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儿子,一定是她威胁你了对不对?你别怕,爹和娘都在,我们会为你做主的。”江瑶拉着儿子的手,哄着他。
小煜回头以眼神求助父亲悦。
“晏舟哥哥,我真的没有。”鱼沉歌好怕他不信她。
“我知道。”薄晏舟对她温柔一笑,就好像定心丸一样,让她瞬间安心了。
薄晏舟看向江瑶,“既然你已看到小煜平安回来了,就请江小姐自行离去吧。搀”
“我不修神至尊!”江瑶站起身,将小煜用力拽在身边,“明明是她故意带走小煜好让你去追,然后再有借口缠着你的,你却迫不及待地赶我走,而不为我们母子讨回公道,如此,我如何放心让小煜跟着你!”
“我乐意让她缠。倒是你,到底是凭什么认为本官该为你讨回公道?至于小煜,你又有何资格不放心?”薄晏舟面色平和,不愠不怒。
鱼沉歌双眼放光地看着他,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乐意让她缠耶!
江瑶被他不咸不淡的口吻吓住,听到他话里的暗讽,脸色刷白。
“就凭我是小煜的娘!”她大声道,好似喊得大声就赢了似的。
小煜使劲地想要挣脱开抓住他的手,鱼沉歌看着都心疼,好想冲上去从那个女人手里救出小煜。
但是,不能。
那的确是小煜的娘,她不能那么莽撞。
薄晏舟淡淡讥笑,“若非你是小煜的娘,你以为你今日能站在这儿?”
他不想在孩子面前说太多,直接道,“小煜已做了选择,还希望江小姐言出必行,别把事闹得太难看了。”
鱼沉歌看着薄晏舟不冷不淡的样子,就跟之前对她的那样,不愠不怒,语气声音都很温和,却透着叫人无法拂逆的威严。
“若我非闹不可呢?薄晏舟,若我非要跟你抢小煜,未必会输!”江瑶豁出去地道。
她就不信薄晏舟堂堂一个丞相会乐意闹出这样的事来,事情闹大了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但是,薄晏舟温和一笑,“江小姐请随意,薄某随时静候。”
鱼沉歌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晏舟哥哥真的会因此妥协呢。
若是妥协的话不就代表这个女人要永远跟晏舟哥哥纠缠不清了。
她可不希望这样。
但是,闹大的话不止对晏舟哥哥不好,对小煜更加不好吧?
江瑶不敢相信薄晏舟竟是如此态度,“你就不担心吗?”
“本官倒认为该担心的是江小姐你。抱歉,本官不太喜欢在家门口站太久。”明明对方已经气得全身颤动了,他还很有礼地微微颔首,朝后伸手,又对小煜道,“小煜,进去吧。”
小煜也想啊,但是这个女人抓他抓得好紧,好痛。
鱼沉歌看到往后伸出来的大手,她开心地偷笑了下,伸出手去给他牵。
然而,指尖从他的掌心划过,她直接越过他,气冲冲地上前从江瑶手里救出小煜,“口口声声说小煜是你儿子,你都把他抓疼了不知道吗?”
讨厌!
她差点就能晏舟哥哥牵手了呢!
方才小煜挣扎得厉害,这女人更加不管不顾地抓得死紧,还用力推他,她一股火上来,就忍无可忍了深宫如海心如珠。
“小煜,疼不疼?”她弯下身拿起小煜的手查看。可怜的孩子,白嫩的小手腕上红了一圈,上边还有指印。
江瑶猝不及防被推着倒退几步,站稳后,看到小煜的手确实红了,有些愧疚,看到儿子完全依赖着她,心里更加恼火。
“薄晏舟,我是孩子的娘,你方才也看到她对我做什么了?!”声音尖锐。
“多说无益,江小姐若是非要报官处理,本官随时奉陪。”薄晏舟已懒得同她说那么多,微微颔首,上前牵起儿子的手进府。
鱼沉歌紧跟着牵起小煜的另一只手,三人一同进府,画面像极了一家三口。
“薄晏舟,小煜是我的儿子!”江瑶在身后不甘地喊。
可也是晏舟哥哥的儿子呀。
这些年来养小煜,教小煜都是晏舟哥哥吧?
