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翁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许天皱了皱眉,身子微微向棋翁倾斜:“什么力量,还能和名阁争锋?”
“我应该介绍过名阁的一些情况吧?在中州,名阁可以在四大势力中分一杯羹,但是在外面的世界里,很多地方都被簪阁和殉道者这两个后起之秀渗透,名阁在东陆的机构并不庞大,说起来人多,其实大多是我们这样的执行人。而殉道者的实力,难以想象……”
棋翁严肃的脸上,嘴角向下撇着,一副为难的表情。
“殉道者,我见过一次,他们的功法诡异,实力强横,而且浑身都是死寂的气息。很恐怖。”许天末了又加了一句,“在他们的面前,我觉得自己都难以呼吸。”
“嗯……”棋翁点点头,他没有说话。
回想自己第一次见识殉道者的场面,那阵厮杀仿佛隔了这么多年又出现在了眼前,简直就是地狱。他要不是装死幸存下来,作为唯一一个生还者,也不会得到狮子牙的奖励。
可是时隔许久依旧能听见自己血管里汩汩流动的血液的声音,冲击着心脉,提醒自己殉道者的恐怖。
许天认识到了大陆的浩瀚,他认识到的依旧是冰山一角,白骨有句话说得好,只有实力到达了那个地步,才能见识到那个层次的世界。
“等天黑了就可以出发了。我们的计划路上再说吧。”许天晃着手上的酒壶,“我们不惹他们,他们也不敢直接对我们动手吧?”
说话的时候,许天瞥了眼财神,这里不是银格,他们严格的来说是两个体系的人。
“难说,殉道者一向不安套路出牌,要是能预料到他们的做法,中州的那些家伙也不会只守不攻了。”
“中州的其他两个组织,是什么态度?”许天很疑惑,那么多强大的组织怎么会放任这么一个邪毒的存在。
棋翁却冷笑一声,眼角轻微地抽动,“剑宗自四大剑圣死了三个之后,就不再过问世间大事,而神殿和另外一个类似殉道者的组织打得火热,只剩下名阁想要出中州而战,都是虚伪的家伙。”他的太阳穴隐隐跳动着,“你要知道,有些地方的人他们想什么不是我们能揣测的,中州和西方,在你没有万象境界之前,都是禁地!”
许天懂了棋翁的意思,两人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品尝唯一的一道红烩鸡,酒浆往喉咙里慢慢地灌着,许天的脸微微红润,而棋翁状如饮水。
其他的客人来来往往,只有这一桌时而小声说话,时而不言一语,桌子上又添了几个空的酒壶,一道红烩鸡吃完了,又要了几道下酒菜。
他们一直坐到了天黑,凌云楼提早打烊。
财神吩咐好了小厮,独自来会见许天他们,他靠近的时候,许天和棋翁都有了反应,狮子牙互相感应比之前几次都要强烈,就像是它们要互相嘶哑一般。
“狮子牙!”财神的脸色为之一变,这么短短几天,他见识到了其他两柄狮子牙,前所未有。
许天知道棋翁的那柄已经给了茶客,而茶客的那柄在自己的手上。那棋翁怎么还会有一把?
许天一开始没有注意,以为是自己和财神之间的呼应,可是没想到棋翁身上也有一把。
棋翁看两人都有些诧异,他甩了甩手,仿佛突然起了风,一柄长匕首钉在了桌子上,戳穿了厚实的陈柳木桌面。
银亮的刃面闪着寒光,冷冽的气息让人猛地一颤。许天看到底部的狮子徽章就明白了,那是茶客的狮子牙。
空气里是“嗡嗡”的鸣声,第一次有三柄齐聚,起伏的音调仿佛是它们的兴奋。财神也拿出了他的狮子牙,反射出来的光像是水流一样,又在墙面上汇聚成了细细的一条光线。
最后是许天,他握着躁动的武器,用了大力气控制住它,端坐着。
“我们可以出发了,夜里出城的话,明早就能到荒马道。按你的计划那里是第一个目标对吧?”规划路线的是财神,他拿出了具体的线路。
棋翁还不明白具体的事宜,别说是他,财神也不知道,许天只说是找一件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重要东西,有的对你重要对我确实废品,谁也说不准什么是什么,财神为了许天手上的那柄武器,棋翁为了帮茶客一个忙,茶客看中了许天的未来。
“那么先出发吧。”
几人都不是磨蹭的人,一旦决定了就立刻动身,三人都在外套外面套上一件长长的袍子,灰色的布料,十分低调。
出了城以后,几人按照原定的路线而去,飞在天上犹如大鸟,在天际划过一道道弧线,不留下一点痕迹。
“沧澜内有很多殉道者,我们行动还得小心,如果遇上了也不要硬拼,沧澜有他们的分部在,而我们的势力比较零散,如果硬拼,不利的是我们。”财神也提醒殉道者的威胁,语气甚是凝重。
棋翁看了看财神,眼睛里划过一丝精光:“难道殉道者能知道谁是名阁的人么?要是有这个本事,他们早就把你给抓到了吧?”
天空中明亮的月光穿过了云层,就如鱼儿冲出了水面。
“他们当然不可能知道谁是名阁的人。”飞在低空,财神呵呵一笑,看月光如水,语气却阴沉至极,“但是他们不用管你是谁,被它们撞见的下场大多都是死路一条,他们以让你殉道随他们的至高而去这一理由杀戮。”
殉道,就是杀人。
棋翁听了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听说他们连自己人都杀?”
“那是他们的信仰,听说……”财神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他们杀自己人的时候会获得天赐的力量,让他们增强数倍。所谓殉道,也包括他们每一个人。”
这就是殉道者的可怕之处吧,人人都可以杀,人人都可以死,反正都是随着至高而去,谁死都是盛大的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