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灵郎简明远勃然大怒,心忖:“今天我给你面子也给足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么!”
见诸葛灵辰依偎在诸葛小倩怀中,徐小六站在诸葛小倩身后,此时若施偷袭当有更多胜算!更不多话,立即发动攻击,挥双掌拍向诸葛小倩面门。凌厉的掌风笼罩住三人!
诸葛小倩右手抓住灵辰往身后一放,左掌一记“气刀”劈向敌人,绿荧荧的刀芒仿佛一道矫夭腾空的青龙,向着那两道极盛的掌力迎去,乒乓一声交响,两股气浪在二人中间相撞,夺目的光华氤氲流转。
柳灵郎简明远登登登连退了四步,脸色陡然扭曲,呛出一口鲜血。
诸葛小倩哂道:“看在你旧伤未愈的份上,我本想让你十招,但你适才欲伤害我的侄女和徒弟,所以我不得不还击!”
柳灵郎恼羞成怒,骂道:“谁要你让了!老子跟你拼了!”
话虽然说得很硬气,但自忖自已纵然没有受伤,也不是对方敌手,若对方让了自已十招再打倒自已,这口窝囊气如何咽得下去?!
他素日便是一个睚眦必报的阴毒之人,重新凝聚气力,心生毒计:“看来今天须用‘围魏救赵’之策或许有一线取胜之机……”
当下大喝一声,挥左掌佯攻向诸葛小倩,同时腾身而起,凌空向徐小六一掌拍去!真气鼓荡,黑色衣袂飕飕发响。
诸葛小倩见他向徐小六偷袭,心中大怒,双掌化为两把气刀,左手气刀半途拦截下攻向徐小六的那道掌力;右手气刀荡开敌人虚晃的掌力,气刀乘虚直入,只见刀光一闪,柳灵郎惨叫一声,咚的一声,身子重重跌落在地上,双手抱住右边大腿,咬牙切齿,痛得冷汗直冒。
徐小六见柳灵郎半天站立不起来,惊魂稍定,伸手牵了瑟瑟发抖的诸葛灵辰,把她揽在怀中安抚。
诸葛小倩淡淡的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说过今天不会取你性命,自然不会食言,望你今后能痛改前非!”
柳灵郎简明远右边大腿骨已然被凌厉的气刀斩断,痛不可当,想破口大骂,却又不敢。含羞带愧地坐在地上。
诸葛小倩见侄女依偎在徐小六怀中,心中甚慰,心想:“看来灵辰是把徐小六当大姐姐相待了……”
诸葛小倩嘴边绽开一个微笑,和颜悦声说道:“小六,谢谢你照顾灵辰,我们走吧。”顿了一下,又道:“你走在前面。”
徐小六哦了一声,看了柳灵郎简明远一眼,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怜悯之色,抱起两个宝瓶缓缓向山下走去。
原来女子对想占有自已的男子,在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虽然这男子品性十分不堪,但这男子只要对自已的容貌有贪欲,女子便会芳心窃喜的。所以她见柳灵郎简明远成了残废人,自然而然生出恻隐之心,为他一身高强的功夫被废不免有惋惜之念。
诸葛小倩瞥了柳灵郎简明远一眼,偷想:“这柳灵郎大腿已残废,以后再也不会有危害妇女之心了……”
这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柳灵郎过去虽然作恶多端,但诸葛小倩是修真养性的羽士,雅不欲滥杀生灵。
诸葛小倩携了诸葛灵辰的手,跟随徐小六从容向山下走去。
路上,徐小六欢然说道:“多谢师父能收我为徒弟!”
诸葛小倩道:“徐小六,你是一个好人啊,为师会好好培养你的。”
徐小六乐道:“多谢师父!“
诸葛小倩又道:“小六,为师一向言出必行的,假设你父母不同意你跟我远离家乡的话,我也会收你做个记名弟子,每年都会来传你道术的。”
徐小六一怔,低眸想了一下,说道:“不,弟子情愿同几位师姐一起追随师父左右!”
