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可不可以答应臣妾,不管发生事情……你都会相信臣妾,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保臣妾一命?”
尤筝躺在祁帧的怀中,眼中的泪却缓缓的流了出来,湿了龙袍深,湿了眼角。
然而祁帧却不懂,只觉得心中一紧,久久没有说上一个字。
“皇上,你答应臣妾,不管臣妾犯了什么错,都定会保臣妾一命。”说道这里,尤筝小声的哭泣了起来。
“究竟发生何事了?”祁帧撑起身子将怀中的尤筝拉了起来,看着她的双眼继续问道:“你和朕说,到底怎么了?”
祁帧的声音有些沧桑,却显得很沉稳,然而一股很郑重的温柔,伸手轻轻的为尤筝拭去了脸上的泪水,似乎带着一丝心疼。
可那男子的爱,却终究还是不抵。
尤筝抽泣的上下抖颤,泪眼汪汪的看着祁帧,脸上有些难以开口,却还是声声而道:“臣妾……臣妾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只管说来便是,如今你乃井妃,有何委屈便与朕说,朕定会为你做主。”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心中一直念着的,终究还是尔楦,臣妾也知道,这些年来,皇上从未爱过臣妾,可只要陪在皇上身边,臣妾就已经知足,生下成儿,也是上天怜悯,薄爱臣妾,可是臣妾……真的没有想到要和尔楦争你,臣妾真的没有。”
尤筝满脸的泪水,哭的妆容尽失。
说起穆尔楦,祁帧似乎是痴呆了一会儿,如同尤筝所说,他祁帧的心中的确爱的人乃是穆尔楦,这七年时间从未忘记过,可那女子回城,口中说的,却是爱那胡邑王季子显,试问一个男子,怎会心中不留任何?
祁帧容松,缓缓松开了尤筝,从床上起来,付手而背迈步朝前,冷冷的说:“筝儿,朕知道你心中有苦,此次尔楦回城,朕也故意支开你出宫,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姐妹之间发生任何不适之事,尔楦重生,已是大临之福,筝儿你说到此,朕实在不解。”
祁帧的语气似乎出乎了尤筝意料之外,可她却极尽失望,这男子顾忌的人,还是她穆尔楦,依旧是她穆尔楦啊!
祁帧口中乃是为了穆尔楦,她终究是忽略了这个男子对穆尔楦的感情。
倘若是梨花盛开,那便是最美的一个冬天,也便是最美的一个季节啊。
尤筝明白,心中比谁都清楚,可她却笑了,笑容之中依旧看的出来那般沉痛。
“筝儿明白了,只是这七年来,筝儿一直在皇上的身边,筝儿害怕,害怕有一天……会像是姜皇后一样,一样在这靖安宫中老死。”
老死二字说完,祁帧有些诧异的转身看向尤筝,有些质疑,有些不相信,脚步迈开,走到尤筝的身边,似乎有些急了:“筝儿,你未从犯错,朕为何要将你软禁深宫呢?”
尤筝抽泣着便突然扑进了祁帧的怀中,将自己的头埋在祁帧的怀中,眼中的泪也缓缓的从眼角流了出来,实在是让人心疼不得。
“皇上,臣妾一生只想在您的身边,可如今尔楦回城,臣妾是真的害怕皇上会离开臣妾,所以今日皇上可不可以答应臣妾,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都会保臣妾一命?”
尤筝的话依旧还是在她的口中徘徊着,而她所说的,所求的,也就是保自己一命罢了。
上至桑揽,下至帝王,试问,哪个女子无忧,那个女子不怕。
夜深而凉,窗外的冷风已经是徐徐而入,将这原本有些缓和的房间一时间便冻住了,就像是此刻,男子无动,女子却满眼的泪水。
恍如一下,便响了一阵风声和那门窗作响的声音来,让人觉得有些诡异和不安。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祁帧也缓缓说道:“好,朕答应你,不管将来发生任何事,朕都是一定……会保你一命。”
就是这番话语,终究还是让尤筝记了一生一世。
那是比任何话语都还要好听的,尤筝也倏然不知,原来自己也会因为一个男子的话而早已不顾性命,哪怕是一死,也已然心甘情愿了。
而总是那么一天,这个女子,也会为了今天这样的话而付出还要惨重的代价,她更加不知道,原来命运的一切早就在她的进宫之时就已经安排好了。
祁帧推开了尤筝,看着满眼泪蒙的她,暗中深深的沉了一口气,说:“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明日在来看你。”说罢,祁帧便朝着门口走去。
听到祁帧突然说这样的话,尤筝有些不敢相信,天色已晚,她怎么会想到祁帧竟然还会离开,便一下就拉住了祁帧:“皇上,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是留下来吧。”
她一直就在恳求,从嫁给这个男子哪一天起,她就一直到恳求这个男子给自己的爱,这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她求来的。
“不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了,朕看你也累了,而且承阳殿中还有很多折子要批阅,就不留下了。
祁帧轻轻的拍了拍了尤筝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牵强一笑,便离开了。
房门一关,尤筝却觉得冰冷刺骨,她自己不记得自己究竟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房间中睡了多久?一年,甚至更久。
看紧闭的房门就像是刺伤了尤筝双眼,心中一阵落寞,眼泪便再一次流了下来,这就是命啊!
