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静静地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扮演好一个死尸,这是她现在对自己唯一的要求,哪怕许纯现在拿刀捅她,她也会装作若无其事,只为获取有用的情报。本想从敌人谈话的内容中探知一二,可是敌人除了打情骂俏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透露。透过眯缝的眼角她隐约看到火光闪动,想到敌人肯定是在销毁笔迹她整个人就犹如坠入了冰窖一般。难道我忍辱负重一点用处都没有吗?她好想现在就起身将敌人制服可是想想昨天的遭遇就识相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好不容易等到敌人离开,阮玉依旧躺在地上默默地数着时间,时间在她心里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却倍加煎熬。明知秦明走了她仍然不敢起来,敌人那么狡猾谁知道他会不会杀个回马枪。等了十几分钟见周围毫无动静她才谨慎地站起来。
阮玉起身心里满怀坎坷,虽然无比迫切理智却让她冷静下来,她细心地取出抽屉里的白手套戴上,取过桌上的文件对着灯光一份份的查验,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很快在文件堆里找到几张有过压痕的纸虽然纸上写满了字很难辨认敌人的笔痕却难不倒她,她将纸翻过来在空白的背面万分小心地用铅笔轻轻涂抹,不一会背面就显示出一排小字。
阮玉东国字本就马马虎虎,这些翻转的字体她哪能辨清,看着发了会呆忽然她灵光乍现赶紧照着笔迹在白纸上抄写一遍然后在背面用铅笔涂抹终于将字体扭转了过来。只见上面写到:“总部已派遣军舰南下接应,现命你部赶到沧澜江,顺江南下,具体接应地点电联。”
见此阮玉欣喜若狂,自己这一夜罪果然没白受,来不及多想赶紧取来地图,当看到地图上的油污她想起秦明指着地图和许纯研究过路线,赶紧取出放大镜仔细地观察,不难看出敌在地图上留下的痕迹和报文里的情报吻合。见此她深深地出了口气,只要将这份情报上报总部自己不光罪责可抵没准还能立功受奖。想想击沉敌方军舰对于海军孱弱的月国来说是多么大的胜利,对前方士气将起到巨大的提升。“该死,他们千万别被抓到呀。”阮玉意识到形势严峻没时间得意赶紧跑去电讯室。
娜尼娅在电讯室静静地倾听着其他部队的来电,困意袭来她揉了揉迷离的双眼伸了伸懒腰打个哈欠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要是平常她可能早就打盹了,可是今天她实在不敢。不知道长官们抽了什么风,大晚上的去追人,不是明摆着送死吗?前方来电已经有五人负伤了,想想前方战友除了应付无处不在的蚂蝗还要小心随处可见的毒蛇猛兽她能安心坐在这里值班心里很知足,哪敢抱怨半分。
忽听门口传来脚步声,她还未起身阮玉已来到她身后按住她要起的身子道:“给前线搜捕人员发报,就说,任务更改,假装搜捕,遇到敌人小心监视等待总部命令,行事小心切不可让敌人察觉。”
许纯刚进来不久娜尼娅就闻到一股尿骚味,发完电报不等她回头阮玉便命令道“致电总指挥室……”做好一切娜尼娅回头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阮玉当看到她裤子湿了一片便明白尿骚味从哪来的了,这么丢人的事还是别说了,想着她赶紧扭过头去。可是如果被别人看到她不是更丢脸吗?没准更加埋怨我没提醒她,想到这里她顿时无比悔恨,要是自己当初不回头看她该多好,好奇害死猫啊。纠结万分她还是扭头提醒道:“长官,你的腿。”
阮玉当时早已憋了很久,在地上趴着还好一起身便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当时她心里想的全是寻找线索以至于连着她都没察觉倒,听了娜尼娅的话她刚一低头强烈的气味便已经扑鼻而来,不必多想她早已经知道是什么了,想了想假装若无其事道:“刚才不小心水杯倒了泼的。看着娜尼娅痴痴地点着头她接着道:“你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借我一件……”
风早就停了,天空聚满了乌云,此时内心冰凉的月国人没有人去在乎现在的闷热。刚刚听说月国军队在西线柬国大展拳脚的捷报还不足半月,紧接着便是全国动员。听说东国的大军南下都打到都城了,没准用不了多久就要打的这里了吧。不少人收拾好东西准备逃亡,却也有人静静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等着暴风雨的来临。他们以前大多都是体面人自从虎鸣市被北方政权占领后他们就过着最底层的日子。打就打吧,还能比现在更糟糕吗?
