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顾雨桐带着食盒回了帐篷。她将食盒放在几案上的一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的气息。她转身看去,电光火石间一把弯刀已经直逼她面门。
就在这时,帐帘被掀开。在顾雨桐都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个身影站在她身前,左手格挡住了尖利的刀刃,而右手中的利刃已经没入了刺客的胸膛。
一阵风吹了进来,讲夕阳的余晖带入了帐中。
顾雨桐眼前的身影和她脑海中昔日的那个少年渐渐地合二为一。那个余杭的古巷中,那是他们初见的地方。
“巴图……”声音从她的口中溢出。
巴图将刀从刺客的胸膛中拔出,瞬间鲜血四溅。然而他却第一时间丢到了手中带血的利刃,转身焦急地询问:
“你有没有受伤?”
直到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可是当那双满是鲜血的手映入眼帘的时候,他停住了,转而抱住了顾雨桐,在她身边耳语: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半晌,他才平复了心绪。命账外的侍卫将帐中的尸体清理出去。
“他是……谁?”顾雨桐目送这他们将刺客的尸体搬离了她的视线。
巴图的眼神一暗:“是我四叔伯。”
顾雨桐想起阿肃曾经告诉过她的部里这些元老对于她早已产生了不满,并称她为‘妖女’一事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巴图蒙克看到顾雨桐的神情,便知道她定是听闻了部中的风言风语。他握住了顾雨桐依然有些冰凉的手:
“你别担心,他们不会对你再产生威胁了。我保证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这听上去似乎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安慰,但是以顾雨桐对于巴图的了解,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你……要做什么?”
“我已经下令将我那几位死脑筋的叔伯凿颠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决绝,丝毫看不出他将要处罚的是与他沾亲带故,和他一同征战多年的亲人。
凿颠两个字传入传入顾雨桐的耳朵里,令她觉得不寒而栗。那是一种在人的头顶打孔子然后往里面浇灌水银的残忍刑法。受刑者因此骨肉分离,往往是因为承受不了剧烈的疼痛休克致死。故而,这是若非罪大恶极绝不会动用的刑法。
“小丫头,你在怕我……你又在怕我了是不是?”巴图幽幽地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向顾雨桐。
得不到回应,他急切地抢白:
“你不要怕我,我永远,永远不会再伤害你了。我只是不能忍受,他们竟然想要杀你……是他们罪无可恕啊……”
顾雨桐低下头,目光落在巴图握着自己的手臂上,上面刀深露骨,早已鲜血淋淋。而后者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巴图,你受伤了,先止血。”
她将巴图扶到躺椅上,取来金疮药和纱布,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
她又从几案上取来了从厨房带回来的吃食:“我今天做的,你先垫垫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