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耶律楚雄继续说:“从树丛中窜出来一个人,浑身穿得破破烂烂的,披头散发,他跑到小弟面前,说到:‘殿下,你的马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小弟觉得很吃惊,他怎么会知道我是殿下呢?于是小弟就问他:‘你怎么知道本王是谁呢?’‘哈哈哈,’那人哈哈大笑到:‘我是看这一匹马认出来的,当今世界上,能有这样的马的人可不多,而这匹马,不就是四王子殿下耶律楚雄的坐骑吗?那么你,不是四王子殿下又会是谁呢?’当时小弟和震庭都傻愣在那里了,都没有想到面前这人会对我们那么了解。”
“然后呢?”耶律德光催促到。
“小弟当时就很奇怪啊,就问他:‘你知道本王的马是怎么回事吗?’接过你们猜那人如何回答的?”耶律楚雄问这话的时候,目光望着耶律谨和耶律德光。耶律谨茫然地摇了摇头,而耶律德光一脸“你继续说啊”的表情。
耶律楚雄又继续说了:“那人回答:‘我当然知道啦!’小弟就问他:‘那你说说看,本王的马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那人居然说:‘这是我的杰作啊!’小弟当时非常吃惊,难道‘赤风’这样反常的表现,居然是面前这人干的?可是他之前隔得那么远,并没有靠近‘赤风’啊,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结果,那人说:‘请四王子殿下看着。’接着,他就走到‘赤风’跟前,对着‘赤风’的头轻轻一拍,说来也奇怪,‘赤风’居然就不再乱动弹了!”
“啊?!”这一次,耶律德光仍然是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可是耶律谨却再也忍不住了!这个故事,为什么他之前从来没有听到四王子殿下说起过啊?!
为了避免让耶律德光怀疑,韩震庭插话说:“耶律谨队长,这件事,当时只有四王子殿下和我两个人在场,后来我们也觉得没有必要对其他人说起。所以你们都不知道。不过今日,既然二皇子殿下问起了,我们四王子殿下这才又旧事重提的。”
“哦!”耶律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这样啊!
“四弟,你所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现在躺在行军床上的这位舒……对,舒小弟吧?”耶律德光试探性地问到。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错,正是他!”耶律楚雄微笑着点了点头,回答说。
“世界上真有这么凑巧的事?”耶律德光表现得有些不相信,再次问到。
“如果不是小弟和震庭亲眼所见,我们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在狩猎的半道上,出现这样的事。”耶律楚雄若有所思地回答说:“小弟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可是他居然可以说出小弟是谁,而且,‘赤风’可以说是一匹相当非同寻常的宝马了,可是却可以被他**得服服帖帖的,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可是,除了愚钝的耶律谨之外,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都不会相信这个离谱的故事。耶律德光当然也不信,他其实早就认出了这个舒小弟,就是他们刚刚出发的时候,在乌拉尔大雪山下救起的那名昏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像耶律楚雄所说的那样呢?于是,耶律德光压低声音说出了他关心的重点:“可是,四弟,她是一个女人啊!你怎么能带着一个女人到战场上来呢?”
“二哥,小弟是把她当成是一个神医,并没有在意她是男人还是女人。”耶律楚雄避重就轻地回答着。
“神医?”耶律德光没想到耶律楚雄居然会这样回答他的话,他重复到。
“是的,”耶律楚雄解释说:“小弟只想着,目前我们军中出现了难以控制的疾病,严重减弱了我们的战斗力,而我们自己的医官又始终没有拿出一个很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不能眼看着二十万契丹大军就这样被病魔毁于一旦,因此,小弟心想,既然这位舒小弟自称他有能力治愈目前我契丹军中的疟疾,那么为何不能带着他来,让他尽管试一试呢?”
