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顾初深深地爱上了一个男孩子,他是学校那群老教授眼里的骄傲,是篮球场上的明星,他有点不可一世,有点狂傲不羁,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可只要换上白大褂钻进实验室里的时候他就成了最严肃认真的那一个,他没什么耐‘性’,甚至说脾气有点差,感情的反‘射’弧有点长。
她笑的时候他只会跟着傻笑,她哭的时候他就会手足无措,她会经常捉‘弄’他,知道他不爱甜食却总会硬拉着他陪着她吃冰‘激’凌,知道他不能吃辣,她总会把辣椒搁在暗处等着他一口咬下后狂喜地看着他被辣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那是她的初恋,哪怕最后的结局被她定义为无疾而终,但‘春’暖‘花’开或是面朝阳光时总能记得那份甜。青涩的甜,白‘色’纯洁的恋曲,她每每想到就总能想起大学校园的味道。她相信大多数‘女’孩子都会怀念那份初恋,因为青‘春’的懵懂和未知,所以在爱情中才会义无反顾。
他是她的义无反顾,但在某一天凌双跑过来跟她说,顾初,我爱上陆北深了,如果你不想退出,那么我会跟你竞争到底。
从她说了那番话开始,她俩的关系便由之前就针锋相对转为彻底对立。之前她讨厌凌双,只是因为她总喜欢跟她对着干,但因为陆北深后她近乎痛恨凌双,痛恨她的挖墙脚,痛恨她的明目张胆。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还是要感谢凌双,至少她做到了光明正大上‘门’挑战,明明白白地向她宣战,好过太多‘女’人的暗度陈仓。
她以为是凌双一直在跟她抢爱人,直到今天方知,凌双也被‘蒙’在鼓里。
一场哭闹耗尽了顾初所有的力气,回家的路上,她像是树懒似的一直黏在陆北辰身上,这一次就这么靠着他,她的心没由来地安全。
他带着她回了外滩,陆北深因为凌双的事没跟着他们一同回去。
顾初如个孩子,下了车后进了电梯就一直搂着陆北辰的腰,进了房间也是一样,手就没离开过他的腰,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最后‘弄’得陆北辰有点哭笑不得,将她揽入怀里,“你身上还有些烫,乖乖上楼躺着。”
她不听,头摇得跟只拨‘浪’鼓似的。
“听话。”
“我怕你不见了。”顾初愈发将他搂紧,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强而有力,他的气息清爽干净,这么贴着他,她觉得上帝是将天底下所有的幸福都给了她。这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彷徨很久的心终于被这份得到填满。
陆北辰一手搂着她,腾出另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叹道,“还在烧。”
“用手‘摸’得不准。”她轻喃撒娇,脸颊还埋在他怀里。
他压下脸,脸颊贴着她的额头,低笑,“一样,还是烫。”
她傻笑。
“我不走。”陆北辰心疼低喃,因为她的依赖所以对她愈发爱恋。
“你保证”
“保证。”
她松开了他的衣襟,恋恋不舍地上了楼。陆北辰打算给她煮碗红糖姜水,可刚进厨房,一扭头又看见了顾初。她黏在厨房‘门’口,‘露’个小脸。
见状,陆北辰的心就化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朝着她一伸手,“过来吧。”
她飞扑上前,重新搂住了他的腰。
就这样,她像是连体婴似的跟着他一同做完了红糖姜水,平时最讨厌姜味的她,今天足足喝了两大碗,又被陆北辰盯着吃了退烧‘药’。吃‘药’的时候,她就一直跟他对视着,这种感觉比吃了糖还要甜。
电话铃响了,是家里的座机。
陆北辰‘揉’了‘揉’她的头,“我去接,你休息会。”
顾初点头。
可他下楼的时候,她又成了跟屁虫,颠颠跟在他的身后,‘弄’得他哭笑不得。接电话的时候,她就顺势靠在他的怀里。
等放下话筒,她才懒懒地问,“是谁”
“北深。”他没瞒她,“他今晚不回来。”
“他”顾初抬眼,迟疑。
“他有他要去处理的事。”
“凌双”
陆北辰轻轻点头,见她又要问,开口道,“别急,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
“也包括你的”顾初环上他的脖子,樱‘唇’近乎贴上他的,轻喃,“你应该知道,我有一肚子疑问和一肚子的关心。”