黑夜像是一张大网一样朝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袭来,包裹住的所有全然一片声息。
尤筝良久才从自己的一个上锁的盒子中取了相王给自己梁花粉,只要在祁帧的承阳殿中的檀香炉中散去,一切都会结束,这场让人窒息的所有也会全部结束了。
“皇上,臣妾究竟要如何做,你才会正眼我一眼?”
心中苦楚,祁帧怎么会明白,怎么会知道的呢?然则一切,都是作弄。
冷夜冷静的一场梦,到了清晨也算是终结了。
这却正是大临皇城的一场暴风雪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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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
那厚实的雪落满了整个皇城之中,半响而过,脚步踩雪的声音沙沙而响,却夹杂着一股沉重之气。
不到一会儿,那初晨才积累上的雪不到一会儿便被那凹凸的脚印踩的锦上贴花。
承阳殿外,一行官服在身的臣子纷纷步履上前,各个神态严肃,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然而此时,一行人才到那承阳殿外,外头的公公都还未进去通报,这行人便跪了下来,甚是浩荡。
程公公佛着桑走了出来,一看这样似乎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询问道:“各位大人这是做什么?”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慷慨肺腑的大言道:“穆家有造反之意,恳求皇上立即将穆家的人全部处斩,不则,臣等便绝不起来。”
“这……”
程公公是真的别吓到了,要将穆家上下全部处斩,这岂不会为难了祁帧皇帝吗?
“程公公,劳烦你去告诉皇上了,要是皇上还不下旨,我们就一直跪了,直到皇上答应。”
看这种阵势,程公公自己哪里镇得住啊,只得无奈之下便折反进了,谁知一进去,却见祁帧面色冷淡至极的神色目光看着外面。
“皇上……”程公公很是担心的看着祁帧,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帧扬起手让程公公不要说,却眉目一低,沉了一口气,只说:“朕早就知道会发生的,只是不知道,相王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那皇上现在打算办?外头的大臣都是相王的人,若是皇上不答应处斩穆家的人,相王是不会罢休的。”
“无碍,要跪,好,就让他们跪。”
声而隆重,祁帧却不由得心中一怒,反身而离,便朝着内房走去了,反手一下,门便被紧紧一关,再无任何的空隙。
可满朝文武百官都跪在殿外,也是一大之难。
祁帧任其而由,又怎么会下旨将穆家上下处斩呢?
论心而说,他怎么会不知道,这百官而跪正是相王的策略,以百官来压制,让穆家致死。
然而那一天,大臣跪在地上久久不起,大雪漫漫,冷风也朝天而吹,殿外更是冷而至极。
那一日,直到很晚,大臣们依旧还在殿外长跪不起,祁帧的内房门也一直关着没有打开。.
程公公见大臣这样跪着,叹声摇头就没有断过,踏步而出,弓腰而说:“各位大臣,还是起来吧,天色也很晚了,又何必这样。”
“程公公,我等今日说了,若是皇上不下令,我等便长跪不起。”
“李大人,此事还未查明,怎么可以及早下令呢?各位大人也应该明白。”
“总是皇上不下令,我等哪怕是一死,也绝不起来。”
这些人说的很是坚定,一个个跪了一整天却依旧是神色不改。
程公公无奈,却就这时想起了一人,便进了殿中,召来一个小太监,吩咐道:“快去伏羲殿将此事告诉曦妃娘娘。”
“是。”
说罢,那小太监便拔腿就去了,不敢有半点的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