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遵守约定了那么多年。直到我出嫁,那天晚上我来找您,可是您已经睡下了,也叫人不许我靠近。在去京城了路上,我就一直哭一直哭,脑子里总在胡思乱想,觉得我这一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说好没有隔夜仇,没想到一晃就十年过去了。如今知道您身体安康,我便知足了。上天垂青,让我还有机会对您说这些。上天垂青……”说到这里,顾雨桐见母亲一把一把的用袖口抹眼泪,嘴巴里不停念叨:“上天垂青,上天垂青。”
“你也知道隔了十年啊!要不是我身子硬朗,你以为还能见到我吗?”一个苍老而严厉的声音响起。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里走了出来,站在逆光下金蕊儿看到了久违的身影。她变得越来越矮,越来越小,和童年时那个永远可以依靠的奶奶的样子产生的鲜明的对比,金蕊儿一阵恍惚,她究竟是什么时候长大了?长得比奶奶高。而奶奶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老了?
“臭丫头,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不会是十年不见,你连老太婆我长得什么样子都忘了吧?”这个小老太太仰着头气鼓鼓的瞪着金蕊儿,明明在瞪着眼睛骂人,可不知为什么,竟然让人觉得很是可爱。
“怎么了?!哑巴了?”老太太又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听到这句骂,金蕊儿好似才缓过神来一般,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可不知怎么的,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她不停的抹着眼泪,可就是不知什么了,眼泪越来越多:“啊呀,讨厌。怎么就是止不住呢?”她放下手,巴巴的望着眼前的老人,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奶奶。”
“哼!”小老太太用鼻音回答。
“奶奶。”又喊。
“……”
“奶奶!”
“干嘛!叫着好玩啊?!”小老太太怒气冲冲的喊了一句,顿时世界清净了。
顾雨桐没再看下去,而是又蹑手蹑脚的回房了。确认母亲无恙就够了,这种时候应该留给她们祖孙,不是吗?
翌日清晨,顾雨桐被母亲叫醒了,不同于前几日的愁容暗藏,这日母亲看着神清气爽,嘴角还挂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就见九月风风火火的闯进了院子:
“伶儿妹妹,昨晚休息的可还好?”
顾雨桐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回道:“前些日子一路上车马劳顿,昨天总算是睡上一个安稳觉了。九月姐姐是来找伶儿玩吗?”
九月比雨桐高了整整半个头,所以很顺手的摸了摸雨桐的脑袋道:“我本也是想来找你玩的,不过老祖宗得住我要我来请你们去吃饭。”
“老祖宗叫的?”看来昨天母亲和老祖宗是完完全全的冰释前嫌了呀。
“你娘呢?快把她叫出来吧!今天人都齐全了,可热闹呢!”九月比雨桐要大上一岁,可是却是个天生活泼静不下来的主,她一个兴奋手舞足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