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现在可是有名的才女,回去就可惜了。”张紫容拉了颜梓愉的手道:“珍姐姐说的是气话,我们是希望你留下来。”
张紫容用的是“我们”,就是不知道还有多少张家人是这样想的,颜梓愉睑下眼脸道:“外祖母说要是爹爹坚持要我和冶哥儿回去,也只能回去了,这事不是我能决定的。”
“表妹是想要留下来的吧?”张紫容问道。
“嗯。”颜梓愉点头,道:“在这里比在家里好,能跟表姐一起上课,还能认识朋友,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在家里可都没有。”
张紫容笑道:“要不我去求母亲,让母亲去求祖母,祖母出面留表妹下来,别人说的话可能会没人听,祖母可是很厉害的,在张家只要祖母出声,大家还是会听的。”
颜梓愉眼睛一亮,道:“谢谢容表姐。”
张紫容又跟颜梓愉说了一会话,都是要颜梓愉留在张家,颜梓愉也表现出了要留下在的愿望,等张紫容去看书时,颜梓愉重新打量张紫容,这话绝不是张紫容想到的,是张紫容背后的母亲教的,张家太需要名声了,一个百年大家族,名声就等于一切,一个家族要维护一个好名声,要花多少心思,克制多少念头,才能有今日的身份地位。
张家一边是从商,一边是士途之路,本来这样的家族在名声就受到了影响,还好张家是分了家的,几个房头都算是独立又绑在一起,张家在读书这事上压过了从商的名声,这才勉强的没有被人说三道四。
在几个房头上,长房的一直是拖累着整个张家,张家的几个房头不能割去长房,留着又背着坏名声,现在难得的,长房因有个外孙女有了点好名声,几个房头就是心里不屑,却也不想就这样让颜梓愉白白走了,颜梓愉只要留在张家,就是长房这边的人,由长房来教导,一切的功劳都归长房所有,连带着的,就是张家的功劳。
张紫容的母亲在昨夜里私下跟她说了其中的利害,张家百年独大,早就红了不少人的眼,暗中想要取代张家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六房这一代真的很让人担忧,才十几岁的年纪,三天两头的生病,吹不得风,淋不得雨,晒不了太阳,还能活着就是天大的福气了,所以张家不得不紧张,都在为自己打算,三房想到的是培养更多的读书人,可这谈何容易,培养一个人才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直到三房见了颜梓愉的才华,这才暗下决定,要留下颜梓愉。
三房和长房想到一块去了,颜梓愉心思转了转,道:“容姐姐,这桂花糕能送我些吗?冶哥儿每日里读书,累了就喜欢吃桂花糕,还说要把张家的桂花糕都吃个遍。”
张紫容让身边的丫环打包好桂花糕,她们是女子,上课没有男子来的严格,桌上都会摆有糕点和茶水,张紫容今日桌上摆的就是桂花糕,也不是很特别的糕点,不过每个房头各自有厨子,做出来的口味就会有些不同。
张紫容道:“表弟要是喜欢吃,明日我再带些过来。”张紫容看着颜梓愉,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表弟还没有去上课吗?”
“没有。”颜梓愉让绿叶接过丫环手里打包好的桂花糕,道:“五舅舅安排了课业,冶哥儿每天完成,不懂的就问五舅舅,五舅舅说冶哥儿学的很快,说是过段时日就跟着表哥们一样上课了。”
“表弟还是跟从弟们一起上课吧。”张紫容想到颜梓冶在颜家时还没有起蒙,现在只怕也就是认得几个字,还得从头开始,从哥们可都是小有成绩,想要追是不可能了。
颜梓愉微微笑道:“五舅舅说冶哥儿读书过目不忘,学得很快,跟表弟他们一起的话,怕被表弟们笑话,就让冶哥儿再努力点,追上表哥他们,以后上学也能有玩伴。“
张紫容不由的吃惊,长房是怎么想的?让颜梓冶跟表哥们一起上学,不说别的,就课业就差很多,张紫容从小就被母亲细心的教导,加上张紫容也是聪明人,性子又沉稳,想的东西自然就不同。
颜梓愉见好就收,就好像是随口这么一说,自家的弟弟当然是最好,就是传出去了,也不会让人当真,颜梓愉专心的抄书,张紫容却是在深思。
长房的行为本来就有点奇怪,对颜梓愉和颜梓冶很是紧张,平日里都藏着不让外人见,由其是颜梓冶,张紫容也只见过一次,长房由五老爷亲自教导读书,还不是随便的教教就算,比其他当父亲的还要用心,如果不是颜梓冶有过人之处,长房何必这般花心思。
张紫容回去后,派丫环去找母亲,安氏向来跟女儿亲近,也是想问问今日颜梓愉是怎么回答的,安氏到了屋里,张紫容先将颜梓愉的意思说了一遍,又把颜梓冶的说出来,安氏沉思良久,细细的回想着长房的态度,觉得张紫容的怀疑可信。
安氏是内宅妇人,又是媳妇,决定和出面的事都轮不到她,安氏坐了一会,就起身离开,去找自己的婆婆,这事是三房的老安人交代的,安氏还得回老安人话。
三房的老安人听完后,就派了身边的嬷嬷去打听,最好能打听到颜梓冶读书的事,越细越好,安氏不由的为婆婆的细心敬佩,在二房还想着怎么为自己的孙女讨回脸面时,她的婆婆想到是怎么让张家更有脸面,难怪珍姐儿会在颜梓愉面前吃了亏丢了脸面。
来打听颜梓冶的不止三房,六房比三房更是早了一步,六房向来就关心长房,只要是长房的一举一动,六房都能知道,在三房打听到颜梓冶在读书上确实有天分时,六房的彭老夫人派了身边的嬷嬷来找长房的老安人,彭老夫人要来长房跟老安人闲聊,老安人答应后,彭夫人在当天下午就过来了。
老安人和彭老夫人坐下来,老安人道:“你可是很久没有过来坐了。”
“人老了,身子骨就差,看着小小的一段路,走起来也是很吃力。”彭老夫人的腿脚有点不利索,走到哪里都要身边的嬷嬷搀扶着。
“今日难得过来,可要坐久一点。”老安人笑着道:“老五前些日子带回来了一些新茶,你尝尝看能不能入口,要是能入口,就带些回去,闷着无聊也能拿来喝。”
宫嬷嬷也笑着道:“老安人平日里就喜欢跟人喝茶聊天,要不是您身子骨不好,老安人可少不得要去打扰,这新茶老安人喝着喜欢,都不让别人碰,是您来了,才舍得拿出来。”
彭老夫人听了,不由的笑道:“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有好东西就喜欢藏着。”彭老夫人对身边的嬷嬷道:“把点心拿出来。”
老安人一看点心,就知道是宫里来的,道:“这哪敢收你的点心,上次愉姐儿不懂事,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要了。”
“不给收难道我还能吃不成,老人牙也不好,甜的点心也就不怎么吃了,孩子们喜欢就给他们。”彭老夫人道:“想想我们还小的时候,也喜欢吃甜的,这都是天性,你就收着吧。”
老安人推辞了一番就收下了,聊了一会,彭老夫人问道:“怎么不见孩子们过来?”
“愉姐儿在汝芳轩上完课后,还要跟医夫子上课,要晚一点才过来。”老安人脸上不由得笑道:“冶哥儿被老五关在书房读书,这几天也没怎么出来,晚饭时才能见到。”
“真是好福气,孩子们一看就是聪明的。”彭老夫人轻声道:“六房还算认识一些人,冶哥儿要不要请个专门的夫子来教?这孩子的学业可都得抓紧,容不得半点的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