不多久狂风骤起,雷鸣如战鼓响彻云霄,豆大的雨珠像飞来的子弹将地面上的雨水击出一个个弹坑。虎鸣市某军事基地飞来一架直升飞机,只见那飞机在风雨中如同一只被淋湿了翅膀的雄鹰虽然摇摇欲坠却仍然顶风傲雨地飞着。飞机摇摇晃晃地降落在停机坪上众人才舒了口气。机上下来一位中年男人披上工作人员送上的雨衣风风火火地走向楼上走去。
到了领导办公室门口他脱掉雨衣整理好衣衫打开门默默地走到办公桌前,立正站好敬了个军礼道:“重炮旅全军覆没我愿负全责。”
“没什么要解释的吗?”男人吐了口烟冷冷地说道。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贫铀穿甲弹?这东西就连梅国佬都没多少。我明明做好了万全准备,就毁在这五颗火箭弹身上。”将军不忿道。
“不明白?哼哼。”听了他的话男人狠狠地嘬了两口烟,然后将手里的文件狠狠地甩到他脸上骂道:“他妈的,人家那么大一个国家有点这破东西有什么好奇怪的?”
挨了骂将军反倒放心了,来之前他早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现在两国战事正酣他是不会动自己的。
突然门口进来几个老人,将军扭头看去心里轻蔑道:“一群靠边站的老家伙。”几个老人进来看到一堆散落的文件和旁边矗立的将军,领头的是个带着眼镜的斯文老者他对将军视若无睹直接走上前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最高首长道:“东国来电,只要咱们退出柬国他们愿意和谈。”
首长将文件接过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虽然主战但是对老同志的尊重还是要有的,就凭他们今天能出现在这里,不难看出他们潜在的能量之大。
“和谈?有什么好谈的?就算是谈也得将他们打回去再谈。”将军冷哼道。
斯文老者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调皮的顽童并不跟他生气淡淡道:“现在都城都人家炮口下了,你还觉得还没谈的必要吗?”
“趁着咱们百万大军都在柬国偷袭咱们算什么本事?现在我的一个师团已经抵达前线至少可以拖他们三天。三天后咱们主力回援,直接合围把他们前线部队都包了饺子。当年咱们连梅国佬都到了还能怕了这群没见过血的生瓜蛋子?”
老者见他这样信誓旦旦不由怒斥道:“你可别忘了,当年咱们是拿着东国的枪,吃着东国的粮,在东国高射炮的掩护下打了十年才打赢的。你难道还想再打十年吗?”
“他们现在百废待兴,不可能跟咱们打持久战。”
“是不会持久。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梅国封锁咱们,如果咱们再跟东国交恶咱们就等于是闭关锁国以后还怎么发展?”
首长假装翻看文件静静地听着他俩争辩,借着将军的口将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眼见将军被老者问的理屈词穷细细想来自己居然也无言以对只得打断两人道:“谈肯定是要谈的,但不是现在。目前一切战事为重。说着看着将军道:“现在我只问你一句,都城能不能保住?”
将军听到这里高兴地敬了个军礼道:“我在这里立下军令状,除非他们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不会有一个敌人踏入都城。”
听到这里斯文老者哪还有脸继续呆着,也不道别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老头出了门将军鄙夷道:“倚老卖老……”
剩下的几个老人本想告辞再走,听了将军这句话冷哼一声气呼呼地就要走。首长见将军惹了众怒虽然对将军自诀与众人的做法很高兴却不得不将桌子一拍大声吼道:“你怎么敢跟老同志这么说话那?赶紧道歉。他们拿枪的时候还没你那。”
几个老人只管走哪里理会他们二人的惺惺作态。
斯文老者走出办公室旁边机要秘书便跟了上来。老头见他上来小声道:“给我那些老朋友发电报,既然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就让他们撤军吧。少流一滴血将来就少记一分仇”
秘书小声问道:“他们现在正是凯歌猛进会撤退吗?”
老头叹了口气道:“会的,至少他们还没疯。不像咱们,国父死后这群只知道战争的丘八掌了权,他们都是疯子。我本想这次狂风暴雨可以让他们清醒下,现在想想我太天真了。
老人推开秘书的伞独自走到风雨中看着满是乌云的天空任凭雨水拍打面庞,小声对秘书说道:“众人皆醉我独醒,你可知这个醒着的人有多痛苦?”
将军出了办公室便接到参谋送来的阮玉的电文,看完之后他欣喜若狂。终于可以一雪前耻,透过窗户看到风雨中的老人他觉得有必要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娶了伞走上前去默默道:“你养了个好女儿。”说着将电文丢给老头,老头看了一眼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将军道:“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做他们会跟你玩命的。”将军不理他,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老头急火攻心立时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