“是。”他稍稍低头就能轻触她的‘唇’,语息温热,“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我现在就想知道所有的事。”她靠近他的气息,是令她贪婪的气息。
“现在吗”陆北辰轻‘吻’着她的脸颊,然后游曳至她的耳畔,嗓音低哑的好听。
男人的嗓音成了蛊‘惑’,他渐渐明显的喘息声像是把钩子似的,将她的心钩得七上八下的。
“嗯。”她从鼻腔里轻挤出应答。
陆北辰笑了,轻抬她的脸,“现在还不行。”
她想问为什么,可刚对上他的眼,就被烫得满脸通红。他的眼眸黑而深亮,如化不开的墨,他摩挲她脸颊的指尖也透着愈加明显的温度,这温度融入了他的黑眸深处,像是点燃了两团火。
是她熟悉的讯号,她就羞得低头,呼吸却愈发加促,近乎不畅了。
“我”她只觉口干舌燥,只说了一个我字,就觉得已是燥热,“我去洗澡。”
陆北辰始终凝着她,见她的脸颊通红,心中对她的喜爱更甚,低笑,“好。”
进了浴室,顾初使劲压着‘胸’口,只消轻轻这么一贴就能感受到心脏狂撞的频率,近乎撞得‘胸’腔生疼。一抬眼,见到镜子里的自己,着实是被那张大红脸吓了一跳。
双手捂着脸颊,心中默念:顾初啊顾初,你进来洗澡只是因为你想冷静一下,绝对不是想做那种事,对吧对吧你发誓你想马上知道所有的真相。
对,就是这样,她只想冷静一下,她可没暗示那个男人什么。
还有,他骗得她这么苦,她发誓自己还没原谅他。
是的,就是这样。
正想着,洗手间的‘门’开了,吓了她一跳,别眼一看,竟是陆北辰进来了。
“我、我要洗澡了。”她一见他,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心脏又开始不安分了。
陆北辰走上前,从身后轻轻将她搂住,英俊的脸颊轻轻压下,薄‘唇’贴着她的耳畔轻喃,“我知道。”
“那你还不出去”她听见自己的嗓音燥热得发颤。
他含糊低喃,“一起。”
她的心被他的这句话也烫了一下。
“为我脱衣服。”他轻咬她的耳垂。
她就被他的嗓音蛊‘惑’,转过身来,不受控地抬手,将他的衬衫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是她熟悉的‘胸’膛,她轻轻触碰,就轻易碰到了他右肩后面的疤痕,长而深,一路蜿蜒脊梁。
这一刻她想哭,却又是心疼。
因为,除了后背的疤痕外,他的肩头上又多了一道疤,虽说不及背后的严重,但毕竟是留下痕迹了。见她眼眶发红,陆北辰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轻声安慰,“没事,皮外伤。”
这道新疤一看就是半年前事故中留下的,缝了针,倒是不多,目测七八针的长度。
她低头,使劲抿着‘唇’,想起半年前的那一幕,依旧心如刀割。
“傻丫头,男人身上多几道疤算什么我又不参加选美。”陆北辰低笑。
她抬手轻触那道疤痕,再看他的眉眼。
是的,这才是她的北辰,是她的男人
为他解腰带的时候,她的手指有点颤抖,他一手轻抚她的头,凝视着她再度的脸红,她不敢看他深壑的眼,目光只及他的喉结和‘胸’膛,他的‘胸’膛随着她解腰带的动作上下起伏,流畅结实的肌理被一室的流光映得蛊‘惑’人心。
她想走,他却一把搂过她,将她转向了镜子。
“初初。”他压低了头,在背后轻喃她的名字,“看着我。”
顾初抬眼看着镜中的他,强壮的肩膀,宽阔的‘胸’膛,搂住她的那两条手臂也粗壮有力。他低语,“相信我,初初,不管怎样你都要相信我。”
她想都没想重重点头,他的承诺甚少,所以,她珍惜他每一个赋予她的承诺。
见状,陆北辰窝心,愈发将她搂紧,薄‘唇’延着她的耳畔轻轻下滑。
她没有挣扎亦没反抗,微微偏头,任由他的‘唇’息油走。
怀中‘女’人的乖顺,令陆北辰心中情感恣意蔓延,对她的思念和眷恋迅速化作更强烈的行动力。他的手跟他的‘吻’一样愈发大胆。
“北辰”他将她搂得太紧,几乎铬疼了她。
他拉开了她的裙衫,于镜子前。
她羞涩,他却不允许她的避让。
就这样,镜子前她裙衫落地,如此,更直接地看清彼此。
男人的渴望和目的昭然若揭。
“我还想洗澡呢”她的嗓音小小的,很快融化在他的热‘吻’中。
他的呼吸加重,嗓音粗噶,落在她的耳畔如磐石,“可我等不及了。”
顾初的脸烫得要命,意识就飘忽远了,只是下意识呢喃,“别在镜子前”
“看着我初初。”他低低命令,抬高她的脸。
顾初全身无力,只能仰靠在他的肩头上,看着镜中的彼此,他的眼亮得骇人,敛藏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晴‘欲’。
“北辰、北辰”她喃喃叫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得心都满了,再也装不下任何人,就连她自己的位置都没了。
