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意识到巴图低头看着她的眼神,像极了当年在金家。一时间放才到了嘴边想要教训他的话,全部都消散得干净。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是鞑靼部的大汗啊……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好。”
后来,直到有一日阿肃到她帐中陪她说话的时候,顾雨桐才知道那日巴图领着一支骑兵夜袭凉州,不仅他本人负了伤,那一支精锐骑兵也损伤惨重。
而他们换回来的,只是凉州城内几个汉人的厨子。
那天晚上,她躺在软塌上,照旧听见巴图蹑手蹑脚地进了帐子,生怕将她吵醒。蓦地,眼睛就模糊了。顾雨桐侧躺着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孕妇本就多愁善感。
顾雨桐突然觉得从来没有的心慌。
怎么办?欠巴图的,好像要还不清了。
起先最难熬的那几个月过去了,后来的日子也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加上这也不是顾雨桐的第一胎,自然没有那么慌张。
除了之后月份大了行动有些不便,夜里总会起夜以外,倒也没再出什么大事儿。
原本听说鞑靼部是要与亦卜刺部的决战将近了,可是后来日子却被巴图一推再推。原本制定突袭的计划也因此泡了汤。
有一次顾雨桐问他缘由,巴图抿了抿嘴道:“两族交战难免要迁徙。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长途跋涉。左右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先苟延残喘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睥睨世人的霸气,仿佛北方各部的统一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件翻手风覆手雨的小事。放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由着他的心情而定。
可是顾雨桐明白,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阿肃也会跟她提起部里的传闻。虽然巴图在鞑靼部族人的眼中宛若天神一般的存在。但是一再拖延战期,屡次将士兵带入被动的局面,难免会让人对他产生微词。
即便不想再继续亏欠巴图什么,可是顾雨桐发现她如今的境地使她只能继续装聋作哑。她现在的状态的确不适合经历战乱,更何况肚子里这孩子又生得不安稳,若是颠沛流离定然会早产甚至难产。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那孩子出生那天,阴沉了好些日子的天空突然放了晴。顾雨桐从大清早就开始阵痛。
“张玥伶……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巴图早上醒来就发现她不对劲。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冲到她软榻前。
顾雨桐咬了咬牙,头上早已满是虚汗:“我,我怕是要生了……”
“生,生了?”巴图愣了一下。他对这一天早有准备,但看到顾雨桐备受煎熬的模样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你忍一忍,我这就去叫人!”
不出一会儿,往日为顾雨桐诊脉的那医者,合着几个巫医,还有部里几个生产过且经验丰富的妇人便鱼贯而入。他们有条不紊地为顾雨桐操持着。热水,剪刀,布条和人参片都已经准备好。
巴图按照规矩被请到了帐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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