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看着那三个大字,突然脚步有些放慢,抬头而看,不知为何心中断然一落,像是圆了一个梦。
到了宫珍大人的房门外的时候,那元清在那关闭的房门上敲了两下,对着里头的说:“宫珍大人,奴婢把连城姑娘带来了。”
过了小一会儿,里头的人才传来一副有些忧桑的语气:“让她进来吧。”
云清推开了门,作示让连城一人进去,拉着门把的手都未松开。
连城进去之后,门便轻轻的关上了,她心里怀着几分揣测,脚步至前,便见一人身落窗前,显得有些孤寂落寞。
“宫珍大人好。”连城下意识的参见道。甚至连那人的模样都未看清。
可那身影显得苍凉万分,一身镶边的暗红长袍上零碎的落着几朵不怎么招人的花,可恰到好处的衬得人沉稳大气,与身上的佩戴之物也一同不为二。
阮秀云似乎是等了很久,心急之下总会有些不乐,可转身见其连城,却又不由的落了几下轻松。
“你就是连城吧。”
“是。”
阮秀云淡淡一笑,不紧不慢的从一旁那起了一本画本,,画本上清晰的写着“连城”二字。
“这金钗的制图当真是你一人所作?””阮秀云将画本扬在连城的面前,带着质问的口吻问道,可脸上倒还是带有一股温柔。
连城这才支头朝阮秀云看去,落了一秒便转而看向那本画本,见阮秀云捏的很紧,连城心中一颤,肯言诉声:“回宫珍大人,此金钗图案的确乃奴婢一人所做。”
“一人?”阮秀云暗笑一声,促着步子愣是朝着连城走近了两步,突然乐喜起来:“连城,你可知我宫珍房这十年来都未有人再制绘过这种钗头,十年之后你乃第一人。”
金钗打造,定要花费时日,连城一双巧手绘制此图,可阮秀云却不知她是否打造金钗之能,神眼对去,看着连城而问,
大临悟年,终今年月知己,十年以来,钗勾线头果然冒出,画制绝妙,欲有那栩栩如生之样。
阮秀云并不说假,十年之后,连城乃是制做此金钗的第一人。
话语喜落而地,阮秀云便继而言道:“你做的金钗样式我不是第一次见,就如我方才所说,十年来你乃第一人。”
阮秀云的话让连城垂目之间揽上了一股生怨,双手在旁猛然暗中捏紧,喉中呛住之余,她的瞳孔里落了伤泪,那阮秀云岂会知道,连城情绪藏的好,阮秀云并未发觉不常,看着连城模样,虽有几里熟悉之色,可扶眼一看,却也瞧不着不常了。
理强而下之际,阮秀云再接下言之时,将手中合拢的那本画册再一次打开了,看着那画本上的绘制的金钗,一番拆脱之言论了起来:“这钗勾弯的精细,钗头之上镶着几颗宝石压了下整个钗身,若说是凤凰绝不虚言,特别是钗身,金丝裹的长,腾隔优质,的确几分灿眼,若是打造成钗,戴凤一摇,可堪比太后金翎之上,但不知……你连城可有制钗之能?。”
金钗打造,定要花费时日,连城一双巧手绘制此图,可阮秀云却不知她是否打造金钗之能,神眼对去,看着连城而有些耐人不知的问起。
可问及到此,连城的脸上却淡然起来,莫说亲手绑金线了,打造金钗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宫珍大人既是夸赞奴婢绘制的钗头,可名单之上却无奴婢的名字,想必正是这件事困扰宫珍大人吧。”
“一张能绘的巧手,却不知竟然还有一个聪明的脑袋,如你的所说,之所以名册之上没有你的名字,也正是我会召见你的原因,倘若一双巧手不会打造金钗,哪怕你进了宫珍房,也和其它的女宫一样,如同废铁,岂不是让我一场空喜?”
