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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相思醉(1 / 1)

蔺兰从我的右侧揽了三五缕发丝编成发辫,再将它们盘成一团,往上粘了一朵桂花,我正嫌麻烦呢,她竟然还把一根挂着两串紫蓝色水晶链子的簪子插在了我的发髻上,从头一直垂到耳畔,我稍稍一动,那链子便叮当作响。

我不愿意,蔺兰比我还执拗,“这已经是大简了,素面朝天那种打扮奴婢做不来。”

不插簪子跟素面朝天有什么关联,我真是搞不懂蔺兰,但看她一脸固执,也就算了。

我踩在凳子上越过桌面在呆呆站着的苏秀水发髻上也粘了一朵香喷喷的桂花,她呆了一瞬,随后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轻轻地用手去触碰那朵把她衬得有如三月娇蕊的桂花。

完颜蝶从门外探进脑袋来:“公主,我来了。”

我赶忙朝她招招手,“别见外,以后叫我七月就行了。”

八公主立刻从镜子边抬起头来笑道:“那以后就叫我温恪好了。”

从山上下来之后,完颜蝶就受邀与我们一同来临水小筑过七夕。一番接触下来,我发觉时常跟在石宛儿身后的完颜蝶也是个极有分寸的女孩子,说话做事都挺讨人喜欢。

“那怎么能行?”完颜蝶笑着走了进来,她已换了一身水蓝色的满服,精致的妆容一丝不错,手里还提着一篮子点心,“胡乱喊的话,岂不是乱了尊卑。”

“今儿谦府我做主,哪有什么尊卑。”我大大咧咧道。

她咯咯笑着,走上前去拉着苏秀水的手笑道:“今儿和苏姑娘是第一次见,这么貌美惊人的女孩真是世间少有。”

八公主捂嘴笑,说道:“完颜妒忌了?”

完颜蝶咯咯地笑,苏秀水却已红了脸庞,可怜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抿唇笑。

我一把搂住苏秀水的肩膀,说道:“这位美丽的姑娘从今以后就是我七月的好姐姐了,你们都别跟我抢。”

八公主伸手在脸上一抹,笑道:“你羞不羞?”

完颜蝶却若有所思,“这么一看,七月和苏姑娘还真有几分相像,特别是眼睛,如画眉目,盈盈秋水。”

八公主笑弯了腰,“苏姑娘盈盈秋水、含情凝睇没错,但七月那娇蛮不饶人的眼神,含的哪里是秋水,分明是……”

没等她说完,我已追了上去,她返身逃开,留下完颜蝶和苏秀水站在原地咯咯直笑。

笑声如同劲风,冲着秋日明净的天空扶摇直上。

一轮金黄的弯月挂在空中,洒下皎洁的月光,如一笼轻纱拂过大地,温过的酒流入心底,暖融融的香甜可口,我盘腿坐在方椅上,仰头看着夜空,梅树那遒劲有力的枝干苍劲地伸展,遮住了半个月亮。

“我听说前段时间石大人在为宛儿议亲,定下了吗?”只听八公主在与完颜蝶说话。

完颜蝶摇摇头:“还没有,宛儿不同意,好生闹了一场,石大人待宛儿心肝似的疼,也就罢了。”

八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宛儿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幸运的了,祖母照管,父亲疼爱,兄长呵护,所以也是极任性的。”

“也是极讨人厌的,”我依然仰着头,愤愤说道。

完颜蝶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双手搭在腰间施施然施了一礼,轻声道:“公主,宛儿是任性惯了,多有得罪,我代她向您赔罪。”

我看她一眼,“那娇惯丫头作的事,干嘛要你赔?”

“我……”

我摆摆手,“你善解人意,我明白的。”

正说着,蔺兰和苏秀水从小厨房里抬了两碟巧酥出来,蔺兰见此情景,连忙走上来笑道:“完颜大小姐真是见外了,咱们公主从不拘这些俗礼,都是小孩子家家的,能有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苏秀水从桌上的巧酥里捡出一个金黄酥皮、小巧玲珑的递到我嘴边,笑着示意我吃,我张嘴咬住,含糊不清道:“什么味儿的?”

蔺兰忙道:“是蛋黄馅儿,秀水姑娘亲手做的,主子们都尝尝吧。”

八公主啧啧两声,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苏姑娘样貌超俗,又贤淑温柔,还懂医理,厨艺也高超,叫我们这些俗人怎么活呀?”

