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凌,可有事?”
“父亲,女儿今日看了不少奴隶,但都不适合侯府。”
“不过是些伺候人的下人,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这两天,侯府的人手不足,做什么都捉襟见肘,今天中午的晚饭,竟然因为灶房的人手不足,少了四道。
武德候想发火,却没地方撒。
毕竟,曲妙凌办这些事的时候,他是同意的。
“父亲,下人的事情不能马虎?祖母被毒害难道还不够您敲响警钟吗?”
武德候也烦躁了,“你想怎么办?”
“父亲,三日后就是奴隶市场开市的日子,那里奴隶多,奴隶的质量也比牙婆手中的上乘,您觉得如何?”
最后,武德候还是答应了。
回到婉珍院,走在路上,轻柔却告知说,刘刚一家那天走后,又返回来,说是小姐的大恩不能不报,愿意在府内做下人,偿还恩情。
曲妙凌想了想,又看了眼没人伺候,而显得败落的花园,就道:‘那就让他留在侯府,做个管花园的花匠。’
“是。”
轻柔喜盈盈的便去告知刘刚。
当晚,是侯府一周一次的聚餐,所有人都到齐了。
那天文氏被武德候撵走,心中不忿,今晚她旧事重提。
“老夫人,侯爷,这几日妙凌忙里忙外,怕是累坏了,但是妾身觉得,妙凌出再多的力,若是不能让府内的几个主子舒服了,也是无用功。”
文氏见众人面色各异,继续道:“这几天妾身的院子里少了好些人,连扫院子都被打发出去了,现在,切身的院子里,是一个人要干三个人的活,妾身看了心里都不落忍,更何况,今日,妾身还看见灶房给老夫人送过去的饭,都凉了,妾身这心里啊,就更难受了。”
说着,文氏取出巾帕,在自己眼角抹了抹。
“妙凌啊,你看看,你大清洗归大清洗,就不能等等?”
“母亲,这事儿若是迟了,危机祖母跟父亲的性命,你能担当得起吗?”
“我——”
“还有,在母亲的经管下,府里的下人一个比一个猖狂,不干活的,吃白饭的,中饱私囊的,危害乡里的,应有尽有,对了,还有作奸犯科的,母亲,您难道觉得,这些毒瘤留在我们府中,就是好事吗?”
“我——”
文氏哑口无言。
“父亲,妙凌是觉得,我若不铁血手腕,下面的人就不会信服我,那些拿钱不干事儿的下人若是还留着,还是会带坏府内的风气,倒不如狠心砍断,至于那些剩下的,若是干活不尽心,全都打发了去。”
曲妙凌换刚落,老夫人就叫了声“好”。
“身为当家人,就该有此魄力。”
文氏还能说什么,只能老实的低头扒饭。
这顿晚宴过后,曲妙凌的说辞便在下人中间不胫而走。
这传话的人,当然是文氏派出去的。
本以为下人们会造反,给曲妙凌难看,但是文氏没想到,那些下人听到曲妙凌的话,一个个的都不敢偷懒了,生怕自己也像那些被撵走的人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个,虽然现在府中下人紧缺,他们依旧把活干得漂亮。
文氏见了之后,险些气吐血。
这个曲妙凌,当真是她的克星!
老天为什么不让当初那慧灵郡主死的时候,把她也给带走。
也省得她还要费尽心思,跟曲妙凌斗。
文氏揉了揉太阳穴,上床休息了。
“桃蕾,去给我要些安神汤来。”
没过多久,桃蕾回来,为难道:“夫人,灶房的人说,会做安神汤的李师傅被打发出去了,要不然,您喝些别的?”
一瞬间,文氏的脑子嗡嗡的,她伸手将窗帘挡上,心里还是堵得慌。
三日后,奴隶市场开市,武德候派人跟着曲妙凌,一个上午的功夫,就买齐了侯府需要的下人。
府内再次变得充盈,老夫人跟武德候都很满意。
只有文氏,看着跪在下面的一种仆从,她牙龈紧咬。
都尝出了血腥味儿。
她的心血啊!
几日间,都没了!
从奴隶市场回来,曲妙凌累的很,刚要回院子,老夫人身边的巧嬷嬷就来道:“小姐,出事了,您快跟我去佛院吧。”
来到佛院,老夫人愁眉不展,看着心情极差。
曲妙凌赶紧问道:“祖母,可是有心事?”
老夫人叹气。
巧嬷嬷赶紧道:“还不是那文氏,竟然让他爹把二老爷给抓走了。”
二老爷?