阮秀云心中的担心倒也不藏着,直说便全然而脱。
眉眼一看,连城落了个明白,看着依旧还在阮秀云手中的自己那本画本,她才回答道:“奴婢自问不及宫珍大人,此年进宫,一心只想进宫珍房,金钗之实,绘制乃是小,金线打造,不是一日成就,但宫珍大人大可放心,奴婢自幼便随娘亲学金线穿钗的活,对打造金钗上手不生,倘若宫珍大人不嫌弃奴婢笨拙,奴婢必定随宫珍好生学做。”
巧言两句,连城并无打颤,说的一字字重,一句句稳当,进宫,进尚宫局,是她连城这十年来唯一的等候了,莫说有希望,哪怕是一丁儿的希望连城都会牢牢抓住。
可显然的是,连城的话倒是果真让阮秀云点头满意了,脸上随即一抹淡笑倒是缓和了方才凝重起来的气氛,立步往前,那模样可谓正道,一副坐稳金坐的笑而自信。
“好,我就信你,倒要看看假以时日,你是否可将这支金钗打造的如朝凰一般,也要看看你连城口中之语到底孰真孰假,这一赌,也就这么定了。”
一赌?然则又是一个“赌”字。
一日两次,连城听到两个“赌”,究竟“赌”的是何?像是一团诡异的谜团盘旋在连城的心间,久久荡漾不开。
就在连城还在“赌”字之中徘徊时,阮秀云已经走近连城面前,脸上弥上一丝认真弓正之色,倾身向前,语气轻微的对着连城附耳言说:“连城你要记住,宫中行事,可都要小心,身边的人,也切莫相信,就当是送你一言吧,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立刻到宫珍房来吧。”
阮秀云侧身而过,几乎不再看连城一言,留下一番话,不知是好心提醒,还是另有其意,遂身而出,便只留下连城一人。
然则却喜了连城,虽不知这宫珍大人究竟藏着什么,召见前来却只问了这些,但想到可以进宫珍房了,她也无暇再去参透那个女人的心思,便赶紧离开了宫珍房,急急忙忙的往住处赶。
可赶回住处的路上,天却突然下起了大雪,鹅毛般乱飞,模糊了双眼之前,也颠簸了路。
连城只好放慢了脚步,有些踉跄的在雪上深深脚印的一步步踏着,不禁皱起了眉,似乎有些抱怨这不寻常的天。
雪落纷纷,甚是不作美。
“快快快……”
突然前头传来了一声催促的声音来,伴随着踏雪的声音有些浑浊,定是那个姑姑在催促着奴婢们而响起了嗓音。
连城便退出了正道,站在一旁让开了路,侧着目光看着朝着这边走来的姑姑和几个抬着红色陈设的圆台,想必又是宫设房往哪家主子的正殿里添置取暖的物件了。
“都快点,要是耽误了时辰,上头怪罪下来你们几个脑袋担当的起吗?还不赶紧手脚利索些。”
那姑姑一边催道,一边的脸色都暗了下来,想必之前耽误了不少的时辰,这才着急了起来。
可路过连城市身边时,岂料一个宫女脚步一滑,手中的大圆台差点便倒在了地上,幸好是连城条件反应的快,立即上前伸手就往前一挡,这才免了圆台落地的危难。
“啊!”连城因为那圆台的重力突然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嘴中轻微的发出了一丝声音来。
可接下来还没有等连城定下神,那姑姑竟然疾步上前就在那犯了错的宫女脸上猛然的“啪”的一生,一个活生生的巴掌就落在了脸上。
“姑姑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姑姑饶命。”
“饶命?你这死丫头,这暖台可是要送到泰琅殿去的,要是打烂了,你十条命都不够罚,真是作死,笨手笨脚。”姑姑狠戾之色的骂道,毫不客气的眼神看着那犯错的宫女。
那宫女倒在雪上,抽泣的哭了起来,脚上也不知方才是踩了什么东西,竟然就出了血来,站也站不起来了。
就在众人担心的人心惶惶的时候,那姑姑猛然便将目光转向了连城的身上,指着她说:“你,一起将东西送到泰琅去。”
“我?”连城有些质疑,她并不知宫设房的人,让她送去,却不合理。
“说的就是你,快快快,都赶紧的,要是谁再撒了手,碰着这暖台,可就别怪姑姑再打脸了。”
那姑姑几乎是不给连城再反驳的机会,便吱声招手赶紧让人走着,往那泰琅殿,傻皇的住处去了。
几斤戎雪而落,白了一片,莫说皇城了,人儿的身上更是落满了雪。
一行碎步却打紧的往前赶去,落雪下着,落在那踏雪的人身上,白的几分翘尚,可看雪之人心中一喜,身上落雪之人却几斤重量。
连城无辜被拉入其中,那姑姑狠戾,哪里容的下人去反驳?冻得发紫的手紧紧的抬着那圆台,来来回回的换了好几回手。
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了,泰琅殿终于是到了,门口的几个小太监这才急急忙忙的赶过来接过了宫设房制的暖台。
连城松了手,整个都像是懈了一口气,软不如实的一阵僵着脸。身上的白雪落的满身都是,抬起手轻轻的开始拍散而去,满地化起了雪,顿时便溶了。
“幸好是来得及,要不可就遭罪了。”姑姑也叹声松了一口气,见着一同遭白雪罪的人儿,压低了语气说道:“你们几个也别墨迹了,待会还要回宫设房向宫设大人交代,一刻时辰也不可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