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语回了一句珍重。
又过了十几分钟,项柏涵的电话打了进来,私语听了,电话那头却不是项柏涵声音。
“请问您是这位先生朋友吗?他现在喝醉,醉在我们会所了,您看您能过来接一下他吗?”
私语皱眉,“他一个人?”
“一个人。”
私语平静了些,“我给你他们家的地址,你送他回去吧。”再想了想,还是作罢,项柏涵现在也算是风口浪尖上的人,难保不会有别有用心的人。
“你给我地址。”
私语看着写着淮海路18号的白色小纸片有些发懵。这个地址要给谁?给项曲歌?项柏涵未必想见到这个父亲,要不...汪琪琪...
私语笑了笑,这个注意虽然不错,却有点不太保险,万一,汪小姐忍不住,对项柏涵行了不轨之事,项柏涵估计会怨恨自己一辈子啊…
桩子把车开到会所时,遭到了会所的阻拦。私语抬头看了一下这幢恢宏的玫瑰色大宅,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有什么普通会所是需要一排西装革履的安保人员看守的?进这种地方,拜帖是常规,捏腔拿调是基本。
私语偏头跟桩子交代了两句,半个小时,如果她没有出来,直接报警。桩子一听就急了,不就是接个醉酒的人,闹这么大阵仗,至于么。
私语带上了墨镜,冷静地朝大门走去,“因为他是项柏涵。”
跟着黑衣安保七绕八绕,私语才在楼层最里边的灯光羸弱的屋里见到了项柏涵。项柏涵醉倒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空的酒瓶围着他脚边倒了一地,茶几上还放了几瓶开了没喝的红酒,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洋酒的味道,难闻,恶心。
私语差点就吐了。
“项柏涵,起来。”私语开了房间里的灯,走近沙发,在确定是了项柏涵之后,随意地踢了一脚。
项公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一看就是喝大了。
私语几时见项公子这么狼狈过?穿着的黑西装敞开着,领带扯得松松垮垮的,衬衣的纽扣开了两粒,皱皱巴巴的。原本精神的头发,乱糟糟的,还混着红酒的味道。
这样的他,哪里是什么贵公子,分明是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不良少年。
“到底喝了多少啊?”私语憎恶地抽了一张纸,擦掉了项柏涵嘴角的淡淡红色液体,这小子,到开始说起了胡话。
“钱私语,没关系,你骗我,没关系...”
私语好笑,边给他整理仪表,边问,“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钱私语,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不跟他结婚,不要...”
给他扣扣子的动作,忽地就僵住了。
一直睡着的项柏涵,忽地张开了眼镜。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就在他眼前,弯腰俯身。她抓着自己的衬衣,一双眼镜,乌黑明亮。
“我是不是喝醉了?”项柏涵傻傻地问了一句。
“你说呢?”私语回神,要收手,却忽地,被项柏涵牢牢地握住。
此时,气氛暧昧得诡异。
“放手,项柏涵!”语气渐冷。
慢慢地,项柏涵松开了手。
“看样子,你自己可以回家了,那我先走了。”私语转身,还没走到门口,就只听到‘哐当’一声。再回头,项柏涵已经趴到了地上,茶几上移动了好些距离,滚动的空酒瓶,眼看就要砸到他头上...
唉,冤孽。
私语半搀扶半抱这项柏涵出了会所门,桩子正抽着烟,一见他俩出门,赶紧迎上,“怎么喝成这幅德行?”
“脑子进了水呗。”
私语有些愤愤地,桩子感受到了。
“送去哪儿?”接过项柏涵,桩子打开车门,可怜项柏涵一米多的长腿,跟个折叠板凳似的被塞进了后座。
“我怎么知道。”私语铁着脸,走到了副驾驶座,手拉开车门,又顿住。转身走到后座,开门,坐到了项柏涵身边。
桩子从后视镜里看到钱老大脸色,怵得慌。
“之前他托我租了一间房子,不过他现在都已经是大总裁了,应该不会住在那儿了。”
“哪儿?”
桩子麻利地报出地址,私语重复了一般,似乎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确定?”
桩子点头。
私语看了看旁边,沉沉睡着的项柏涵,“就去那。”
桩子说的地址,私语实在是太熟悉。从大学开始,她就一直住在那。项柏涵在外头租的房子,离私语的家,只隔着一条街。
从前项柏涵说‘喜欢’,私语从来没放在心上。她以为,他对她的感觉,可能是新鲜,可能是特别,或者是喜欢,但绝不肯可能是爱。
一时贪玩,是私语对这段感情的全部定义。
只要分开的时间一长,所有的感觉,都会退却,淡化...
