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里这京都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你姐姐与李闻那小子的事情算是定了?”
北静王看着旁边的林安乐拔草编蚂蚱,好奇的凑过去看,随口问。
“可不是,都是李闻那坏蛋出了些子招数,把我姐姐迷得都忘了东南西北。今日还不是贾家那个贾宝玉,一早就钦慕姐姐,听了这件事情赶忙就要跑来也不知道想做什么,真是恶心的我够够的。
整日里就知道做些龌蹉下~流之事,还想着玷污我姐姐,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汤水,还是哪里都敢伸爪子了,跟他那个娘真是一模一样!”
林安乐眼看着说起这件事情来又生气,手激动的挥过来扬过去,快编好的丑蚂蚱都扔出去了,正落在水溶身上,沾的他衣服黑一片黄一片。
水溶见了林安乐这样只觉得好笑,悄悄把蚂蚱收到自己袖子里,掏出手绢把林安乐的手拿过来,一点一点细细的给他擦。
林安乐一向奉行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原则,若是不给擦干净估计今日里糕点水果都就着泥吃进~去了。
有人伺候林安乐舒服的很,乖乖的伸手坏笑着凑近水溶“可别提我姐姐的事情了,你呢?王妃去了也有个几年了吧,怎么就还不续弦,快给我找个嫂子,生一个小可爱,到时候走到哪里就报我的名字,我罩的。”
水溶擦了一只手,拿了林安乐另一只手来擦,听了这问题呆了一下,抬头深深的看进林安乐眼里。林安乐本还笑,被水溶盯了一下竟是不自觉把头扭开了。
“有和没有,不也就那个样子,现在我不挺好的,闲了你还能来耍,不比什么都强。”
水溶低下头继续给林安乐擦手,声音里淡淡的,不怎么感兴趣。擦完了手忽而抬头,把林安乐的下巴扭了过来对着自己,“啧”了两声。
“你若是个姑娘家,说不得我还就请旨娶了你呢。”
林安乐一把把水溶的手打开,瞪了他一眼,耳朵有些红。
林如海回来之后知道了今日的事情,只交代下去日后通传都可免了,在林府门口见了贾家的人只管不由分说乱棒撵走,林安乐心下爽的很。
李闻是隔日才知道,顿时小心眼恨透了贾宝玉。
黛玉眼看着已经是自己的准夫人了,只等了及笄之后求舅舅下旨赐婚,择日风风光光的娶回家去。自己都已经急得等都等不到,几天嘴上窜了三个大泡,可这贾宝玉倒好,不说老老实实的待着,还起了那些子心思,林府府门前就闹腾,林安乐那个皮实猴子没什么,吓坏了他未过门的夫人可怎么办。
子不教父之过,儿子已经是那个鬼模样,有仇有怨找他老~子报了也是一个道理。
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李闻也是不例外。
平日里谦虚随和,身份背景后台硬,故而李闻还是在翰林院干的颇有人缘——这点强了李西不知道多少倍。当值的时候打了一声招呼让同僚帮忙照看着些,揣了大街上随手买来的药溜溜达达的到了工部。
进了门就要找贾政,问了这个问那个,声音还老大,没一会儿工部所有人就都知道今科状元李闻在找贾政。
正赶着贾政有事,待到李闻把全工部的人问了个遍才擦着额头的汗来了。
互相见了礼,连屋都没进,李闻上前一步就把药塞到贾政手里。
“这......这是什么?”贾政忙的糊涂,上来还没说话就给东西,脑子懵。
“这是家父那小弟子,哦,就是那个叫安乐的,托我给荣国府二爷带来的药。”李闻把药塞了,已经准备让林安乐背黑锅。
李闻声音可大,又是站在屋外,周围人来来往往都多看两眼,支楞着耳朵找借口在这周围绕过来绕过去。
“安乐说要道歉呢,不该那么对宝玉,心下愧疚了一整晚,这不,今天来之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托我不要忘了。那孩子面皮薄,亲自登门道歉可是难为他。”
贾政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可心下有预感不是好事,林安乐干的事情他多少听过,那个脸皮可是比城墙拐弯还要厚了。
“安乐说啊,就算是宝玉上了林府门前不由分说要闯进~去,也不该找人去拦。
毕竟听说宝玉此次科举失意,为了排解喝多了还不小心险些把他母亲身边的丫鬟强了,后来还闹出了人命不是!