她的声音因他的挤入变得破碎。
他却扳过她的脸深深‘吻’上了她的‘唇’,结实的‘胸’膛恨不得将她碾碎,他轻咬着她的‘唇’,亦是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
浴室温度攀升。
她几次羞于在镜前这么直面彼此,他却命她就这么清清楚楚地凝视。
“初初。”他的气息滚烫,在她脸颊,“你是我的,所以你要清楚知道我是如何占有你的。”
她已是昏头涨脑,只是跟随着他,一同浮沉。
他成了贪嘴的猫,将她吃得干净。
回到‘床’上时,她只及趴在他身上的力气。
抱着他结实的手臂,却怎么都不舍得阖眼。她并非是满足晴‘欲’的姑娘,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担忧。陆北辰何尝不知道她为什么ying侹着倦怠都不睡觉的原因,轻叹一口气,长臂一伸干脆将她拉趴在身上,扯了个抱枕躺在‘床’头。
顾初的脸颊压着他的‘胸’膛,忍不住拉过他那只戴着戒指的手,轻声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这枚戒指呢。”
在回家的路上,她就一直攥着他戴戒指的手,在浴室纵情时,他无名指上的这枚戒指晃得她心神摇曳。现在,更多的是动容、是幸福。
“是你亲自给我戴上的。”他低笑。
她闻言愕然,抬眼,目光落及他新生胡茬的下巴,“当时你在昏‘迷’。”
“当时发生了什么我隐约是知道的。”他抬手,抚‘摸’着她的黑发。
顾初想到了当时的情形,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秦苏,当时她就戴着他送她的那枚戒指,想必她也看到了。轻抿了下‘唇’,与他戴戒指的手十指相扣,“我见到了陆伯母,我手上的戒指就是她送的吗”
他拉高了她的手,送至‘唇’边,却没立马回答她。她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下巴在他‘胸’膛上支起,“北辰”
“你手上的戒指是祖传的。”他轻声道。
她点头,“我知道,后来我去了那家首饰店,老板告诉我了。”
他轻抚她的头,眸光轻柔,“是我妈送我的,她希望这枚戒指能戴在她未来的儿媳‘妇’手上。”
顾初脸一红,“陆伯母她”
“初初,这枚戒指跟你见到的陆伯母无关。”陆北辰稍稍肃了口‘吻’,强调,“是我妈。”
顾初先是笑了笑,“这不都一样”蓦地怔住。
他没说话,凝着她眼神沉重。
顾初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一个念头窜过时是震惊,她倏地坐了起来,盯着他,好半天才喃喃,“你的意思是陆伯母不是你的”
他平静地告知,“她是我大哥陆东深和最小的弟弟陆南深的妈妈,而我和北深,不是她亲生的。”
顾初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是亲生的那就意味着
“换句话说,秦苏只是我们的养母,不对,准确来说,她是北深的养母。”陆北辰轻叹。
顾初已经被这层关系绕得一头雾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北辰将她拉躺下来,轻抚着她的后背,低沉道,“说到底,我妈只是我父亲的一个意外。”说到这,他自嘲地笑了,“或者说,我和北深的存在对于我父亲来说都只是个意外。”
顾初听着这句话,心就像是被把钝刀狠狠捅过似的,咕咕往外冒着血,她抬头看他的眼,他的眼眸深处涌动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悲凉。
“北辰”她忍不住覆上他的脸,轻喃,“如果过去的事真的很痛苦,那么”
“我不想隐瞒你。”陆北辰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初初,我想让你彻彻底底了解我。”
顾初对视着他,他的眼眸里有坚毅的东西,她看得心酸,点点头。
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面对过去,如果不是因为跟他的重逢和相恋,她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出回忆的禁锢。原来,除了那场歇斯底里的恋爱外,他也有他所不堪的过往。
这是不是,更叫做一种同病相怜