不过,晏舟哥哥和江瑶是怎一回事?
好似,晏舟哥哥从头到尾都没给她留半分情面。
是哪里不对了?
鱼沉歌看向薄晏舟,没想到他也刚好看过来,她索性大方地笑问,“晏舟哥哥,你用过晚膳了吗?”
“你说呢?”薄晏舟反问。
“呃……应该还没吧。”她说得很不好意思,晏舟哥哥定是在忙着找他们,没顾上用膳。
“听闻你还带走了两个鸡蛋?”
她低下头,尴尬得脸儿发烫,瞥见小煜笑她的样子,果断出卖,“那是小煜要吃的。”
反正也的确全都落入小煜的嘴里了,虽然她也吃了一口蛋白。
小煜傻眼,亏他方才还担心爹会认定是她带走他的呢!
哼!真是不仗义。
鱼沉歌以眼神求饶,这小祖宗不能得罪啊。
正所谓后娘不好当,她可是要朝当他后娘的方向努力的。
小煜看到她这个样子,满意地笑了,昂头对他爹道,“爹,小鱼没说错,那两个鸡蛋确实都被我吃了,她宁可饿着肚子也要给我吃的。”
乖孩子,总算没白疼他。
鱼沉歌很满意地摸摸他的头。
“爹又没说什么。”薄晏舟笑了笑,抬头看向她。
那傻丫头乐呵呵地对他笑,笑得一脸娇憨。
……
鱼沉歌毛遂自荐地去厨房弄了碗面给她的晏舟哥哥吃,期间,几乎整个府里的人都跑来笑她,闹她,说她再不久就要成为丞相府的女主人了。
她才没那么想呢,只要晏舟哥哥不赶她走就好,至于嫁给他,那是迟早的事嘛夺婚。
吃完面,两大一小又坐在院子里。
他帮小煜温书,她则托腮在旁边看着。
看他教小煜的样子,看他教完小煜后又拿起自己的书翻看,修长的手指轻轻翻阅书页的样子好好看。
很宁静,很温馨,仿佛看书写字的小煜变成了她。
以前,在屋子前边,他也是这般手把手地教她念书写字,她识得为数不多的字还都是他教的呢。
听说,爹和娘知晓他极为聪慧后,无论如何都要凑钱让他到书院念书,他也不负爹和娘的期望,还被城里很有声望的老夫子收为门徒,教会他更多知识。
那时候,她最爱赖在他怀里缠着他念诗给她听了,尽管她完全听不懂。
但是,后来,再大了些,十二岁之后,他就不太愿抱她了,她还以为他讨厌她了,害她伤心难过好久,然后,他告诉她何为男女授受不亲,她才破涕为笑。
说是那样的动作只有她的未来夫君才可以做。
可是,她老早就认定了他了,哪里可能有别的男人。
“爹,我困了。”
小煜忽然出声打断鱼沉歌的回忆,她回神,抬眼就刚好对上男人还未收回的目光。
糟糕!
他方才该不是一直盯着她瞧吧?
那她傻笑的样子岂不是全被他看到了?
“困了就回房去睡吧。”薄晏舟摸摸儿子的头,温柔地道。
“小煜,我带你回房歇息!”鱼沉歌赶紧出声,她得缓一缓心里乱撞的小鹿啊。
“我认识路。”小煜果断拒绝,他又不是小孩子了。
“我帮你盖被子嘛!”