苏秀水连忙摇摇头,伏在桌上写了一句话递给温恪,我偏过头去看,上书‘八公主楚楚动人,完颜小姐秀外慧中,七月妹妹更是无与伦比,折煞我了。’

完颜蝶抿嘴笑,“苏姑娘这是一句话夸了一圈人。”

“那就更不得了了,”八公主俏皮地说道,“苏姑娘还是个冰雪聪明的人。”

“谁积了八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苏姑娘!”完颜蝶笑道,“原本我还想替自家哥哥打打主意,这样看来,我那不靠谱儿的哥哥是配不上的。”

“我哥哥多,勉强配得上,”八公主多饮了两口酒,胡诌起来:“都是些人才……”

她眯着眼睛看我一眼,摇摇头笑道:“不过小哥哥不行,小哥哥是七月的了,别的都还可以。”

我抢了她的酒杯,看了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苏秀水,啧道:“你明天就要回宫了,能不能省点心?”

她不干,整个人地扑在我身上抢酒杯。

我仰着头看天,果真是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他走了一个多月了,而我的思念日益倍增,漫过银河渡过桥,比织女还要辛苦。

……

“公主,公主……”空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突然闯进我梦里的一记响鼓,将我从云雾环绕的沉睡意识里一把拽了出来,我睁开眼睛,见蔺兰伏在我床前唤我,脸色严峻,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将她的脸庞衬得苍白如雪。

“怎么了?”我依然昏昏沉沉。

“泰安那边出事了。”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可在这悄然的夜里,恁是这样,那低沉清晰的吐字仍让我为之一震。

有那么一会儿,我没有反应过来‘泰安出事了’是什么意思,可几乎是刹那间,我已翻身坐起,彻底清醒过来,心跳呼啦啦地猛然狠捶,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又细又痛的神经,我揪着蔺兰的胳膊问道:“怎么了?”

蔺兰皱着眉头,轻声道:“公主不是在香楼见过朋友之后便让奴婢留意着宫里的大小事儿吗?奴婢有个信得过的姐姐正好在乾清宫内侍奉茶水,入夜的时候她突然托人传信出来,说是直郡王临就寝前秘密见了一个从泰安方向来的信使,说泰安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蔺兰为难地摇摇头,“不知道,信使刚说了一句,暖阁内的宫人们就都被屏退了,但深夜召见信使,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事儿。”

我下了床,借着月光走到妆台前,铜镜里映出窗外那棵张牙舞爪的梅树枝桠,左摇右摆地像个大怪兽,我紧紧地扶住妆台边沿,说道:“莘夕是去代君祭天的,皇上亲派禁军和武备院铁骑队护送,不可能会出事。”

“公主……”

“除非……”我慢慢抬起头来,“从泰安府到京城,就算是快马加鞭不眠不休也要三日才能赶到,今日是七月二十九,那么信使是在七月二十六左右从泰安府出发的,就是说不管出什么事,都是在那几天出的,而泰山祭天七月二十业已完成,祭天过后泰安才出事,你觉得这是针对谁的?”

“这有什么区别吗?”蔺兰问道。

“当然有区别,”我转过身来看着她,“如果是冲着朝廷来的,那在祭天当日行动才正常。”

“可是……”蔺兰不明白,“这……”

“现在要先弄清楚,泰安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来不及跟她细细解释,从屏风上取下披风就要往外走去,蔺兰连忙跟上来问道:“公主,现在已过子时,您要去哪里?”

我止住脚步,想了一想:“今儿余音楼有新戏,钱晋锡定不会早早回府,姑姑,你找两个人去那一带打听打听钱晋锡在哪个乐坊里热闹,然后再去把萨梅给我找来。”

蔺兰回来的时候,我刚好交待完萨梅去郎二胡同的秦家铁铺送信,秦诺上次提到过他们秦帮在各处都有暗桩,也许在事态未明之前他能比钱晋锡更先打听到泰安的真实动向。

“泰安一定出了大事……”我双手杵在桌上,将脸埋在掌心喃喃道,“如果只是简单的刺杀,不会是信使暗报。”

余音戏楼及相思醉所在的这条街叫做玲珑街,聚集了各色乐坊和妓馆,常常热闹非凡,昼夜不分,甚至比白日里还要莺歌燕舞,人声鼎沸,有的乐坊门口挤得水泄不通,我站在整条街上最华丽的一幢三层小楼前,看着悬于楼前的烫金匾额盛气张扬的‘相思醉’三个字,已然等的有些不耐烦。

蔺兰快走几步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面色不善的女子,她走到我面前,为难地摇摇头:“说是钱少爷不在这儿,没能进去。”

“哼……”跟在她后面的一个绿衣白裙,妆容艳丽的女子小声说道:“找男人找到这里来了。”