曲妙凌心里一懵,但很快他就想到,这个二老爷该是老夫人的二子,只不过没有继承爵位,在外谋生。
如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祖母,到底怎么回事,您说啊!”
老夫人又叹气,终于是娓娓道来。
原来,曲庭到底犯了什么事儿她也不知道。
只是曲庭的正妻来了信儿,说他们老爷被抓了,都急疯了,想请老夫人帮帮忙。
老夫人得知此事急的不得了,又听说是文丞相,那不就是文氏的亲哥吗?
老夫人一想,便去了合安园。
结果文氏假意答应,然后又拐弯抹角的提到了曲妙凌的婚事。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老夫人的脸色冷下来。
文氏就跟没看见似的,“老夫人,看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怕您还来不及呢,哪儿敢威胁您啊,这不是妙凌眼看着离及笄的日子近了,妾身想着,如今妾身才是妙凌的嫡母,她的婚事自然也该交给妾身,您说是不是?”
“不行,绝对不行。”
这文氏笑里藏刀,不是个好东西,她不能让妙凌跳进火坑。
见老夫人语气坚决,文氏一转话音,又道:“这样的话,老夫人,那这样,您若是能让妙凌早些嫁出去,也行!”
什么?
老夫人疑惑,这文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她离开合安园,并直白的拒绝文氏。
曲妙凌听完全部,陷入沉思。
老夫人的话说完,曲妙凌就在心中盘算,这文氏到底何意?
难道说——
她以为她把自己赶出侯府,将她嫁了人,她就没办法跟她斗了吗?
做梦!
老夫人见曲妙凌若有所思,自己也暗暗在心里盘算,文氏的用意她不用多想就能想明白。
自己的儿子要救,她也不想让文氏得逞。
若真把曲妙凌嫁了出去,怕是那文氏马上就会对付自己。
跟文氏斗智斗勇这许多年,她跟她,也只能说是势均力敌,有些时候,她还惧怕文氏三分。
但是自从曲妙凌回了府,那文氏都分不开心神对付自己,除了给自己下毒,那文氏也没别的手段了。
所以,她是不会让文氏如意的,而且她觉得,上次安汝堂的事,曲妙凌都有办法解决,这一次指不定她还能有办法。
老夫人这样想着,便问道:“妙凌,你觉得该怎么办?”
“祖母,为今之计,只有妙凌走一趟赣州了。”
“你去赣州?”老夫人有些犹疑,“可你也没借口去啊!”
“祖母放心,赣州那边有个有名的怀德寺,很是灵验,我去替母亲还愿,父亲会同意的。”
老夫人想了想,也觉得可行。
“祖母,还有一件事,那文氏您先稳住,让她别狗急跳墙。”
“好,可是若是想稳住文氏,便只能答应她的要求,万一你没查到,你不就要嫁人了吗?”老夫人着急道。
“祖母,您还不相信我吗?”
老夫人依然犹疑,沉吟许久,她还是同意了,“那好,就听妙凌的。”
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曲妙凌直奔武德候的书房。
“父亲,眼见着里娘亲的周年纪念日近了,女儿想着替母亲还还愿,地方也选好了,就是娘亲生前去过的怀德寺。”
武德候不疑有他,同意了。
还特意叮嘱道,“妙凌,你母亲死了,我也很遗憾,父亲公务繁忙,就不能陪你了。”
“女儿省得,父亲放心,你的挂念女儿一定会带到的。”
武德候点头,曲妙凌便出去了。
走出书房,曲妙凌顿了一会儿,她想着刚才武德候的假模假样,就连老夫人都说武德候对她娘很是尽心,可是她却能品出阴谋的味道。
这边,老夫人也让人把文氏叫过来。
“老夫人,您可是想清楚了吗?”文氏一坐下,就迫不及待道。
“文氏,你亲哥哥是当朝宰相,看来以后这侯府,就是你的了!”
老夫人叹着气这样说,让文氏高兴的不行,但她嘴上还推拒着:“老夫人,您说的什么话,这侯府,永远都是侯爷的,是曲家的。”
老夫人暗叹一声,“我老了,管不动了,你放心,妙凌我会想办法让她嫁出去。”
文氏一听,更高兴了。
快快乐乐的从佛院出来,文氏几乎是跳着脚的。
她觉得,阴霾了这么久的天,终于晴了。
曲妙凌这个绊脚石,也终于要没了。
她心情舒畅的往合安园走,路上,她不由得想到,若是趁此机会,让曲妙凌消失呢。
当晚,武德候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宣布了曲妙凌将会出一趟远门。
文氏一听,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