“不要!我自己会盖。”小煜嘟嘴,不高兴被当做三岁小孩看。
“那不一样的,走啦走啦!”鱼沉歌是谁,哪里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完全不顾乖小孩的反对,搂着他的肩膀,强行带他回房。
薄晏舟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勾出柔柔的笑容。
他可是自小护着她长大的,她的毅力有多少,他清楚得很。
“小鱼,你是不是怕我爹打你?”小煜乖乖让她帮忙宽衣拖鞋,盖被子。
鱼沉歌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她只是在躲他爹的眼神啊,晏舟哥哥现在看她的眼神让她心儿怦怦跳,好像有一只小花鹿在心里狂奔不止。
“你放心啦,我爹不会打人的,虽然你惹他生气了。我从未见过爹生气呢步步惊婚,总裁的危险新妻。我第一次给他补衣服的时候,把他的官袍补坏了他也不气,所以,你待会出去好好同他说,他不会怪你的。”
看来晏舟哥哥在幽府那个样子吓到小煜了,她还记得小煜说过没有人能惹他爹生气的说。
真不幸,她成了第一个。
“如果我待会出去你爹真要打我的话,你会不会来救我?”鱼沉歌伸手去捏他的脸,忍不住逗他。
小煜嘟嘴挥开她的手,“我会,你记得喊一声就行。”
鱼沉歌简直不能更爱他了,“那就这么说定了,闭上眼睛睡觉。”
小煜点头,听话地闭上眼睛。
鱼沉歌起身,放下床帐,熄了灯,才走出房间。
回到院子里,晏舟哥哥还在那儿边看书边喝茶,一袭素袍,静静地坐在那儿,好看得像一幅画。
她开心地走过去,替他倒茶。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小煜睡下了?”
“嗯。”她点头,这样温柔的晏舟哥哥让她完全招架不住。
之前只顾着想他会不会怨她,怪她,讨厌她,而今没了这些顾虑,她才腾出心思去好好看他,想他。
时隔十年,晏舟哥哥还是那个晏舟哥哥,可是不一样了,他的身姿更加挺拔,更加成熟温雅,浑身都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不愧是天都女子青睐的三大对象之一,若非他日子过成这样,只怕门槛早被人踏破了吧?
“要谈谈吗?”薄晏舟放下手里的书,柔声询问。
鱼沉歌手上的茶壶险些没拿稳,赶紧放回石桌上,露出笑容,“晏舟哥哥要谈什么?”
水亮的眼眸里闪着不安,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想要问我什么?”薄晏舟也没戳穿她。
阿言去了趟青城回来,一无所获。
她到底有什么害怕他知道的?
闻言,鱼沉歌暗自松了一口气,真心地笑了,“什么都可以问吗?”
“看你要问什么。”薄晏舟笑笑,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真的怀疑他们真的分开了十年吗?
“就知道。”鱼沉歌撇撇嘴,然后眼睛瞄向他的腿。
“过来吧。”薄晏舟调整姿势,朝她伸手。
鱼沉歌脸色爆红,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这样真的好吗?
想归想,人已飞快过去,安然入座。
“好不好也都坐了。”薄晏舟将她收拢在怀,轻笑道。
鱼沉歌惊得瞠目,飞快捣住嘴婚恋情深,腹黑首席总不放人。
她怎么把话说出来了。
不过,坐在晏舟哥哥怀里让她好感动,好像,他们真的回到过去了。
以前她就爱晏舟哥哥这般抱着她,喜欢被他宠溺在怀的感觉,喜欢他低头就亲到她的……
倏然,鱼沉歌浑身一僵,猛地弹起。
糟糕!
会不会被闻到了?
刚填满怀抱的柔软突然消失,薄晏舟也觉得心里一空,不解地挑眉看她。
就见她正忙着低头左嗅嗅,右嗅嗅,尤其是头发。
他皱眉,何以,他上次一句玩笑话被她当真至此?
