毒投放到一个刚好见识过那毒的太医所在的林子里,这种事情不会那么巧吧?”纵使登高在即,他仍然平静如湖,半点剧烈的喘息声都没有,“完颜皓成在陪都行宫呆过,也承认曾见过毒药渣,而据你所说方文苏精通易容之术,那么八哥怀疑完颜皓成便是当年逃脱后遍寻不到的方文苏也顺理成章。”

“……”我看着他默然不语。

“可是,”他站定脚步,看着我说道,“他没想到,弄巧成拙,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对那毒特别感兴趣的老头,只可惜,那老头很聪明,稍微察觉到一点风吹草动便抽身离开,没给他证实的机会,所以……”

“所以,”我接过他的话,讷讷道:“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他认为只要我中了那个毒,苏爷爷……不,方文苏看在与你相识多年的情分上,一定会出手相救!?”

他抬手在我头发上轻柔抚过,“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几日你吃的那缓解毒性的药,其实就是解药,你身体里的毒,已经全消了。”

虽然早有过这样的猜测,但我从来不想把这样的猜疑当真,因为后果很可怕,“我不明白,”我的声音带了哽咽,“苏爷爷……他可是苏爷爷……怎么会是方文苏……那苏秀水……”

我猛然看着他,泪水盈满了眼眶,“秋朵在藏语里的意思是‘美丽的河流’,正好和秀水对得上……”

他蹭去我的眼泪:“七月,秀水好像……是你的姐姐。”

……

那天十三阿哥背着我登上了越观峰,登到峰顶时,四面仍是劲烈的寒肃,天空变得低矮,墨蓝的天际里透出的星光亮堂堂地撑在头顶,我从他背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介丘岩,翻滚绵延的云层厚厚地铺在眼前,呈在脚底,那一瞬间,我竟想跃身而下,扎身在这净纯的绵软世界中。

“啊!!!”我朝着云海大吼,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是伤心还是委屈,只想问一句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作弄人呢?

东边的云海炸开一个缝,橘红的瑰丽色彩顿时从那个缝里争先恐后地撕裂而出,细长的光线像画师手上的彩笔一般,顺着云海划拉出一道道荣华痕迹,刹那间,云海活了,翻滚着与墨蓝色的暗天分裂开来。我被这气贯长虹的景色惊得目瞪口呆,缓缓地伸出手去,看着第一道朝霞穿过我的掌心。

“我想回京了!”我侧头看着与我并肩而立的十三阿哥。

他衣衫上的木槿花暗纹在橘色的朝阳里透出轮廓来,衬着腰间那条淡蓝色的宽腰带,将他整个人衬得颀长淡雅。

他点点头:“好。”

只说了一个字,便见火红的太阳从裂缝里一跃而出,云层上空顿时变得金光灿灿,整片云海沐浴在朝阳的橘红之中,就连刹那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下一瞬间,我已被他揽入怀中,夺去了呼吸,在我仍未从这蔚为大观的日出美景中缓过神来时,他冰凉的嘴唇已轻柔地触碰上了我的唇,我猝不及防,颇有些头晕目眩,他霸道地在我腰间重重搂了一把,将我压向他的胸膛,绵软的吻也变得热烈长久,我无法呼吸,被他的束缚和探索扫去了思考的能力,便慢慢地闭上双眼,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将周围的一切尽都忘却,只让心如重锤敲击般跳得愈发厉害。

他的唇离开时,并没有松开我,反而将我搂入怀中,抱得愈发紧了些,仿佛只要一松手,我就会从这云层上方跌下去,跌入绝壁之底。

“七月,”他轻声说道,“怕吗?”

他说的不明不白,我却听的一清二楚,怕四贝勒的谴责吗?怕婚约的束缚吗?怕争储的刀光剑影吗?怕前路上一切的未知吗?

“我无所畏惧。”

他绵软的呼吸声短促地在我耳畔掠过,让我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七月,”他一字一句道,“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将他搂的很紧,小声道:“嗯。”

“我认定你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你一步都不准退。”他说,声音很沉很沉,像是要化作一团蜜,融进我的心里,“如果有一天你怕了……”

“不会。”我打断他,“你别小看我。”

他‘嗯’了一声,“让我说完。”

我侧头看着他,扑闪的睫毛下眼眸清亮,在灿烂的朝阳之下,我们都印上了火烧一般的金色。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准你害怕,准你为了保命而后退。”他声音很轻。

我感动地颤颤发抖,心中却浮上一丝不可名状的不安,一把搂住他的腰,将头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我不,”很小声,但坚决如铁,“我一步,都不会退。”

……

迎旭亭建在越观峰的东南边,左望云海,右靠峭壁,前方是片凹凸不平的草地,如今已值深秋,地上碎石遍布,长满了枯黄的野草树木,再远处便是下山的路。

亭子非常简陋,用粗糙的树干搭建,顶盖是厚实的枯草编织而成,但因身在这仙境云巅之处,这简陋也因此以不可多得的朴素,与四周的超凡脱俗融为一体。

我坐在亭子里吃十三阿哥带上来的干粮,看着不远处朝霞似火的太阳越升越高,不免若有所思。

“莘夕,”我叫他,“当年方文苏受人指使害我阿妈和秋朵,应该不全是争储那么简单吧?”

他顿了手上的动作,回头看着我。

“那天你没把话说完。”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你知不知道大清最注重的便是血统?所以……”

“满汉不通婚?”我接口道。

他点点头:“不仅如此,兰静姑母是和硕特人,当年又得皇阿玛的宠爱,她有了身孕,为什么要去陪都行宫待产呢?”

“有人不希望她把孩子生出来吗?”

“或许是吧,在有些人眼中,皇族血统不容许有半点混淆,”他说,“太子……当年才十二岁……他懂什么呢?争储?”他笑了笑,满是自嘲。

太子自小养在太皇太后的宫中,无论是与血统有关,还是与争储有关,或许这背后的人……

我没继续往下想,想的越通透,便越显出这宫里见不得人的肮脏不堪,十三阿哥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就是不愿意他家里这些无法见人的事情显露的太清楚罢。

他拉过我的手,将一把仅有小臂长的弯月短刀放在我的掌心里,短刀的刀鞘呈黄铜色,是镂空的,刻着纷繁复杂的图腾纹理,刀柄上镶着一颗宝蓝色的翡翠,翡翠上是一轮弯月形状的镂空雕花,正好缀了一束鲜红色得流苏。

“这是?”我接过冰凉的短刀,轻轻滑过那凸凹不平的纹理,这短刀分明就是当初我在沐夕宫见到的那把,他曾视若珍宝。

“给你带着防身,”他轻描淡写的说道,“虽然短小,但刀柄轻薄弯曲,适合女子挥动,而且刀刃出奇锋利,很容易驾驭。”

“可是……”我少有的犹疑,他仿佛一眼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笑道:“这短刀是我额娘生前心爱之物,我想把它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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