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这位客倌,要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来两碗饭、一盘牛肉、一坛美酒。”
“是、是,这就去办,您随意坐。”
店小二忙着招呼进店的旅客,掌柜正替投宿的旅客安排房间,自从与他们竞争的“有间客栈”出人命后,生意一落千丈,人潮全往邻近的客栈移动,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手忙脚乱的,掌柜正思考要不要多增几个人手帮忙?
“小心点。”
柜台邻近店门,掌柜抬头看到一名白衣女子搀扶一位金发男子,男子双眉微皱,闭目抚额,行走时腰也挺不直,似乎精神不佳,而女子也脸色惨白,鼻头微红,似乎得了风寒。
“呦,两位,看你们脸色似乎有恙在身,是要投宿?”
掌柜主动招呼,细瞧两位相貌柔美,衣着脱俗,活像是天上谪仙,女子就不用说了,清雅如莲,而男子生得相貌奇异,虽精神不济却显得我见犹怜,若不是身穿男服又身材高大,实在不敢相信是男儿身。
女子点头,“嗯,我们刚才已经去药铺拿了药包,想在此投宿过夜,不知是否方便?”
“说那儿的话?药包就交给我吧,我吩咐小二帮姑娘熬药,一会儿替您们俩送去。”
女子点头致意,“那就多谢了,药汤煎好给我便是,他……”女子瞧旁边的金发男子一眼,回头道:“他睡一晚就好了,不需服药。”
“知道,我差人替两位带路,你们的房间在二楼。”说着,掌柜向远处的小二招手,示意过来。
刚送完菜的小二赶紧走来,招呼行礼,“两位请随我来。”
掌柜向小二哥说着:“二楼幽兰、君竹两间房,带他们去,然后来跟我拿药包,替这位姑娘熬药。”
在店内用餐的旅客,也对两人的外貌感到惊奇,其中一桌坐满六位男子,眼神闪过一丝精光,互使眼色,不怀好意。
两人跟着小二哥上楼,进入房间,女子先将男子扶到床边坐下,男子一脸歉疚,“雪仙,对不起,我……竟然造成妳的负担,妳身染风寒,理应是我照料妳……”
白雪仙摇头,微笑道:“别说了,你为了我而元神受损,好好休息吧!我也该去休息了。”说完,白雪仙转身离开,关上房门,到隔壁的幽兰房休息。
石皱眉抚额,觉得头痛难耐,他没想到强制化回原形所造成的损伤,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他在树下昏睡一整个上午,醒来时已经过了午时,匆忙要下山却险些晕过去,进城时还是靠白雪仙扶着他,白雪仙刚退烧,身体还虚弱,自己却成了她的负担。
所幸,两人在日落之前赶到城内,也投宿客栈,再休息一夜,应该就无碍了。
夜里,窗外传来更夫的打锣敲梆声,宣告现今时刻,西安城内除了守卫巡逻的士兵,其他人皆已睡梦香甜,明月高悬于夜空,却被几团乌云遮掩大半,透出微弱的月光,向来繁华热闹的西安,此时显得宁静许多。
然而,在这宁静之夜,却有几道黑影蠢蠢欲动。
一支竹杆穿过窗纸,一缕烟雾散入房内,没多久,门缝伸出一枚竹片,轻轻地要将门闩掀开,上下移动却扑空,发现门闩并未拴上,竹片抽回,蹲在门外的黑影轻轻地推开门,探头进来,正要迈步走向床边时,赫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
“啊!怎么没昏去?”
三道黑影同时跌坐在地,不敢置信。
“难道是药量不够?”
“不可能,就算是彪形大汉也早该昏了!怎么这人却……”
“昏去?”石皱眉不解,想起刚才伸进的竹管喷了一道香烟,这才联想到可能是书上说专门迷晕人、拿来做坏事的“迷香”!
石提神戒备,问:“你们……半夜闯入,是何居心?”
三人互相对望,其中一人问:“没昏怎么办?”
“没昏……管他的!看他柔弱的模样,直接打昏带走不就得了?”
“说得也对!上!”
三人立刻站起身,其中两人分别从左右方反扣石的手臂,准备将他掳走。
“你们……做什么?”
正当石这么惊问时,眼前的第三人突然伸手往他胸前一摸──
突忽的举动,石吓得脸色发白,摸他的人也是一脸吃惊。
“不、不太对劲,胸部超平的!他……好像真是个男的!”
胸部超平的、胸部超平的、胸部超平的……
适才的话语,宛如利箭般地频频刺穿石的心,石的脸色瞬间铁青,阴沉得有如乌云密布,雷雨将至。
“你们……以为我是女人?”
一声低吼,接着,房间传出爆破声响,三人被一股强劲的气流震飞,连带撞断走廊的栏杆一同摔下楼,痛得哀呼连连。
三人痛得摸腰爬起,抬头看到原本文弱柔美的金发男子,走到廊边,全身散发出奇异黄气,发丝飘动,殷红双眼怒瞪着底下的三人,凶狠得有如杀星降临,简直判若两人!
“呀!不好,快走!”