这丫头是他一路呵护疼爱长大的,她的性子有多不拘小节,没人比他更清楚。
鱼沉歌总算发现薄晏舟的僵硬,立即放开拿在手里的发丝,干笑,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子,“晏舟哥哥,我坐这儿就好了。”
紧张得太过口干,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喝,也以此掩去尴尬。
她怎么在晏舟哥哥面前尽干蠢事,希望晏舟哥哥不会觉得她嫌弃他的怀抱才好。
“我该高兴你懂得男女之大防了吗?”薄晏舟勾唇笑了笑,伸手从漆盘里翻出一个茶杯,倒茶。
鱼沉歌看到他的动作,再看自己正拿在手上拿的喝的,傻眼。
那是晏舟哥哥喝过的!
这下好了,握在手上的茶像是烫手山芋,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算了,以前他们从不分你我的,也不过是隔了十年而已,干嘛那么矫情。
“晏舟哥哥别误会,我不是防你,我……”
“嗯?我就不是男人?”他微一挑眉,温和的黑眸闪着玩味的光芒。
“不是啦!是……哎呀!反正就是那样嘛!”实在不懂怎么解释,鱼沉歌干脆不解释了,任他自个猜去。
薄晏舟笑着看了看她,把倒好的那杯茶送到她面前,再把她方才喝的那杯拿过来满上。
鱼沉歌看到他拿起来喝,赶紧伸手,“晏舟哥哥,那是我的!”
“不是我的吗?”薄晏舟浅浅挑眉看她,看得鱼沉歌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赶紧缩回手,尴尬得低下头,额头抵着石桌。
她发现晏舟哥哥好坏!
“好啦,不是有话要问吗?”薄晏舟宠溺地伸手轻轻摸她的头。
然而,手才碰到她的头,她立即敏感地抬起头来,上半身还挺得很直。
他只能假装没发觉,带着笑意低头喝茶首席,嘴太挑。
“晏舟哥哥,你额头上的伤好得不留痕迹耶!今早我明明见你还包扎着的。”
这小东西……
他轻笑,“你确定要将问我的话浪费在这上头吗?”
“那还不是你骗我在先,这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鱼沉歌呶呶嘴,潋滟的桃花眼无邪而媚人。
“自己想。”他都以实际行动承认了,她还想怎样?
“好啦好啦。”鱼沉歌讨好地挨过去,抱上他的手臂轻摇,咬了咬唇,难为情地问,“晏舟哥哥,我们现在算是重新在一起了吗?”
“我以为你会比较想问我关于江瑶和小煜的事。”果然不能以普通人的思维去想她。
“那个待会再问啦,这个比较重要!”是最最重要。
她总要确定了才好往下问啊。
薄晏舟看着她回答得这般不假思索,她眼中的期待还是汇聚成一股暖流,融化他的心。
这个比较重要……
在她心里,他始终是最最重要的,不被任何事任何人惊扰。
她对他的爱是这样纯粹而直接,在任何抉择面前,定然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对他好的那一个。
尽管很气,可是真的没法怪她,没法。
他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目光认真而灼热地看着她,“当初在青城,我确实想过不要再与你有所纠缠的。可明明拒绝着你的靠近,却又期待你追来天都。”
因为他知晓,若她还是十年前的性子,若她保有十年前对他的感觉,她会追来。
“你的确也追来了,可是,连我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对你。万一我让你留在身边,自己却没法像以前那样宠你、疼你,那么,最终受伤害的会是你。毕竟,十年太长了,长到你我可能都变了。”
事实证明,她还是当年那个鱼沉歌,一心只装着他的鱼沉歌,好像她是他的天的鱼沉歌。
而他,在他一次次推开,她又一次次靠近后,当初对她的所有感觉全部鲜活过来。
原来,不管是十年,二十年,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始终没有移动半分,反而更加根深蒂固。
鱼沉歌感动的泪光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晏舟哥哥的疏离和冷淡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害怕自己给不了她像以前那样的疼爱,所以才一直推开她,是怕她有一天会受伤。
晏舟哥哥好傻,怎能这么傻。
她都那样对他了,他就连无情之前都要替她考虑。
“晏舟哥哥,我没变,这里,从来都没变过。”鱼沉歌抓起他的手放在心口,让他感受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