她以为我们听不见,可是楼上的乐声正好停顿了两拍,让她嘲讽好笑的声音真真切切地传到我们的耳朵里,蔺兰怒极,萨梅也横眉竖起,而我此刻忧心忡忡,心神不宁,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与这些人计较,便不管不顾地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朝里走去。

那两个女子见此情景,脸色大变,欲上前来拦我,却被紧跟而来的蔺兰和萨梅挡住了,只听她们嚷着什么‘现在的女子都这样没脸没皮了吗?往这种地方乱闯……’之类的话。

一进入‘相思醉’,里面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厅比皇上的水寰厅还要宽敞,正中央凸起的一处圆台上,穿着暴露的舞妓们扭动腰肢、轻歌曼舞,千烛灯从高高耸立的悬梯上垂下来,照耀在她们缀满珠玉的衣衫上,朝四周散着五彩之光,厅内以圆台为中心摆满了矮桌软垫,此时座无虚席,都是些零客,鼓掌的鼓掌,吆喝的吆喝,甚至有些醉酒客一时忘情,当众拉着舞妓上下其手,简直一塌糊涂。

圆台左侧是一方蜿蜒向上的木质扶梯,梯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毯,透过悬在二楼回廊外的粉色纱帘,可看到一间又一间或紧闭或敞开的雕花门板,有的窗户朝向一楼正厅,可俯瞰圆台上的表演,是为特等厢房,我刚朝扶梯口走了两步,便有三五个大汉在那两名女子的指示下拦在了我前面,沉声道:“姑娘走错路了。”

这里燃着地暖,虽已深秋,却温暖如春,舞女歌妓们都穿得少之又少,我穿着藕色夹袄,云锦长裙,外面还披着一件素色棉袍,显得格格不入,此时又被打手拦了下来,难免引得众人侧目而视,蔺兰和萨梅被挡在了后面,急得直跺脚,我冷冷地看着站在大汉后的那名女子,说道:“让开,不要逼我让你们这儿做不成生意。”

那女子被我的疾言厉色怔住了,她眨眨眼睛,略带了些笑容:“姑娘,咱们这儿做的是给人解闷散心的生意,若是你……”

我转过身,拾级一步跃上了圆台,那几个舞妓被我吓得惊慌失措,丝竹声也已停了下来,众人都看着我,甚至有两三个醉鬼还嚷嚷着:“这是演的哪一出啊?上了台子还穿这么多,快脱了罢!”

我没理,朝着二楼以一回廊隔开的两间特等厢房大喊道:“钱晋锡,别玩儿了,我找你有事儿。”

众人都呆了,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管不顾,趁打手们愣怔这半晌,我继续大喊:“钱晋锡,你快给我出来!”

大汉们已相继跃上台来,就在这时,靠左边的厢房窗户被一双葱葱玉手推了开来,一名长相娇俏,身披翠色纱衣的女子娇媚地靠在窗棱上,盈盈笑道:“是谁找人?”

众人纷纷看向那扇窗户,领着大汉的女子忙说道:“文萃,你伺候你的,别让客人扫了兴,这儿我会处理。”

说着便要指使大汉们来抓我,我看着他们怒道:“你们敢!?”

这时钱晋锡才懒洋洋地从那扇窗户里探出头来,一袭紫色薄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半个光裸的肩,眯起的眼睛里盛满了醉生梦死:“小师妹,找我找到这儿来了?”

我向前走两步,“你快下来,我找你有事。”

他弯起嘴角,笑嘻嘻道:“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想玩儿的话下次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心里一急,眼泪就落了下来,却仍旧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失控,“你下不下来?”

他明显一震,站直了身子,面色严峻起来,“出什么事了?”

我咬紧嘴唇没有开口,逼自己控制住情绪,可不争气的眼泪就像豆子一样不停地从眼眶里滚出来。

他锁紧眉头,拉了一把衣裳,急急道:“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在别人看来,我就像钱晋锡宠在别处的姑娘,而钱晋锡还挺重视,眼泪一掉就不知所措了,所以个个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笑嘻嘻地瞧着我们。

殊不知,我很少哭,此刻当众掉泪,是因为已经忧郁到了极致,我的整颗心都在颤抖,五脏六腑好像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知道出事了却又不知发生了什么,快要把我活活熬死。

此时,角落里的一张方桌前站起一人来,笑呵呵地说道:“钱少爷,有事要说的话,文萃姑娘那儿不是最好的地儿吗?”

钱晋锡面色有变,看着那人愣了半晌这才道:“是。”

厅内灯光昏暗,我只觉眼熟,直到他对我笑道:“妹妹好生勇敢,令三哥佩服不已。”我才看出来,这人竟是三贝勒胤祉,因他年长,秉性内敛,平日里少有交集,所以我一时竟没有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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