三人自知不妙,连忙拔腿就逃,其他房客听到声响,探头一望,见到石凶狠的眼神全吓得缩进房内,不敢再看。
“哼!”
石消散真气,正要回房,瞥见隔壁房门大开,惊觉不对劲,走进房内发现不见白雪仙的身影。
“不好!”
石没料到白雪仙会被掳走,房内的气味与适才三人所用的迷香相同,肯定有同伙!
“可恶!”石踏步追出,已经不见三人的踪影,想必是知道形迹败露,所以逃离客栈了。
石心急如焚,看到客栈后门开启,明白三人是从后门溜走,跟着追了出去。
西安城墙上负责看守的士兵,抬头望着渐渐明亮的天空,城门也已经开启,了解五更已过,即将天亮,守了一夜,忍不住打个呵欠,却在张口打呵欠时,瞥见有一道人影翩翩飞越城墙,吃惊地吞回呵欠,紧张得跟五步外的同伙呼道:“喂!你、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有个人飞过城墙啊!”
同伙也是守了一夜,一脸倦容,先打个呵欠才回应:“我看你是累得头昏眼花了吧!那有人能飞过城墙?又不是神仙来着,好好看守等人来换班才要紧吧?”
士兵摸摸头,心想也对,照理来说应该没人能飞吧?况且城门都开了,干么有门不走,没事用飞的?搞不好真是他累得产生幻觉了。
石乘云到西安城外一片疏林落下,张望四周,除了他,不见半点人影。
“可恶,气味被风吹散,无法再追。”
石担心白雪仙的安危,想也不想就蹲下身,口念咒语,右掌击地,周身地面散发出奇异红光,红光布成一个图阵,没多久,树林出现骚动,四面八方出现许多狐狸,一只只朝石的位置奔来。
向来少有兽迹的疏林,转眼间,竟聚集十多只狐狸,方圆五里的狐狸全赶来此处,除了相貌普通的狐兽,还夹杂着两只修行百年、略有所成的狐妖。
不管是狐兽还是狐妖,见到石全都瞠目吃惊。
心急的石略过寒喧,起身就问:“我问你们,可有看到几名男人掳着一位昏迷的白衣姑娘?”
狐狸互望,皆是摇头,其中一位还是原形状态的狐妖上前几步,口说人语回答:“我们皆无瞧见。”
“是吗?可恶!”石暗骂自己没好好修练此术,以致召来的狐族不多,眼下没个线索,只能随意挑个方向走,四处寻找蛛丝马迹。
留下的狐狸面面相觑,另一位狐妖开口疑道:“奇了,怎么人类会我们狐族特有的‘狐占术’?”
西安城外一处偏僻的破庙,布满尘埃、结满蛛网、梁柱倾颓、砖瓦破碎,四周杳无人烟,也没旅客来往,没人会想到百年前这里还是座香火鼎盛的小庙,供奉着福德正神,却不料在一场雷雨之中被一道天雷击毁,又历经战乱无人修复,渐渐的,被世人所遗忘,静静地面临时光的腐蚀,逐步朽坏。
然而在这座被遗忘的破庙中,却意外闪入几道人影。
三名男人将一位昏迷的白衣姑娘放在地上,让她倚靠石柱坐着,脸上露出猥琐表情,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将姑娘的衣裳扒光瞧瞧。
“嘿嘿……爽完了之后,咱们就把她卖到青楼赚一笔!”
“不过这姑娘长得美极了,卖掉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啧啧,看这姑娘长得清秀水灵的,说不定还没开-苞!”
“要真是这样,我要第一个!”
“不对!应该我先!”
三人争先恐后地要扒下女子的衣裳,互相推挤,抢着要第一个来,其中一位被推开,一个脚步不稳,倒退几步,差点跌倒,还踩到身后干草堆中疑似木棍的东西。
“好痛!”
草堆发出声响,吓得那人惊觉庙里还有别人窝藏,立时明白刚才踩到像木棍的东西,原来是条人腿!急忙喝止另外两人的动作,“慢着,这里有人!有人!”
“烦死了!别碍着老子办事!”
“这破庙荒废多久了?才不会有别人在!”
另两人还是互相争抢推挤,也趁机对昏迷的女子毛手毛脚,呼喊的人看到草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貌似有活物在里面扭动,急得猛拍两人的背,呼道:“真的有人在!”
另两人这才停下动作,起身转向身后的草堆观望,果然草堆在动,真有人躲在里面!
其中一人抽出白晃晃的刀子,上前一步,喝道:“喂!躲在里边的是谁?还不快滚!别妨碍老子们办事!否则咱们的大刀可是不长眼的!”
“我啊……最讨厌被打断的事有两件。”
草堆伸出一条胳臂,将干草挥开,原本躺在草堆里的红衣男子缓缓站起身,慵懒地回话。
“一是在杀人的时候,另一个是在睡觉的时候。”
红衣男子慢慢抽出背在背上的宝剑,剑锋横抵在面前,冷眼瞪视着前方的三人。
“既然你们打扰到我睡觉,那就用你们的鲜血──”
“来平息我的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