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柏,我不恨你了,真的。我还是谢谢你,给了我那么美的时光,陪了我那么几年。我是怪过你,可是后来都不重要了。……”
“你曾许过我一辈子,可惜了,后来你给了别人。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的难过。……”
“只可惜,在青涩的年纪遇见了你,想要一辈子,却不能一辈子。……”
“我也曾以为,你在我心里,谁也没法代替,可是我错了。因为莫北寒!他给了我你给不了的,你也曾给过我他不曾给的。对我而言,其实你们都一样重要,你在我的过去,而他,在我的这些年。……”
……“柯柏,我记得你的好,会忘了你的不是。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的过,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现在有的,都是属于你的,好好保留着。……”
“你知道,我最喜欢看你笑起来的眼睛,所以,不要让它不好看好不好?柯柏,要好好照顾自己,就算我不在了……”
这是莫北寒给柯柏的,是白青豚写的。有些句子并不连接,像是好几次写的。可是那些句子,让柯柏疼到心里。年轻的时候,他答应过她,陪她一辈子。
他喜欢带她去超市,因为她爱吃,她胃不好,需要常常吃东西,她的包里,随时都装着吃的。他喜欢看她小小的身子,抱着一堆吃的朝他笑。她总是喜欢看他的眼睛,她说他的眼睛很漂亮。她给他画得那幅画,现在还好好的保存着。以前,他常常嚷着叫她画,那时候,你没机会看。他在那幅画上,看到了自己那双被她说的漂亮的眼睛。他常常看这幅画,想着当初的她是怎么样一笔一笔画上去的,画得那么像。他总是想,她当初有没有,看着这幅画想念着他,他不知道,没人能给他答案。
他想念那个女子,常常揪着自己的睫毛笑;他想念那个女子,在冷风中送他上车目送他离开;他想念那个女子,一遍遍的唤他的名。
柯柏,柯柏,柯柏,一木一可柯,一木一白柏。除了那个人,再也没有人,这样唤过他。可是他曾答应了她的一辈子,许给了别人,就算后来,他努力的想要回到她身边,都已经不可能。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直到发现很多事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细细想来,才发现自己错了,可是,错了,便是错了。想改,可以,却改不回原来的样子了。
“爸爸,你怎么了?”柯柏的儿子,在他跟前睁着眼睛看着他。
“没事,爸爸只是心情不太好,好孩子,出去玩玩好不好?让爸爸一个人静一静好不好?”
“好,那爸爸,你不可以心情不好太久哦。你还要带我去玩呢。”
“好,爸爸这就换衣服,带你去游乐园,然后带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
“必须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是不是?”
“那,可以叫上妈妈吗?我很久没见她了,我想她。”
“行啊,你想见妈妈了,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有空就会来看你。”
“我真的可以打电话给妈妈吗?”
“可以啊,怎么不可以呢?你打电话给妈妈,这能不可以吗?”
“我怕爸爸不高兴啊。”
听了儿子的话,柯柏愣了好一会。“爸爸没有不高兴,你想打就打,没事的。”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好多。年轻的时候负了白青豚,让自己失去了一个孩子。后来又伤害了这个孩子,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这几年,他总是梦见白青豚。她哭着问他,柯柏,你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她说,柯柏,是你害了那个孩子。他总是梦见她满身是血,却对他视而不见。这些梦,缠着他,这么几年。他知道,是他总是这样想,所以才会总是梦见。
最后一次见白青豚,是在医院,那时候,她家里人给她清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只是头上手上还留着车祸时受伤的伤口。
莫北寒说,柯柏,你来送她最后一程吧。那时候他在大街上,突然就哭了。他不明白,好好的,只是两年不见,怎么就成了天人永隔。
那天,他和莫北寒打了一架。准确的说,是他打了莫北寒,莫北寒没有还手,他也在气自己,没能好好照顾白青豚。
有很久很久,他都不曾落过泪,而白青豚,后来的白青豚,却能轻而易举的催动他的泪泉。他不再年少,只是总是想念年少。想念年少的白青豚,想念他的藤子,想念那个短发眉目青涩还喜欢背着双肩包穿着帆布鞋的女子。她属于他的过去,他也只属于她的过去。
终究,他们,没有未来。
他想,他会一直记得那个叫白青豚的女子。记得当年她轻轻的念着:一木一可等于柯,一木一白等于柏。那时候,他是她的小柯柏,属于她的小柯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