“噢?”耶律德光有些怀疑。
“是的,因此小弟才把他编入小弟的亲兵队,把他带到前线来。”耶律楚雄继续说:“可是,小弟也担心我们军有军规、国有国法,不能触犯了军中的纪律,这才不得已,让她女扮男装,混在我们的队伍里,其实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能让她有机会救治我们患病的将士们。”
韩震庭听到这里,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耶律楚雄此招狠啊!试问,耶律楚雄和他韩震庭怎么会没有看出来耶律德光的用意呢?耶律德光此举无非是想要挟耶律楚雄,把他的把柄拽在手里,让耶律楚雄在自己面前始终抬不起头,低人一等!可是,耶律楚雄怎么会上这样的当呢?怎么会受这样的要挟呢?这不,在事实面前,他不得不承认舒心蕾的确是一个女人。可是,他的用意是好的啊,他完全是为了整个契丹大军的安危着想,甚至把自己的安危置之不顾的啊!
可不是嘛,他明明知道契丹军队的纪律是什么样的,也知道违反了军纪会受到什么药的惩罚,可是,为了整个契丹大军的安危,为了整个契丹国的生死存亡,他把这些私人得失都置之度外了,连违反军纪都在所不惜。这样的牺牲精神,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呢?又还有谁能多说他一个“不”字呢?这下子,看他耶律德光还能说什么!
果然,只见耶律德光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时间,他傻傻地愣在那里,无言以对。
耶律楚雄见他说的话起了作用,于是就又接着说:“其实这件事,小弟也是考虑了很长时间。小弟太了解我们的父皇了,军队里不允许有女人的传统是我们契丹人祖上就传下来的,而现在的军规,也是父皇自己亲自拟定的,他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对违反军规的行为视而不见的。如果被父皇知道了舒小弟是一个女人,那么,不管她对契丹军队多么有用,不管他能救治多少患病将士们的病,父皇都很有可能把她的一切作用忽略掉,而单纯把她看成是一个女人,用军法处置她。那么到那个时候,整个契丹大军怎么办?我们契丹国怎么办?”耶律楚雄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耶律德光的反应。当他看到耶律德光并没有要插话的意思的时候,他就接着说到:“因此,小弟就想,先瞒着父皇,把舒小弟带进军队中,让她先治好了患病将士们的病,再把疟疾这种顽疾在我们的营地中完全控制住,让我们二十万契丹大军可以恢复作战能力,打败乌古部,扭转现在的困局,稍后,小弟再去向父皇请罪,请求父皇治罪。”说到这里,耶律楚雄就像放松了一大截一样,他长舒了一口气,最后总结似的说到:“只要能治好军中那些患病将士们的病,把疟疾控制不、让它不再蔓延,让我们契丹军队可以大获全胜,那么,就算是最后父皇治了小弟的死罪,小弟也是在所不辞的!”
说完,耶律楚雄就像是完成了一项光荣而艰巨的大任务似的,脸上挂着微笑,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下子,耶律德光真的是无话可说了。耶律楚雄很轻松而巧妙地将了他一军!耶律楚雄的用意很明确了。是啊,他的确带了女人到战场上来,对于这一点,他完全不否认了,可是,他是有很冠冕堂皇的理由的,他没有出于一点儿私心,而完全是为了大局着想,甚至,他还有着一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风险精神!那么,他就看你耶律德光如何做了!你可以去告密啊,就说我耶律楚雄公然违背军规国法,带了一个女人到战场上来。你去要求父皇处置我好了,处决这个女人好了,那么,如果有朝一日整个契丹军营都陷入了疟疾的疯狂肆虐中,二十万契丹大军危在旦夕,甚至整个契丹国都危在旦夕了,我看你耶律德光还有什么话可说!孰轻孰重,相信耶律德光应该能分得清楚的!
因此,你耶律德光到底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你可以去当一个通风报信的小人!你可以把我耶律楚雄这个亲兄弟置之于死地,把躺在床上的神医也置之于死地,成为父皇面前最值得信任的红人!可是,你也可以像也耶律楚雄一样,以国家、民族、人民和军队的利益为重,虽然暂时成为了一个“欺君”的臣子,可是却保护好了这一个可以拯救契丹大军于水火之中的神医,也就是保护好了整个二十万契丹大军!
耶律楚雄此举是想把耶律德光陷入两难的境地,原本,耶律德光是想借此机会要挟与他,可是却没有想到,反过来被他将了一军!
坐在一旁的耶律谨虽然知道把舒小弟说成是神医的说法是一种计策,可是他却并没有听出这其中的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