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仙解手完毕后,小心翼翼的步出草丛。
这几天她和石、罗利变得像是一家子,常常嘻笑开怀,她第一次看到石这么开心,满脸幸福,想起石也是孤独许久,突然感受到像家庭的感觉,自然是欢欣无比,原本厌恶与人碰触的石,竟不忌讳让罗利依偎在他的身上撒娇,也不在意让罗利抚摸、玩弄他的金发,罗利变得非常黏石,不再缠着她,甚至睡觉也吵着要石抱在怀里才肯入睡,看得她都有些吃味了。
不过也让她轻松些许,既然石这么疼爱罗利,她可以放心地离开去弄些私人的事,毕竟罗利是男孩子,老是黏着她不放也是挺麻烦的,石不垢不溺、不饮不食,被罗利黏一整天也没有需要解手的问题,让他帮忙看顾着罗利,倒也不错。
白雪仙瞧见韩洛双手抱胸站在远处的树下,看那脸色这么难看,八成又是在独自一人生闷气,或许是因为罗利有石保护的关系,韩洛变得寡言,不再满口唾骂罗利的话,独来独往,差点都忘了还有韩洛跟着他们同行。
韩洛发觉到白雪仙在盯着他瞧,满脸不屑的呛道:“肥母猪,看屁啊!”
听到韩洛又嘲笑她肥,白雪仙一股火气冒上来。
自从西潼宫一趟后,韩洛不是叫她臭女人、死女人,就是最常笑她肥!无论她怎么强调自己的名字叫“白雪仙”,韩洛就是从未叫过她的名字,一直以母猪、女人来称呼她,气得她走上前去,要和韩洛理论。
“我警告你!不许再叫我猪!”
“妳明明就是猪了!肥得跟什么似的!再胖下去妳的腰带会不够绑啊!”面对白雪仙的警告,韩洛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够了!你为什么要一直笑我是猪!我明明就没有胖!”
“没有胖?明明腰间都可以掐出肥油来了!”说着,韩洛毫不客气地伸手掐了白雪仙的腰肉一下,痛得白雪仙推手退开,眼眶微冒泪光,蹙眉怒道:“好痛!明明是你硬掐的!”
“那有硬掐啊?明明就是肥油来着!原本我说过要吃妳,但看妳变得这么肥,油腻得让我没胃口了!”
“你好过份!你敢再说我肥,我就──”
“就怎么样啊?打我吗?来啊!奉陪啊!金毛怕妳,我可不怕妳!”
“你──”白雪仙气得暴跳如雷,举起巴掌往韩洛身上拍打,韩洛被打了好几下,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还一脸毫不在意,似乎是在嘲笑白雪仙的力道不痛。
“呦!这是妳的新招式,叫‘猪蹄连环拍’是吗?”
“你──”白雪仙气死了,除了韬光教给她的“五毒掌”,她师门根本就没有徒手的拳脚武功,若施用内力击打,恐怕真会与韩洛打起来,论拳脚她根本赢不了韩洛,但没摧动内力,打人的力道对韩洛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气得她抡起粉拳拼命地往韩洛的身上打去,韩洛仍是纹风不动,继续嘲讽着白雪仙。
“猪蹄连环搥!”
白雪仙听了,改用脚踢。
“猪蹄连环踢!”
白雪仙听了,气得用脚猛力踩韩洛的脚。
“猪蹄连环踏!”
白雪仙气得跳开来,她已被韩洛激得面红耳赤,“你、你……”
看白雪仙气得说不出话来,韩洛心中得意,篾笑道:“怎么样啊?妳还有什么‘猪蹄系列’的武功尽管使出来啊!”说完,韩洛突然想到什么,摇头说:“算了!妳还是别再用猪蹄拍打我了,这样会让我很想吃猪脚!”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你不是、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要……”白雪仙眼眶泛泪,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洛大声插话,满脸鄙夷道:“天啊!妳那来的自信?少花痴了!长这么肥谁会喜欢妳?给我听好!妳的性命只是我留来牵制金毛用,否则我早杀了妳!拜托妳认清楚现实,人猪是不能相恋的!”
被韩洛这番羞辱,白雪仙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骂:“你、你这可恶的东西!大坏蛋!我讨厌你!”白雪仙气得又踢出一脚,丢下韩洛跑开。
“哈哈哈哈……”韩洛放声大笑,虽然他笑得开怀,但不知为何,心中竟感到一丝抽痛……
白雪仙跑远之后,停下脚步,抹去眼角的泪水,气得跺地几下泄恨,她不懂为何韩洛明明舍命救她,却要这样出言伤她?
“可恶的韩洛!大坏蛋!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白雪仙气得骂韩洛几句,想起韩洛本来就是个恶人,又有杀友之仇,原本她认为毕竟是一起同行的,多少应该关心一下,可没想到韩洛竟然这般排拒好意,还出言伤害她!就算与之同行,想友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她还是别对韩洛有所期望。
“臭韩洛!讨厌鬼!我以后不理你了!”白雪仙气得又踩地几下,不想去在意这事,便走去找石与罗利会合。
但走回原处,惊见罗利一人落单,哭哭啼啼的,不见石的踪影。
白雪仙心感惊慌,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了?石大哥呢?”
