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飞来,茅山明脸上现出喜色。
他扬着个一无是处的酒坛子,嘴里,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之前,茅山明从谭府逃走,在洪家镇被阿强抓住,是见过九叔的。
九叔也知道他养鬼,只是碍于道上规矩,所以没管。
如今他放任大小宝捉弄阿强,坏了规矩在先,心虚之下,哪里好意思向九叔求情?
九叔看了茅山明一眼。
闹事的鬼怪已经捉住,他也不想理会其他事情。
“我们回去吧!”
他对阿强说了一句,又转向走过来的徐清阳:“师弟!”
徐清阳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于是,三人扔下手足无措的茅山明,回了积善之家。
要是想用普通酒坛子封镇鬼怪,还需要另画符纸。
正厅的神位前,九叔手掌朱砂笔,开始画符。
“师父,干嘛用符困住他呀?”
阿强不解地看着自家师父,建议道:“不如我们热一锅油,来个油炸鬼,让他永不超生嘛!”
九叔抬头看了一眼阿强,没好气地说:“何必做的那么绝呢?你是不是和他有深仇大恨啊?”
接着,他语重心长地对徒弟说:“它做孤魂野鬼已经够惨的了,如果它没有害人,你用油去炸它,你会折寿的!”
说到最后,九叔的语气已经是变得严厉,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不是呀,他刚刚在茶楼把我整得不成人形呢!”
阿强是记仇的性格,立马辩解。
这句话,没有给阿强加分,反而提醒了九叔。
“对了,我忘了问你。”
九叔审视着自家徒弟,问:“茶楼那么多人,他为什么谁都不惹,偏偏惹你?肯定是你欺负他了!”
“没有啊!”
阿强当然不会承认。
然而,九叔是那么好骗的吗?
“没有?”
九叔眉头一扬,目光如炬,看得阿强低下了头。
“汪汪汪!”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犬吠声。
透过打开的大门往外看去,徐清阳发现外院墙上鬼头鬼脑地趴着个人。
他目力过人,认出那个正是是茅山明。
九叔同样往外面看了一会,自然也是知道有人在外面窥视。
两人对视一眼,皆心领神会。
三人之中,只有阿强处于懵懂不知的状态,他疑惑地看了眼自家师父和师叔,不明白外面有啥好看的。
“嗯,你拿去放在偏房里!”
九叔贴好符纸,把封住两鬼的酒埕交给阿强。
“哦!”
阿强倒是听话,端起酒埕就走。
九叔宅心仁厚,没有立马出去赶跑茅山明。
他之所以让阿强把酒坛放到偏房,也想看看外面那个那家究竟想做什么。
徐清阳心里门清,于是打了个呵欠,笑着对九叔说:“师兄,我先回房睡觉了!”
“嗯!”
九叔点点头,赞许地看了眼徐清阳。
徐清阳刚回到房间,就听到九叔和阿强的说话声。
“快进来!”
“哦!师父,干嘛啊?”
“进来!”
随着九叔不耐烦的声音落下,关门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儿,院落里传来轻微的物体落地声。
原本趴在墙壁上的茅山明,笨手笨脚地翻过围墙,进了大厅。
他和大小宝相依为命多年,感情笃厚,两鬼被抓走,他放心不下,于是潜入九叔住处,想偷偷放走大小宝。
茅山明刚才看到阿强把酒坛端去了什么地方,当下就直冲侧房而去。
他虽然心急,但神色也有点警惕,揭开门口垂挂的蓝色门帘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没看到动静,他才舒了一口气,埋头进了侧房。
侧房里,茅山明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眼前一排排一叠叠,满屋都是贴着符纸的酒坛子。
这些,是九叔数十年下来抓的清白鬼。
“哇,这么多个,哪个才是啊?”
茅山明惊叹一声,随后喃喃自语道:“哦,那个坛子上写着高粱两个字!”
只是,侧房贴着高粱两字的酒坛子不止一两个。
他随便选了一个,用手敲了几下,小声呼喊:“大宝?”
“大你的头!”
酒坛里传来一句暴躁的骂声。
不是大宝!
茅山明朝旁边的另一个问道:“你是不是小宝?”
“我不是小宝,我是高粱,放我出来吧。”
“想得美!”
茅山明骂了一句,又敲了敲另外一个酒坛:“喂,大宝,小宝?”
这个酒坛子不一样,完全没有声息。
“难道是闷晕了?”
茅山明伸手向酒坛盖子揭去。
只是,刚刚揭了道缝,他就收回了手。
“万一放错了怎么办?”
他还算有点良心,知道鬼怪不能轻放。
茅山明纳闷地想了一会,由于和大小宝两鬼羁绊太深,他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搏一搏!”
他把酒坛上贴着符纸的盖子一揭,因为用力过大,身体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酒坛子封印被揭开,仍然是毫无动静。
怎么回事?
难道是真的晕了?
茅山明谨慎地走前一步,探头看去。
呼呼--
一阵浓郁的阴气,突然从酒坛里喷出,侧房里冒起一股白烟。
“哎呀!”
茅山明被吓得慌张后退。
等他定下神来一看,只见眼前白烟消散,酒坛上多了道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