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是唯一一个以魔法师为主的大公会。名曰“雾之森”。现任会长,是一个处事稳重,也十分强大的魔法师,主修以攻击魔法为主的“裁决”系列魔法。会长的名字几乎人尽皆知,想挑战会长的骑士们从未能有人可以获胜,即使是一对二十这样的不公平的对决,他叫洛基。他之所以有能力担任会长,却并非他的裁决魔法登峰造极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有君临天下的威严。
街上那群耀武扬威的劣等骑士,几乎听到他的名字闻风丧胆。然而,雾之森的名字却鲜为人知。
雾之森有三个副会长的席位,分别被洛基封为“圣王”、“武王”、“明王”,其中的“武王”自建会以来便是空席,当下的“圣王”为圣琳,是为数不多的女法师,今年仅十六岁,双修裁决和治愈魔法,有传言圣琳是因不愿超过洛基的裁决魔法水准,才重新开始学习治愈魔法,尔后,治愈魔法达到了无人能左的程度;“明王”为路易斯,主修锁链魔法,应当是控制魔法的首席,路易斯是个过去成谜的人,他对他的过往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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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雾之森是时候出现在世人面前了么?”
“早就说了。”路易斯的眼中怒光闪烁,“真以为魔法师绝种了。”
“路易斯,先冷静些。”洛基带着浅浅的笑说,让路易斯先收敛他的情绪,转问圣琳,“圣琳,你觉得呢?”
“是了。”圣琳点点头,“这一次,雾之森,参赛!”
这片大陆上,有一个一年一度的公会赛,是强大的小公会扬名立万的好时机,但近年来却有个令人心寒的事实,骑士公会一度包揽十六强,却几乎没有魔法师公会参赛遑论与之抗衡。十年前,有一个魔法师公会打进了八强,一路冲刺到半决赛才败下阵来,最终拿到第三名的好成绩,名噪一时。可比赛结束不多时,这个公会竟无缘无故地解散了,公会成员也不知所踪,直到现在,依然有人依稀记得那个公会的名字曾是“和平音”。
有传言,其他骑士公会组成联合讨伐部队,夜袭和平音总部,打了和平音一个措手不及,那一夜,和平音总部最终化为了火海,和平音的会长连同众多成员,寡不敌众,相继倒在火海中,三个副会全部被俘,从此人间蒸发,极有可能被秘密地处以酷刑,他们抓不到会长,抓到了副会也是好的。和平音只有寥寥几人逃出生天或接到任务而并不在总部。
路易斯就是前和平音成员,在那以后,他只剩下了修炼和复仇,脸上也再也不曾写有他的真实心情。路易斯记得,曾经在他还不是“路易斯”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路易斯坚决要求参赛的原因,另也有一个,那就是复仇。既然大会中过失杀人是不犯法,那多过失几次呢?毕竟剑和魔法都有着不可控性。更何况,雾之森已经备战了三年,三年间,除了会长洛基,所有人都隐姓埋名,受够了骑士们刻意或无意的挑衅,而现在终于有的反击的机会。
“刺客组,你们呢?”洛基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恺和塞缪尔特。
“求之不得。”
刺客在这片大陆上,也是被人轻视的,尽管他们用的武器与骑士们并没有什么大的分别。
“那开始布置战术吧。”
“会长,等等。”
圣琳手上的水晶球有奇异的光跃动起来,如果这里不是厅堂而是暗室,那大概该是很亮的光。
“咦。怎么偏偏这时候?”圣琳疑惑地看着手上的水晶球焕发的光芒,有些迟疑和警觉。
“圣琳,怎么了?”众人凑近,想一探究竟。
“有人申请入会。”
“那,叫来看看?”洛基向众人征求意见,偶尔有几个折中的回答。洛基便让那个申请入会的人到厅堂来。
圣琳的疑惑以及众人的迟疑是有缘由的。首先雾之森是个地下公会,连知道雾之森名字的也就大概只有公会成员而已,更别提找到雾之森总部,但这个人做到了。其次,他要是不能被允许入会,那他就必须立刻死。最后,他申请的时间是如此凑巧和微妙,正好在这时候,就像他故意卡着时间一样。
“叫来。如果他有问题的话,直接——”路易斯比了一个“杀”的手势,众人都默认了他的方案为第一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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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厅堂的是个金发金瞳的青年,眉目生得很漂亮,而眼神却冷冽得像块冰,身量瘦弱纤细,像一阵风就可以卷倒一样。在座之人一时间竟然无法立刻断定来者的性别。
“萨尔安。男的。”
萨尔安像洞悉了所有人的疑惑一样,自报上他的名字后,顺带将他的性别也报了上去。他的长相和穿着确实不像女子,可他身上的妖气却令人存疑。
“为什么要加入我们公会?”圣琳等待路易斯发问,而后者却迟迟不说话,圣琳便将这个最大的问题说出了口。
“我不是递了书面申请了么。都写了很明白了。”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何时收到过什么“书面申请”。
“路易斯?”圣琳悄悄地递了路易斯一个眼色,路易斯并没有回应,于是圣琳只能提高音量,“路易斯!”