罗利抽泣几声,哽咽回答:“金发爹地他……他不理利儿了啦!”
“怎么会?石大哥他不是很疼爱你吗?”白雪仙一问之下,得知罗利见到石长得美丽无比,怀疑石的性别许久,刚才竟鼓起勇气趁石不注意时,朝石的跨下张手伸去,对石冒犯,石察觉到罗利的意图,及时抓手喝止,怒斥罗利小小年纪竟敢如此无礼,因而惹恼了石,石气得对罗利冷落,不再理会,即使罗利拼命哭喊道歉,也得不到石的原谅。
“啊……你、你怎么……”白雪仙知晓石的性格,他厌恶与人碰触,让罗利抱他已经是破天荒的事,得知罗利竟触犯到石的禁忌,也是扳起脸来训斥罗利几句,并告诫不得再对石如此无礼。
虽然白雪仙跑去找石求情,即便石愿意看在白雪仙的面子上原谅罗利,但石不再对罗利亲近,因而让罗利懊悔不已,难过许久,没了石的庇护,韩洛借机在旁冷嘲热讽,不时放话恐吓,还嚷着:“小娃儿的肉最嫩、最好吃了!”吓得罗利又紧跟着白雪仙不放,因触怒石的事,让罗利反省之前的言行的确过于无礼,便改口称白雪仙为姐姐,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讨抱陪-睡。
又几天过去,韩洛见白雪仙这样漫无方向的寻找,浪费不少时间,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听罗利的描述,觉得失散的地点应该是在汤峪镇东南方的上王村附近,而且有遇到山贼,应该是邻近山区,白雪仙朝平野村落询问,难怪找错方向。
四人赶到上王村也未有罗利父亲的踪迹,询问村民得知附近的“七星原”有山贼盘据,时常抢劫来往旅客,罗利担心父亲可能被山贼掳走或杀害,因而哭泣了起来,白雪仙拼命安慰,决定上七星原向山贼问个清楚。
四人爬上七星原,林间山道的景色让罗利忆起失散之处就是在这里,韩洛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四人正要迈步前往山寨的位置时,罗利却面露难色,轻拉白雪仙的手说:“大姐姐,我、我内急……”
白雪仙正要让罗利自行去草丛解决,突然想到此处邻近山寨,若是遇上山贼,罗利岂不危险?
但她是女子,就算罗利是孩童也不便跟随,石不垢不溺,更厌恶肮脏,眼下只能找韩洛陪同前往。
“韩洛,你带他去解手吧!这里靠近山寨,若是遇上山贼起码有你保护。”
“什么?我有没有听错?妳竟然叫我去伺候一个死小鬼把屎把尿?”
不只韩洛生气,罗利更面露惊骇,满脸害怕,“姐、姐姐,我一个人去解手就行了,不用他……跟来。”
白雪仙知道罗利怕韩洛,而韩洛更一直想宰了罗利,可是此地又不安全,不放心让罗利一个人离开她的视线。
白雪仙再次摧促,“叫你去就去啊!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跟去?难道你不是男人?”
“死女人!妳少给我得寸进尺!不然我就顺手宰了这小鬼!”
“难道你连保护一个小孩的能力都没有吗?传出去我看江湖中人怎么笑你无能!”
“死女人!你竟敢说我无能?”韩洛已经气到额冒青筋,手握剑柄,要不是石在旁盯着,他早就挥剑砍人了。
“就说你!因为你连个小孩都保护不了!不是无能是什么?”白雪仙指着韩洛回嘴。
“吵死了!我去就是了!烦!省得有头母猪一直叽叽喳喳的吵死人!”韩洛气得甩头转身,喝斥道:“死小鬼!快点!不然老子宰了你!”
罗利吓得不敢跟上,但还是被白雪仙推去,只好战战兢兢地跟着韩洛走进旁边的树林。
韩洛带着罗利走到一旁的草丛,此处已经远得不见白雪仙与石,韩洛脸色铁青,双手环胸道:“就随便在这了,快点,老子现在心情很烦躁。”
“我、我……”罗利害怕的张望,动作扭捏,迟迟未脱裤。
“干什么?是还要老子帮你脱裤不成?”韩洛大骂一声,吓得罗利浑身发抖、噤若寒蝉,想讲的话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韩洛气得蹲下身,一手扯掉罗利的裤子,赫然发现眼前所见的,不是一只小茶壶,而是……
一条缝?
“啊──!”
一道男人的惨叫声,惊破树林的宁静,也让远处的白雪仙与石吃惊。
白雪仙心慌道:“那声音……好像是韩洛?难道是遇到山贼?”