可当桩子从项柏涵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私语走进这件小房子的似乎,她的观念,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桩子扶着项柏涵进了房间。
私语留在客厅,阳台的窗子敞开着,有风吹进来,凉凉的。阳台上挂了几件白色的干净衬衣,私语很难想像项柏涵自己洗衣服的样子。
客厅旁边的餐桌上,放着一袋吐司,一瓶没有盖好的番茄酱。
房间里的项柏涵像是吐了,桩子乱叫个不停。私语抓起房门钥匙,喊了一句,“我去买醒酒药。”
等私语买好蜂蜜、醒酒药回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了桩子的身影,私语掏出手机,有一条他发来的简讯。
——老大,我去楼下接小米,呆会就回来。
私语看了时间,又看了看房间里的项柏涵,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药。
过了一会儿,私语给孟章传了一条简讯。
——同事喝醉了,会晚点回家。
之后,私语拿着醒酒药走到了项柏涵床前,轻叹,“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作为一名新闻人被登上头版头条的感觉是什么?私语很快就知道了。
她拿着小米送进来的别家报纸,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原来报纸里的那个带着眼镜的姑娘,竟然是自己...
新闻标题是:房地产黄金小开的幽会神秘女友,女方疑似身世显赫官/三/代。
如今和记的新闻是大家追捧的热点,项柏涵比起他老子项曲歌是稍微差了点知名度,但他好歹是也算是新晋单身富二代里数一数二的大帅哥,这新闻一出,关注度丝毫不逊于项曲歌艳照门事件。
网上相关搜索词,更是噌噌噌,冲到了榜首。
比起报纸上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模棱两可的一段文字,网络上的扒皮更是精彩纷呈。私语在和记年会上的照片,跟项柏涵一起出外景的照片,各种场合、各种暧昧应有尽有。
最让私语哭笑不得的是,项柏涵在报社实习的那一段,被网友们硬是描绘成项柏涵为追求钱私语而使的苦肉计。天涯上的姑娘们,竟也无一例外的相信了,数万条跟帖,全都在说这故事浪漫的就像是一出偶像剧...
虽然项柏涵有当偶像的资本,但私语依然有理由相信,有人雇佣了大批网络水军。
此后的几个小时里,报社的电话已被打爆了,还有好几个电话串线,直接接到了主编室。私语出门,看见整个办公室变成了临时客服中心,各位大编辑大记者们纷纷成了接线员,她对此深表歉意。
冯天莉端了一杯咖啡,路过钱私语,没正眼看,径直坐到位子上。私语还好奇她怎么这么清闲的似乎,才看到她桌上的电话听筒被搁置到了一边。
好…有个性。
“不准备讽刺几句?”私语说。
冯天莉将电话摆正,电话立马就响了,“你还是想着怎么跟你们家龙博士解释吧。”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他还会真的相信项柏涵是为了我...”私语话没说完,她突然想到如果项柏涵真是为了她,才留在报社的呢?
私语开始有些心烦意乱。
“主编,主编...”一阵疾呼,吵得私语有些烦躁。
“都说了,无论谁电话过来,都否认,打死不承认!”
吴悦站在不远处,举着电话,弱弱地说,“社长的电话。”
项曲歌艳照事件被社长放到了一起问责还是有些出乎私语意料之外,她本以为自己为报社躲掉一场官司,即使无功,至少也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谁曾想...
竟换来社长一句:不要以公谋私。
其余的,要注意个人私生活捡点等等教诲,私语已经不太能听进去了。
只坐在主编室办公室里,低头看着自己的工作证,良久未能反应过来。以至于小米桩子进来道歉,私语也没能听得进去。
下班,私语被外公叫去了孙宅。她到的时候,瞟到了院子里停着的孟章的车。
外公的电话又响了,私语匆匆走近院子,季伯伯已经等在门口,替私语开了门,脸色不太好。
“在书房。”季伯交代,而后,又压低嗓子嘱咐了一句,“不要跟你外公顶嘴。”
私语看了季伯一眼,点点头。
进了书房,私语看到了外公坐在书桌前,小舅舅孟章,站在他跟前,没有别人。
气压有点低。
“外公。”
私语叫了一声,没有人抬头,私语慢慢地走近了,才看见书桌上摊开放着的报纸,以及外公铁青的脸色。
果然是因为她跟项柏涵之间的绯闻。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