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殿下还在重伤!那姑娘怎可……”
皓月急得像干锅上的蚂蚁,当空直接给了他一个暴栗。
“呆子!”
“你还知道殿下重伤啊!北姑娘就算想干点啥,这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她也不能强上不是?”
皓月想起昨晚的事,再看王爷,莫名有些心虚。
北小七见皓月半天不动,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后者吓了一跳,连忙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才对北小七行了个礼。
“北姑娘,跟属下来就是。”
北小七在心里暗自腹诽:这主子看着挺精明的,怎么找了个这么呆呆傻傻的侍卫。
她倒是不敢直说,转身对君辰墨福了福身子:“民女先行告退。”
说罢,二人转身离开。
君辰墨见北小七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后,莫名感觉心里一疼,密密麻麻的包裹着心口处,犹如万蚁噬心。
待两人离开后,一道阴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上驾到——”
接着,又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君辰墨起来,一个炸眼的身影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进来。
“哎哟我的好皇儿!”
君辰墨下意识想起身行礼,却被皇上压着坐在榻上。
“墨儿坐着就好,不必行礼。”
“儿臣……儿臣参见父皇!”
君辰墨动弹不得,只能在床上微微欠身表示尊敬。
后面一众太医这才跟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朝着君辰墨行了个大礼。
“一群呆子!都这时候了,行完礼赶紧过来啊!一个个在地上跪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还要朕亲自扶你们起来吗!”
皇上气的不轻,也不顾原本在朝堂之上的威严镇定了。
众太医面面相窥,半晌,才出来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太医,颤颤巍巍地走到君辰墨榻前,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老太医却抿着嘴,半天都没开口,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捋着胡子,逐渐变得凝重而又放松的眉头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茫然。
君辰墨到慵懒地靠在床榻上,双眸微闭,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终于,皇上坐不住了,他焦急地开口问道:“孙太医,墨儿的身体现在怎么样?还需要用药么?”
“我……”
孙太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把嘴闭上了。
他收回放在君辰墨腕上的手,跪在皇上面前,背弯的几乎快沁到地底下去。
“皇上,恕臣医术不精……”
“你医术不精?!”
皇上气的语无伦次。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孙太医进太医院已经快六十年了吧,查出来什么你就说呗,该用药用药,该针灸针灸,说什么医术不精这种话!”
“臣……再试试。”孙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再次将手搭上君辰墨的手腕。
君辰墨靠坐在床头,面无表情的任由太医对自己望闻问切,眸中如一片冰湖,无半丝涟漪。
反观皇帝,拧着眉头,神色焦急的注视着太医,欲言又止了半晌,终是忍不住,急切的询问道:
“孙太医,你已经诊断了许久了,却始终不发一言,朕问你,墨儿的身体可是已经大好了?”
“臣,臣……”孙太医眉头紧皱,心中惊慌,额头冷汗涔涔,却不敢抬头擦拭一二。
深吸了口气,孙太医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声音中带着颤抖:“皇上恕罪,微臣,微臣不敢妄言……”
“什么妄言不妄言的?你如实和朕说便是了。”
皇帝皱了皱眉头,心中更加焦急,道:“墨儿几个月来一直人事不省,可是自从那北府的小女儿冲喜嫁进来之后,墨儿立时便恢复了神智,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墨儿的身体已经在好转了?”
“这……”孙太医战战兢兢,微微哆嗦的手出卖了他此时的紧张,可心中的话却是不敢说出口。
屋中的寂静突然被打破,君辰墨声音温和,不带半分情绪的道:“孙太医无需有顾虑,直说便是。”
“呃……”
孙太医面带难色的抬头,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君辰墨一眼,仍是不敢轻易开口。
皇帝却是早已经忍耐到了极点,面色不善,声音冰冷,却满含愠怒至极点后的平静。
“朕让你如实说来,你却缄口不言,莫不是想要抗旨不遵不成?”
孙太医浑身一抖,双膝一软,便额头触地,声音惊慌,语不成调,道:“皇上恕罪。微臣无能,安王殿下……他,他脉象沉滞细弱,五脏六腑多有损伤,都已经呈现坏死之态,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皇帝面色阴沉,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
孙太医眼睛一闭,豁出去一般,勉强开口道:“恐怕,恐怕殿下时日无多……”
“呵……”皇帝轻笑一声,声音诡异:“朕没有听清楚,你再重复一遍?”
“殿,殿下……”孙太医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恐惧,道:“殿下他恐怕……时日无多……”
话音刚落,皇帝便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掷了出去,径直的砸向了孙太医。
“给朕滚出去!”
“皇上息怒,微臣立刻滚出去,皇上息怒……”
孙太医也不敢躲闪,茶杯砸到额头,滚烫的茶水混合着血水兜头淋下,他也不敢擦拭,连着磕了几个头,腿软的站不起来,也不敢有片刻耽搁,匆匆的连爬带滚的退了出去。
皇上余怒未消,转头看向了候在外间的其余太医,沉声道:“张太医,你过来,为安王殿下诊脉。”
“微臣,微臣遵命。”
张太医脸色一白,认命的闭了闭眼,浑身颤抖的行至床榻前。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张太医细细的望闻问切一番,表情有些僵硬的看向皇帝,小心翼翼的道:
“微臣……才疏学浅……与,与孙太医诊断结果一般……一般无二……”
“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