“他遇到山贼应该是山贼惨叫吧?怎么会……”石觉得不对劲,与白雪仙前往两人离开的方向一探究竟。
韩洛吓得跌坐在地,别过视线,用手遮面,急道:“你、你快给我穿上裤子!”
罗利并未照着做,反而双手揉眼哭喊:“哇!我不要嫁给这个凶哥哥!”
“乱说什么?快给我穿上!否则我一脚踢开你!”韩洛再次摧促,罗利这才一边哭泣、一边穿上裤子,嘴里一直嚷着:“我不要嫁……”
“怎么了?”白雪仙与石赶来,撞见这一幕,看到韩洛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罗利哭哭啼啼,一问之下,这才惊觉罗利竟是个女孩!真正的名字叫“罗莉”!
“妳、妳怎么不说?”白雪仙没料到罗莉竟然隐瞒性别,急忙先带罗莉去一旁解手,石与韩洛返回山道等待。
韩洛被这么一吓,吓得满身冷汗,嘴里喃喃念着:“瞎了我的眼……”
等白雪仙带回罗莉,即使白雪仙怎么好言安慰,罗莉依旧是哭哭啼啼,边哭边说她自小随父亲四处卖艺,父亲交待过她女孩子行走江湖很危险,更甚者会被老鸨拐去窑子,因而让她扮成男孩,这才让三人一解疑惑。
罗莉抹泪抽泣道:“呜呜……怎么办?爹爹交待过女孩子的身体要是被男人见着,就要嫁给他……”罗莉仰头望韩洛一眼,哭得更大声。
“我呸!毛还没长齐的小鬼!这种在村庄光着身子乱跑的一堆!”韩洛气愤的唾骂,他都还没跟罗莉讨伤眼费,竟敢反过来逼他娶她?
白雪仙见韩洛这般羞辱罗莉,气得挺身而出,指责韩洛道:“韩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好歹罗莉也七岁了,再过七年她就可以嫁人了!”
“呸!瞎了我的眼还没跟她讨医药费咧!不管她怎么哭还是一样不娶!再说这小鬼怕我,就此作罢不是更好?”
“你──”白雪仙气得瞪大眼猛跺脚,怪韩洛竟然如此不重视女性的贞操。
旁观许久的石觉得可趁此机会除掉韩洛这个情敌,插嘴道:“韩洛,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书上都说女子须守身如玉,若是未婚姑娘的身躯被男人瞧见,非死即嫁,相传孟姜女便是如此而下嫁。何况你直视罗莉的下-体,就算她只有七岁,你也须迎娶负责!”
“死金毛你没事跟着瞎起哄干什么?要娶你娶啊!”
“见着的人可是你,怎可推托责任?”
韩洛与其他二人争执不休,抵死就是不肯娶来负责,一旁哭声渐歇的罗莉抬头望着韩洛,内心思索一番。
她的确是怕他,凶得要命,而且还处心积虑要杀她,当初在汤峪镇把她压制在地上的恐怖表情,至今仍让她作恶梦,可是这几日相处下来,觉得这人凶虽凶,并没有对她做出伤害的举动,顶多是出言恐吓她,嘴里虽唠叨着不满的字句,却还是带她去解手,心肠倒还不坏。
而且仔细一看,这红衣哥哥相貌俊帅、身材健壮高挑,她可从没见过这么俊帅的男子,还背着两把剑,想必身怀武功,体力极好!嫁给他,也不算损失,说不准娶了她之后,就会待她温柔。
这么一想,罗莉的双颊渐渐晕红,情窦初开,脑内尽是幻想着下嫁给韩洛之后的生活,不免兴奋紧张了起来。
“我跟她整整差了十五岁,都快可以当她爹了!”韩洛指着一旁的罗莉反驳说。
石笑道:“她七年后嫁你,你二十九岁娶个十四岁少女为妻,真可谓佳偶天成,羡煞旁人!”
“羡煞个头啦!羡慕的话给你娶啊?想不到你也会讲这种话挖苦人?”韩洛与二人争论得满脸青筋,石还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巴不得他娶了罗莉,让他几乎快被气疯了。
“我已有雪仙,怎可再娶他人?若是你不娶罗莉负责,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石的脸色虽和悦,语气却显得三分威胁,让韩洛气得牙痒痒。
“烦死了啦!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会娶这小鬼!赶快去山寨寻她老爹的下落要紧!”
韩洛不想再与二人争执,一挥手,转身就走,想赶快找到罗莉的爹,赶走这麻烦的东西。
“哦?女婿迫不及待要去见岳父大人了?”石挖苦笑道,听得白雪仙在旁掩嘴发笑。
“什么岳父大人?给我闭嘴!死金毛!我是要赶快撵她走!”韩洛怒骂完,接着抱怨嘀咕着:“妈的!还真被那臭老头说中了,只要遇到女的我都会衰!”
韩洛被石调侃得脸红脖子粗,不想再与二人争论,快步前往山寨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