不,也许他的经历远比她复杂得多,至少,她有个完整的家庭。所有知道他们顾家的人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父亲很爱她的母亲,就像她曾很认真地问过父亲这样一句话:你是最爱妈妈的吗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父亲的神情,他面带微笑,眼里是遮挡不住的幸福,他说,以前我最爱你们的妈妈,但现在,又多了两个小公主。
她也曾担心父亲会不会像其他有钱的男人一样处处留情,可母亲告诉她,不,小初,你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在她心里,父亲是座山,是别的父亲都比不过的山。
她看向陆北辰,也许在他心中也曾崇拜过这样一个男人,可现在,他是不是对那个那男人很失望
陆北辰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轻而易举读懂了她的心思,轻声说,“你误会了,我和北深不是‘私’生子。”
闻言这话后,顾初愕然。
秦苏是陆家太太,他又说他们并非是她亲生,而且提到了他的母亲及他们又是一个意外,那不明摆着就是场外遇吗可他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秦苏是我父亲的第一任妻子,父亲跟她离婚后遇见了我母亲,他跟我母亲结婚后两年又离婚了,最后跟他的前任复合。”
他说得简单,可在顾初听上去却是极为复杂的一场又一场的婚变。在大脑中前后捋了一下后,她说,“也就是说,陆伯伯同前任生了你大哥陆东深后离了婚,再婚后生了你和陆北深,又与前任复合后生了陆家的小儿子陆南深,对吧”
陆北辰点头。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接受不了这种状况,只是觉得落在陆北辰身上倍感心疼。
陆北辰调整了姿势,将她拉靠得更近,说,“也许人总会这样,拥有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等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她抬眼看着他,听他这番话,心头就飘过一丝不舒服,“你的意思是,你的父亲跟你母亲”
“也许,在经过跟我母亲的婚姻生活后,我父亲才真正明白在他心中最重的那个人是谁。”陆北辰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声音听上去是云淡风轻,可顾初蓦地揪心,终于明白他眼神里的哀凉。没有一个儿‘女’不希望父母恩爱,像是她一样,有时候听着爸妈在打情骂俏她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而陆北辰,他的父亲是在跟过他母亲之后才明白自己爱的‘女’人还是前任。
顾初抬手,轻触他的眉心。陆北辰这才方知自己不经意蹙了眉头,抓住她的手指拉至‘唇’稍,对上她担忧的眼神,轻轻一笑,“小时候总会想不开,但现在明白了,除了亲情外,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是无法用金钱控制的,那就是爱情,所以,我现在并不怪他。”
他从不提他的家庭,不提他的亲人,五年前她对他的身世知之甚少,五年后,他终于对她开诚布公。
不是所有人始终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尤其是爱情,只有历经过了才会真正明白,这听着似乎残忍,也听着是对前任的不公,但事实上,这就是爱情既甜蜜又残忍的地方。通过陆北辰的描述,顾初开始渐渐走进陆‘门’,那个在外界一提到都为之变‘色’和神秘的地方。
可在陆北辰认为,陆‘门’从不是个神秘的地方,只不过行事低调,所以从来不作为外界的谈资存在。陆‘门’到了陆振扬,也就是陆北辰的父亲这代就更是不声不响了,这要源于陆振扬从不是个爱张扬的人,却将陆家的产业扩大了整整三倍之多。然而人无完人,陆振扬因常年忙于公事而忽略了妻子秦苏,两人的关系也愈发紧张,直到秦苏主动提出离婚。
陆振扬没多加挽留,在他认为,那已经是一段彼此都耗尽了热情的婚姻,既然如此不如放手。就这样,在他同秦苏离婚一年后结识了沈楚,也就是陆北辰的母亲,于是,一段孽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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