“啊?”
“我是问你怎么看?什么书面……”
“我啊?我同意啊。”
整个厅堂鸦雀无声。路易斯从未那么草率地决断过,但这也令众人对萨尔安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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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自看到那个金发的青年起便认出了他,萨尔安几乎与十年前的模样相差无几。他知道,萨尔安是来找他的,而他却不能告诉萨尔安,他要找的人就在他的眼前,路易斯,可以说是被锁链魔法毁了的人,被魔法侵蚀,却也因此达到了运用锁链魔法的一个高峰。
萨尔安的一切一如十年以前,而他从外貌到名字都变了,萨尔安再也认不出他。十年前,他叫奈诺,十年后,他是路易斯;十年前,萨尔安叫萨尔安;十年后,萨尔安依然是萨尔安。——因此他只能失神地盯着来赴约找到他的人。
“你们应该知道的,以前有个魔法师公会因拿了第三而被灭门,那个公会叫和平音。我很幸运,也很不幸,我在那场浩劫中活了下来,可能到今天为止,我也是最后一个幸存者了。至少,跟我立下约定的那个人,没有等着我。”
——我就在你面前!怎么会不等着你……无奈萨尔安听不见路易斯的心声,认不出路易斯灵魂的模样……等等,如果灵魂有模样的话,那应该也变了。
“那为什么是我们公会?其实魔法师公会,不止我们一个吧?”
“就因为你们要挑战骑士。”
“你怎么知道?”
“你们难道不是要参加公会赛么。”
对答如流,就像这些答案他是早就准备好的一般。洛基、圣琳、恺、塞缪尔特同时下意识地握紧自己的武器,面露杀机,他们都曾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天衣无缝。
“会长大人,副会大人。用钱就能收买的下属,我已经替您解决了。虽然这确实是有过河拆桥性质的行为,但是没关系,我是个杀手,不需要名誉。”萨尔安简短的言语中透着几乎刺骨的寒气。路易斯发觉,萨尔安相似的外表下,隐藏的人格,或者说灵魂,也已经变了一个人。
——内奸?这两个字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中。
“那个人是,谁?”洛基沉了口气,问道。
“我不知道,然而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他已经被我火葬了。会长大人想知道的话,可以点一次将便可知了。不过,一百金竟然就买得他给我瞻前顾后的,这种人的追求还真是低。
“我知道,你们很想联手杀我。我逃是肯定逃不掉的。但我不保证我不会跟你们拼命,毕竟我是个杀手,而且……这儿,也没有我要找的人。”
“我原来以为他至少会活到我出现的。”
路易斯久久不愿开口说话,只是盯着久别重逢的故人。可路易斯发现,他已经不认识昔日最好的兄弟了,曾经最温柔最善良的萨尔安竟然成了杀手,只游走在利益间,放弃了自己的一切。