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歇吧。”男童的图片画面定格，眼眸里劲射出来的激光缓缓消失，“那是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哎，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并不怎么吃惊？”
他从蹲坐的石头上起身，抬头看着妖异的明月，然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达明儿身上。
达明儿看着画面里凌孔高大的身影和刚才郑愠那痛苦的表情，他觉得一切都是假象，一切像是这个男童在为他编制一场谎言，除非让他走出虚幻，亲自感受一下现在的白夜。
男童哼笑一声，达明儿缓过神，轻声说，“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什么？是那个慈祥和蔼的院长？还是那个在危难关头把你拯救的凌孔？你认为这所有的画面都是在骗你？我有这份闲情逸致？”
“你哪来这么多为什么，反正我就觉得凌孔老师不是那样的人，我遇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特别为人着想的好老师，虽然他是贵族学院的老师，但他有一颗关心贫苦百姓的善心，我可以感受的出来。”
“你还不明白么？那老师正在做什么傻子都已经看出来了，作为听话的傀儡，他不在乎他的上级到底是处在道德和罪恶的哪一方面，傀儡的宗旨就是无条件的服务。”
“这其中肯定有苦衷的，你看，你快看凌孔老师的表情，他不是在帮助坏人做事，他的心里肯定也不是这么想的，他这么关心学生，怎会弃他们于不顾，浮名怎么会死？”
“不光浮名是否会死这一个问题，你知道目前灵皇生存的学生还有多少？”男童扳开手指头，有模有样的点动，“两双手的数量差不多了吧……”
“对了，璇瑶，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逃出去了？你快帮我看看，还有我认识的那些人，他们都平安无事吧……”达明儿焦急的叫喊，男童严肃的看着他。
“达明儿。”男童说，“你是个废物。”
达明儿一愣，呵呵一笑，“是啊，我没用，更没有资格谈论他们的生死吧，其实你如果真神通的话，你也知道我这十几年的生活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不明白你对我这个废物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兴趣，我这么窝囊……”
“这就是你么？”男童打断他的话，“我当然知道这些年你窝囊的处境。有什么你能让人注意你呢，你对大家说话的时候，而别人从未正眼看过你，他们只是对他们自己的伙伴嘻声交谈，你觉得你被他们忽视了，你想尽办法想要即便丢人也拼命惹人注意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往往是你白痴的一面，现在对我而言你的话也是这样，像个傻。逼一样默默承受着痛苦，把自己当成理想中的滥好人，到头来混的灰头土脸，里外不是人，值得么？”
“你明白废物的含义么？总是一副烂人的腔调把所有自己能想到的帮助人，关心人的事情考虑的一步到位，小明，这样不行啊，真的不行！并不是嘴上说说或者一些无意义的行为就能解决的了的啊，我在为你考虑你懂吗？”
还未说完男童的眼里突然闪出了泪光，“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到底多久你才会明白我的用心？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悔过的心思吗？”
“你……”达明儿瑟瑟发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思想老成，面容却如此年轻的孩童。
月光消失了，像是一枚漂浮空中的气球一样砰的一声爆炸，散出缤纷的彩花。
两个圆形的石头从达明儿的脚下渗入地底，封闭于空间中的无形屏障轰然发声，他们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男童辉光满面，静静的站在一旁，阴影的零丁星光反射到燕尾服背后，一阵风吹拂到他那修整好的黑色发梢，亮出宽大的额头。
这还是第一次，在时间流动的情况下，男童能够安然静心的呆在这里，但仿佛空气早就凝固，让人呼吸不畅。
“很可笑吧。”男童打破了沉默，“你最好的朋友都死去了，而作为曾经欺凌过你的人却安然无恙活着，不管是打破你朋友骨灰的那个人，还是你骨子里仰慕的那个天使一般的金发男孩，以及璇瑶。”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帮你探测所谓的剧情了，看来还是得要你慢慢体会才有出头之日，顺着你的思绪往前走，你会发现更让你伤心的事情。”
……
这是达明儿曾经打扫过的街道，结冻的冰还未完全融化，他哈着气屏气凝神想要看看这个灵皇，这个所谓的白夜到底在发生怎样的变故，作为告别灵皇的时刻。
不远处萤光又出现了，这些萤火虫似乎在为他带路，他跌跌撞撞的跟随着它们飞行的轨迹，十几分钟的环绕之后，一阵吵闹和怒骂的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办，杀人了，都怪你们，没想到她是个普通人……”
“反正灵皇现在已经这样子了，再死一个又有什么问题，就当是她为我们探路……”
“是啊，时间不能耽搁了，必须找到逃生的道路，万一士兵找到我们的藏身之处，我们真的就在劫难逃了！”
“好死不死偏偏遇到这么个克星，耽误我们行程的规划，还好没有人发现，要不然杀人的罪过一旦传出去，我们也会被打进大牢的……”
“如今白夜成现在这样子也没有什么回头路了，你们看这个人的身体明显不同于其他人，外界相传的事端不会就是由她引起的吧？”
“对啊，我说怎么见她这么面生，原来她也不是灵皇的人……我靠，怎么还不死？”
啪——
就在他想要再次了断她的时候，她制止了他。
“璇瑶，你干什么！她肯定就是罪魁祸首了，趁机杀了她不是更好么？”
璇瑶摇头，“她已经不行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我们赶快走吧，毕竟时间宝贵的很。”
“哼！要不是事关生命，我才不会多管闲事，好好好，自生自灭吧！”
一分钟后，咒骂的声音消失了，达明儿一直在大树身后偷听他们的谈话，在听到璇瑶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脏仿佛被切成了两半，撕心裂肺，呼吸异常困难。
“他是谁？”
达明儿慢慢走近，下一刻，他的瞳孔极限放大，指尖渗入掌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