还说让舅舅您别再打宝玉了,毕竟是亲生的儿子,天生带了通灵的,打坏了不又少了一宗子祥瑞!
还说啊,回去可是别怪罪宝玉,北静王爷看不过上来要帮忙时他该拦着些,否则宝玉也不会欲入林府府门不成,被王爷身边的侍卫逐了还气吐了血啊!”
李闻几句话说的,看着是关心实则添油加醋的把贾宝玉做的事情全都抖落出来,还暗讽贾宝玉也就是带了通灵的名号,其他的算个什么货色。
贾政脸皮都在抖,攥着药瓶的手恨不得捏碎了,眼珠子发红,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厥过去。
李闻见了赶忙虚虚托了一把“呦呦呦,这是做什么,您比我年纪大,更何况咱俩同级,乃是同僚,何必行此大礼。我只是替安乐来说一声,送个东西,既然任务完成了,那我也这就走了。”最后也不忘了嘲讽贾政胡子一大把,成就没多少,混吃等死的罢了。
说完,把贾政往旁边一甩,趁着贾政将将站稳,草草的行了个礼,转身就走了。
只留了贾政一人,头都没法子抬。
家丑不可外扬,身边共事的同僚们有一个是一个的把家里那点丢人事听了个全乎,别说面子了,里子也没留下丁点。
好容易捱到了回家,进门就发火。
王夫人只心惊,昨日里的事情都下了令瞒的死死的,怎么老爷还是知道了。看贾政满屋蹿找家法,这架势有把贾宝玉再按着揍一顿的意愿,赶忙上前去劝。
没一会儿贾母也赶来,护着只不让贾政动贾宝玉一根汗毛,否则就要豁出去了这条老命。
贾政可真是干看着没法子,只能把手里的东西一扔,颓然的坐了下来。
贾宝玉再床上躺着起不来,王夫人整日里阴沉脸,贾母也是没个笑,荣国府的气氛低迷了一阵子。直到宫里来报,薛宝钗有孕,升了位份,这贾家才又像是活过来了。
待了几日,又有宫里的消息,薛贵人思念众姐妹,特特的求了皇后许多日子,这才得了允许邀了进宫里一见,林家这边林黛玉也得了一样的通传。
打着龙嗣的名头,不想去也只能去,林安乐在府里巴巴的等了一日,终于等了林黛玉回来,见她脸上有些闷闷,赶忙问了怎么回事莫不是受气了。
林黛玉摇了摇头“没什么,只在宫里规矩大得很,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姐姐......看着也是不一样了,吃穿用度皆为非凡,眼睛都带着庄严,那些日子里在诗社一起笑闹的光景成了云烟,回不去了罢。”
林安乐等得久了身上酸,起来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姐姐想那么多作甚,总归是志不同道不合,就算是今日叫了你们过去还真是为了姐妹情谊不成,只不过是想让你们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现在的野心而已。
且看着吧,今日上了天,日后自有她落下来的时候,这还不算完呢。”
黛玉微微叹了口气,林安乐转口就说起了李闻,这才不提这回事情。
果然,又过了月余,便听说了薛宝钗落了胎的消息,还是个有了微样子的皇子。哭的要了命不说,没保护好皇子的罪名盖下来,降了位份遭了白眼,日子竟是更加难过了。
林安乐知道了只嗤笑,别以为这就是个头了,以后的日子,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