诸葛小倩见她态度甚是坚定,含笑点头。
徐小六好奇问道:“师父,为什么那个柳灵郎法术不灵了?”
诸葛小倩微笑道:“你不知道我的那个小徒弟姚爽爽最是古灵精怪了,她人很聪明的,我想一定是她将咒语更改了,所以柳灵郎才召唤不出宝贝来。”
徐小六讶然道:“原来咒语也可随意更改啊?”
诸葛小倩道:“是啊,规矩由人而创,也由人而废嘛。今后你学习道术也是这样,不要认为前人的规矩就一定不能修改的。要看对你的情况是否合适,从而做出大胆的修改和创新才行。”
徐小六听了这些话,顿感豁然开朗,她原是有慧根的人,只觉师父这些话深入浅出,寓大道理于平凡的对话之中,难怪几位小道姑年纪轻轻就各有惊人的本领。
邵元节和杜娟从廖家媳妇家中出来,都有些感慨。二人谈了一些招魂巫术及廖家媳妇的家事。
途中,杜娟忽感肚子疼痛,她皱眉对邵元节说道:“你到前面那个三叉路口等我,我过一会就来……”
邵元节笑道:“那用得着走那么远啊,我就在前面那山石上坐着等候你。”
杜娟害羞道:“哎呀,你隔得这么近,我怎么好意思啊……”
邵元节笑着摇头,便大步向前方走去,一路上口中还吹着小曲。
虽然这是荒山野外,又是深更半夜的,天上钩月昏晦,疏星几点,二人又没有打灯笼,眼前一片漆黑,举目难以看清楚三尺以外的事物,但他原是一个赶尸匠,所以并不觉得害怕。
邵元节走到前面那个三叉路口,便坐在一片山石上等候杜娟。
杜娟好半天也不过来,邵元节正想回头去接她,蓦然瞥见几步外小路上有两枚铜钱,不由心中一凛,想起了那日杜娟嫁蚕的奇事。
邵元节暗忖:“这不会又是嫁金蚕吧,杜娟当日嫁蚕可是用的银手镯子作为嫁妆,这人不会小气到只用两枚铜钱就想了事吧……”
邵元节移目细看,在铜钱四周并未发现有什么装金蚕蛊的器具,也无香灰之物,想来是自已多心了。
虽然疑心自已是多虑了,却也不敢随意去拾起那两枚铜钱,打算呆会杜娟走过来时把这事告诉她。
他定定看着那两枚铜钱胡思乱想,渐渐有些迷迷糊糊,仿佛那两枚铜钱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不知不觉间便走过去拾起了两枚铜钱,他嘴角泛起一丝莫明其妙的笑意,身不由主向一条叉路上走了过去。
走了一段,他恍惚听到杜娟在呼唤他,他呆滞地回首看了一下,又朝前走去。
一路分花拂叶,转过两道弯,看见前面是一座座坟丘,邵元节摸着自已头发,几疑是在梦中。
他正自迷惑,俄见树林间有一团幽微的光晕,他拿眼细瞅,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一座坟丘边有一个朦胧的人影盘腿趺坐,长发披肩,那人脑后有一团蓝幽幽的微光,就像画上如来佛和观音大士脑后的一轮黄色佛光一样。
邵元节心中隐隐害怕,正欲转身走开,忽听一个声音说道:“你是谁?为什么深更半夜出现在这深山野外?!”
邵元节不答,此时吃了一吓,脑际斗然有些清明,凝眸看那人时,宛如有一只手替他拨开了夜色的披纱,隐隐约约辨别出黑暗中那人是个妇人,但因为相距较远,模样看不分明。
邵元节无端地认为这妇人是一个女巫,便开口说道:“请问女巫,你认识杜娟么?我正在找她?”
那人一怔,不答反问道:“你在找杜娟?你是他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